[长评] 《蝴蝶君》：雌雄难辨的今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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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周立波的“海上第一清口”表演，周调侃李宇春。周说他之前很纳闷：两性之间竟然会雌雄难辨吗？看了李宇春才知道，还有一类人叫“中性人”。周立波的调侃也是我最初看《蝴蝶君》的感受。

    看尊龙，真有雌雄难辨的感受。或者说人们评论京剧艺术艺术大师梅兰芳的一句话：他比女性还女性。尊龙的妖冶，那种阴柔的风韵，在这部《蝴蝶君》中发挥得淋漓尽致。曾经有一个说法，《霸王别姬》中张国荣的角色的最初人选是尊龙，只是由于档期的原因，才不得不临时换将。客观地说，尊龙的风韵，以及京剧的功底，恐怕远胜于哥哥吧。

    这部《蝴蝶君》拍摄于1994年，导演是著名的怪鸡导演大卫•柯南伯格。遗憾的是，这部电影始终没有发行DVD，直到本月，华纳公司的DVD制品才姗姗来迟。于是想起来该写篇博。毕竟，手头收藏多年的VCD洗掉了啊。

    影片《蝴蝶君》改编自美籍华人黄哲伦的同名舞台剧。故事讲的是：1964年的一天，法国驻华使馆外交官雷奈•盖利玛在人民大会堂观看名剧《蝴蝶夫人》时，为台上扮演女主角的宋丽玲所深深吸引，对东方文化一直怀着好奇心和神秘感的盖利玛完全迷恋上了散发着浓郁东方气息的宋丽玲，于是决计展开追求。他主动上剧院去看宋丽玲，又到她的家里造访。而宋丽玲似有若无的含情目光和她那令人捉摸不定的心理更让盖利玛为之心旌动摇。

    盖利玛和宋丽玲相识后，两人感情日增，宋丽玲帮助盖利玛了解中国文化，她的言行中散发着东方女性迷人的魅力，令盖利玛神魂颠倒，他们沉醉在深深的热恋之中。不久，盖利玛升任驻中国使馆的文化参赞，由于各种原因，他与宋丽玲半年没有见面。一天，宋丽玲主动写信给盖利玛，含蓄地表达了她的内心情感。盖利玛激动地第二次来到宋家，真诚地向宋丽玲求爱，两人终于确定了恋人关系。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昔日的京剧名伶宋丽玲被送去劳改，盖利玛也因工作原因被调回法国，从此，这对恋人天各一方。多年之后，正当颓废的盖利玛被卷入法国的一场民运风暴时，宋丽玲竟奇迹般地出现在他面前，原来，她是随剧团到法国演出的。久别重逢，两人旧情复燃。当盖利玛要求宋丽玲不要再离开他时，法国当局再次以泄露国家机密罪逮捕了他，更令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站在法庭证人席上的英俊潇洒的美男子，竟是与他相爱相恋了十多年的宋丽玲，多年来，他爱上的只是一个完美的谎言。在狱中，盖利玛终于痛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蝴蝶君》改编自一个真实的事件。故事发生在1964年，法国驻中国的一位外交官，在人民大会堂观看名剧《蝴蝶夫人》，被台上女主角的美态深深吸引，两人萌发了恋情，同居达数年之久，直到十几年后才发现“她”原来是一名男子兼间谍，导致最后落得个凄惨结局。有人因此评论称这是“有史以来最惊心动魄的变态爱情”。

    1986年，华裔剧作家黄哲伦将这一故事写成了舞台剧；上演后立即引起轰动，获得了该年度的戏剧托尼奖。1993年又改编成电影剧本，华纳公司和好莱坞娱乐业巨子大卫•基文投资1700万美元，特邀加拿大名导演大卫•克伦伯格执导。

    挑选合适的演员是影片成败的关键，大卫•克伦伯格要从60个应征的男士中挑一位出来演那个名伶，难度可想而知。应征者中有同性恋者，也有变性人，但结果都不能使导演满意，因为他要求的是柔中带刚的男士，能给人奇突的感觉。最后，他看中了知名度最高的华裔男星尊龙。尊龙除了具备所需的外形和气质外，还会表演京剧，这对塑造舞台上的名伶是必不可少的有利条件。由于尊龙具有外形和京剧功底的优势，因此早在拍摄《霸王别姬》时，陈凯歌就曾有意邀请尊龙主演，但最后没能合作成，这次尊龙终于如愿以偿，当他捧着《蝴蝶君》剧本时，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认为，自己跟戏里的宋丽玲太相象了，他七岁进戏班学艺，早早就失去了孩童的天真烂漫，不过，成年后的他反倒得益于童年这段经历。

    在谈到宋丽玲这个有着同性恋色彩的角色时，尊龙说：“我一辈子都在学习做女人。”他认为只有男伶才谙熟女人，因为女人对同性的判断往往会流于主观，而男人反而旁观者清。在影片中，尊龙梳着一头长发，清秀的脸庞与匀称的身段流落出女性的腼腆与温柔，舞台上的尊龙，无论唱功还是做功，都达到了一流花旦的水平。

    扮演外交官的英国著名演员杰瑞米•艾恩斯自出道以来，就经常主演一些有争议的爱情片，每一次都以不同的造型和性格呈现，但每一次都备受情困，因而在欲念上也更趋大胆。如《法国中尉的女人》里，他迷恋异国女人；到了《孪生兄弟》里，他则发展为变态心理；在《命中注定》里，他更是与儿媳发生了乱伦之爱；而在这部《蝴蝶君》中，他扮演的人物简直可说因盲目爱恋，以至于雌雄不辨。

    本片导演大卫•克伦伯格1943年出生于加拿大多伦多。克伦伯格早年是一位专栏作家，专门为杂志写一些科幻故事，在多伦多大学念书时，他的兴趣开始转向电影。大卫•克伦伯格的第一部商业电影是《颤栗》，这部电影也是加拿大电影史上赚钱最快的一部。大卫•克伦伯格是电影圈里最令人难以琢磨的导演之一，他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诠释着扭曲的人性。他的每部电影在题材的选择上都独具匠心，并经常能引起人们的争议。他对怪异题材的透彻理解，总能引起人们的共鸣，观赏他的影片总是让人时刻充满奇想和不安。克伦伯格的其他重要影片有《苍蝇》、《孪生兄弟》、《死地》、《赤裸的午餐》、《存在》等，他的近作是《蜘蛛》（2003）。《蝴蝶君》是杰瑞米•艾恩斯与大卫•克伦伯格的第二次合作，他们合作的第一部影片是《孽扣》。

    由于“文革”背景再加上“同性恋”内容，使得《蝴蝶君》引发了激烈的争议。《蝴蝶君》与《霸王别姬》是被人们常常相提并论的两部影片，因为这两部影片都以中国文化为背景，都涉及到了一个敏感话题：同性恋。虽然《蝴蝶君》没有像《霸王别姬》那样在国际影展上风光，但它所引发的争议和反响却比《霸王别姬》强烈得多，《霸王别姬》的史诗格局远非《蝴蝶君》所能比拟，但要论及描写同性恋主题的深度以及表现中西文化冲撞的独特，《蝴蝶君》却要比《霸王别姬》略胜一筹。不过，影片的真正主题并不是性别倒错或混乱，导演其实是想探寻西方人对于未知国度的憧憬与渴望。所以，《蝴蝶君》是一部爱情悲剧，它描述的是对完美的追求以及由此导致的毁灭。普契尼的歌剧《蝴蝶夫人》塑造的是一个东方人偶，而大卫•克伦伯格的电影《蝴蝶君》则刻画了一位痴情的西方理想主义者。他们双方都由于对异性世界的向往而造成自身的悲剧。对于盖利玛来说，他深爱着女性的蝴蝶君，又无法接受宋的真实的男性身份，于是，死亡只能是他惟一的归宿。

     《蝴蝶君》是一部以西方人的视点出发看东方的电影，然而除去美术设计上西方人普遍存在的对中国和日本的传统画面不分的老毛病外，片中对中国普通街景和民俗的描绘的真实、视点的深入则相当令人惊叹。此外，本片虽对当时的政治环境有所描写，却未对其加以过多评论，这相对于许多主观片面描写中国的西方电影来说，还是难能可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