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的路] 出柜

国庆节的那天晚上，月黑风高，气温几近寒冬，我第一次出柜了。虽然是想了一晚上的结果，但我自己仍然感觉来的突然。连南老湿都嘲笑我，你不会是被盗号了吧。为了保证我的QQ是安全的，我特意给她已经停机欠费100+的手机充了话费，然后长途打到乌鲁木齐。中途她居然去了两次厕所，让我在天寒地冻的广场上傻等……对此我很愤慨，你不会是吓尿了吧。她立马反击我，你是同我早就看出来了。我问难道你一点都不意外吗？她说就懵了一下，然后就想通了。她的原话是，“姐的第六感很准的。”

我俩就那么侃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我的胳膊都酸了……但是大部分的话题并不围绕在我原本的动机上，基本就是对各自家庭环境一个互相了解的过程。我说了我的难处，她也道了一些让我很意外的家庭剧情。由于南老湿是女生，所以一些生理上的问题我们并没有详说。让我好奇的是，她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10年我来北京做培训，11年中认识南，当时她的地位算是半个小老师，从新疆分派过来的。寡言少语，做事认真，质朴淳厚，是我对她一直的印象。偶尔一起回宿舍的路上才会说几句话，想想当时共处的三个多月并不算互相了解。毕业之后我们就分开了，虽然她后来也在北京待了一年多，但期间我们没有过任何联系。直到今年农历年后，不知道怎么就又联系上了，然后我知道她回了乌鲁木齐。这次的交流算是一个神转折——毕竟在QQ，不像现实中那么矜持放不开，我忽然意识到之前对她的认知要完全颠覆了——她真是闷骚到不行，虽然我也是如此……交流了一些小说电视剧电影之后，感觉我们的思想比较同步，“两个蛇精病怪胎终于凑到一起了”，她偶尔就会开玩笑说，你什么时候出柜啊？当时把我吓一跳……倒不至于害怕被她看透，只是她这么直接我还真挺六神无主的。我就半搪塞半认真的说，我才不会出呢。随着话题越来越开放越来越没节操，她的小玩笑也频繁起来，我没放在心上，只一味的嘲笑她，你个阿姨居然这么腐……后来在电话里我问她什么时候猜到的，她说在北京一起学习的时候就这么感觉了。对此我很是怀疑，心说那个时候你已经开始腐了吧……果不其然，她主动交代说彼时已经被一个小闺蜜带坏了。我也觉得，一个“单纯正常”而“不龌龊”的女孩子必然不会把我往那个方面设想，因为学习的时候我甚至能感觉到女生对我表达的好感。

结束那个长途之后，第二天我就回了老家。再回来的时候就没什么感觉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本来我以为会特别紧张特别恐惧，居然就那么回事儿。因为告诉了南老湿，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一下最好的哥们儿。以前我也说过，他是我这辈子最珍贵最无可替代的人，我非常非常的庆幸这辈子能够遇到这个好友。说纠结也不纠结的，一直拖到了10月22号那天晚上，我才最终跟许说了这个本想藏一辈子的秘密。

很神奇的，我出柜的这两个对象，最初都并不算熟知，我甚至并没有打算把他们纳入“常联系好友”的范围。然而命运的鬼使神差，让我再度懂得他们的可贵，并感觉三生有幸。许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的寝室离得非常远，而且他是南方人，我们只是打个照面的关系。大一下学期不知怎么的，我们的关系就突然升温了。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友谊——虽然我们的共同爱好非常之少。具体的情节我想不起来，但那个催化剂里面肯定有赵本山的小品——是的，生活就是这么有戏剧性，其中一个著名小品《心病》应该是“贡献最大”的。有事没事的时候，我们会一起模仿里面赵本山、范伟和高秀敏的语气台词动作神情，像两个神经病一样凑在一起笑得很放肆很二逼，有时候我甚至能感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在我眼里他是一个特别有才的人，逻辑能力强，思维缜密，办事牢靠。上学期间他主持广播并担任心理委员，而我觉得他很适合后面这个职务。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我找人抱怨对生活的不满或者对别人的反感，其他人多半是附和几句有口无心的话，跟我同仇敌忾诅咒一番，然后就不了了之。许不一样，他会问我事情的始末，非常之详细，详细到有时候我反而有点厌烦甚至敷衍，可怕的是他的总结归纳无一都直击我的内心——那些我自己本不想面对的事实，其中就有我避讳的个人原因。所以我常说，跟他对话感觉像是被扒光了一样，看到我内心最黑暗的一角。他也常跟我说，其实你自己未必不懂，只是不想去面对。每每到这里，我都忍不住要崩溃，这种被拆穿的感觉，让人不知喜悲，但是很可贵。

回到那晚上，我还想推辞说找个合适的时机吧，这事儿比较严肃。他要我现在~马上~就说，回头想想，也许他知道，我是想要他坚持的。然而事实上，第二次的出柜依然风平浪静的过去了。且不论他，我自己都感觉云淡风轻，像是在讨论和自己无关的事情——真不知道之前的那些担忧是哪里来的。同样我还是问他，你一点都不意外吗？他说不意外。卧槽难道真是我表现的那么明显吗？我追问他有没有猜测过我是同，他说有，“每一次你对我说‘有一些事情我会告诉你，但并不是现在’的时候，我都这么猜测。”“那么猜测的结果呢？”“我不知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呗。但是对有的人我可以完全排除这个可能性，对你则完全不排除。”“好的，我了解了。”而之后的问题，他果然拿出高超的逻辑能力给我分析，为什么我会认定自己是同这件事。这让我觉得很有意思，男人和女人，有时候关注的点完全是不一样的。而且果真像传统那么说的，男人更注重的是理性，女人则更注重感性。南老湿比较关注我的“果”，而许则对我的“因”更有兴趣。

由此我知道，出柜难不难其实是看对象的。如果那个人对同性恋和你这个人都有些了解，并不需要太多，TA肯定都会很包容。
感觉像是做了两场梦一样，轻飘飘的。有些事情改变了，其实并没有变；有些事情看起来没变，其实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