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Helmet 于 2012-2-6 01:30 编辑

Randy Harrison讲述Tommy的故事——Randy在伯克希尔戏剧节度过的第六个快乐夏天(下)
(接上文)

CG:谢谢你来到伯克希尔戏剧节,把这么好的音乐剧Tommy带到这里。这真是一大幸事。(。。。这人忽悠人是脸不红心不跳啊。心里琢磨着怎么给人下套,嘴里说的都是最好听的话。)

RH:我能在这里演唱,很兴奋啊。我真的很开心,我能在这个剧场表演,而且能唱The Who乐队的名曲。

CG:我还记得在首演的当晚,唱最后一段压轴戏的时候,我在台下看着你如何与其他演员天衣无缝地互动合作,还看到了观众如何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为你欢呼喝彩,而你是如此熠熠生辉,你的气场震慑全场。

RH:是啊,那一段确实是非常特殊的演出。剧场里的气氛也太给力了。

CG:你能详细讲讲在一个座无虚席、气氛热烈的剧场里表演时,那种无与伦比的绝妙感觉吗?再讲讲这种感觉是如何影响你的?

RH:那影响简直是空前巨大的。从我“化身”为角色Tommy的那一刻起,几乎我所有的互动都是与观众之间进行的。(注:Randy扮演Tommy刚出场的时候,是以一个故事讲述者/旁白者的身份,主要面对的是观众而非其他演员。)这是我们导演Eric Hill特别、特别用心设计的,他希望我,以我自身、旁白者和Tommy三重合一的身份,与观众进行持续性的交流,把他们融入我的气场中。Tommy邀请其追随者粉丝到自己家豪宅来的时候唱的曲子Come to My House《请到我这里来》基本上是直接面对着观众、唱给观众听的。我唱压轴的最后一支歌曲时也是采取了这种方式。正是因为我一直面对着观众们歌唱,如泣如诉,所以观众们会一直觉得自己也是这个戏中的一部分;最终,他们会对戏中人的一切感同身受。那感觉曼妙无比。到了最后一支歌曲的时候,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是一种一泻千里的气势。

CG:我们记者是坐在二层包厢位(balcony seat),而你在舞台上第一次亮相也是在舞台的二层包厢位那么高的位置(box seat),我觉得,似乎你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我们离得真近啊。(如果大家好奇可以用古狗图片搜索,查一查这两个位置各是怎么一回事,关键词分别是theatre balcony seat和theatre box seat。位置都很高,确实离得比较近。)

RH:那很好啊。

CG:想想那个出场设计和剧场设备结合得真不错。从你张开嘴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你已经化身为Tommy。那几乎是你与角色之间电光火石一般的瞬间结合。

RH:这是导演Eric的一个有意识的设计,从一开始他就让我置身于观众之中。我似乎是“观众”中的一员,而并非高高在上、自说自话的表演。这也是最终Tommy要做到的事,他要表述一个理念:我们是同样的人,我们是一体的。你不需要变得像我一样,而是我最终要像你一样。(注:剧情中Tommy的粉丝把他当救世主一样高高在上崇拜,可是Tommy希望他们接受真实的自己,自己与他们一样,也是肉体凡胎,也有七情六欲。)这就是真正的美感和价值所在。所以Eric希望我自始至终融入观众之中,而不仅仅是一个走上舞台照本宣科给观众讲讲故事的人。

CG:现在谈谈你狂热的全球粉丝吧。无论我们写了什么东西,哪怕我们只写了一个字,只要是与你相关的,立刻像病毒一样传遍互联网,全球皆知。(看出来这人说话挺阴损了吧。) 就像一个摇滚明星和一个全球粉丝协会的关系一样。你怎么看待这件事?就算你擤擤鼻子,那也立马儿成了新闻。(这话听出所以然了吧,酸不酸?)

RH:(大笑)说实话我试着不要过分注意这方面的事儿。想这些事总觉得怪怪的。当上台表演的时候,我知道的是,有很多很多观众正在实实在在地支持着我,我就真的、真的心里充满了感激。(这也就是我最喜欢Randy的地方之一。我想,像CG这种人是不会真正理解Randy的。CG眼中价值连城、苦求而不可得的东西,在Randy看来不过尔尔,只要有颗质朴真心就是无价的。有野心的人不理解世上怎么会有没野心的人,贪名利的人不理解世上怎么会有淡泊名利的人。名利于我何有哉,平平淡淡才是真。我的幸福,就是今天正在做我喜欢做的事,我没必要向你解释;每个人的幸福,其实就抓在自己的手里。我们都是红尘中芸芸众生,我们都要食人间烟火,但是庸俗低俗跟平凡淡然,永远不能划上等号。CG比Randy年长了32岁,他的阅历、学识、脑力、心计也远高于Randy,可是从这篇访谈来看,他的人品、素质、格局、气度,比眼前这个还有点青涩单纯、还不太会为人处事的青年演员矮了不是一点半点。可惜我猜CG这种人,一辈子不会懂得这个道理。有些人,枉活了一世,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人生。)

CG:当你在唱Come to my house《请到我这里来》的时候,你告诉你的粉丝追随者们,做他们自己。不要跟随我。当时你已深深入戏,人戏合一,你当时对我们观众唱出这段曲子,是否有什么深意?

RH:我想我能理解Tommy真正想表达的是什么,因为某种意义上我有相同的体验。我希望那些也同样“跟随”我、把我当偶像的人,认识他们自己,做回他们自己。我希望他们能理解,他们真正拥有的东西已经在自己手中,他们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他们想要的、自己没有的东西。(人之大智,莫过于此。)

CG:噢,这话可不好听啊,很难接受啊。(CG,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恐怕以你的格局,你理解不了。)

RH:对啊,确实不好接受。这就是另一首曲子《我们不要接受这一点!We’re Not Gonna Take It》的出处。他们不肯接受。

CG:另一天晚上我们要参加派对,所以提前离开了。我不知道你后来还能不能走得出来。(是个玩笑话,指门口有很多R的粉丝在堵着。)

RH:还是走出来了。

CG:那儿可有好多人堵在门口呢,拿着自己的相机啊礼物啊什么的。就等着逮你咧。我在首演那天演出结束后看到的。你看上去对粉丝非常亲切有礼貌,可是在演完戏体力几乎透支的时候还要被粉丝围着,是什么感受?(从这一段我读出了CG的酸味儿和嫉妒。你是不是在嫉妒Randy年纪轻轻,就在懵懂中拥有了一切你终生求之不可得的东西?)

RH:其实我好累、好累、好累啊。真的是精疲力竭啊。我非常、非常感激粉丝们,可是我必须得强打起精神来跟大家谈笑风生。我真的不能坐在那儿闭着眼睛给大家签名、跟大家应酬。我试着去表达我的满腔感激之情,但是在演完一场戏之后,那真的是很难做到的。累啊。那时候你只是想回家跟朋友在一起放松和休息,而不是去见那么多粉丝。(音乐剧体力消耗之大是局外人很难想像的。看完这段我特别心疼。演戏跟唱Joe's pub消耗体力不一样,如果年底我去美国时碰巧只能看他的舞台剧而不是Joe's pub,打死我也不会在外面等他要他的签名和合影,看完戏我立马儿就离开。)

CG:可是这对粉丝来说意义重大啊。(CG下的最狠的套,不是那个拍电影谈工资的套,而是这个套。一般人听到别人说“实在太累了”,会同情地安慰两句“是啊,以后注意休息、多喝点水”,但CG居然带着一点点谴责的意思,好像是为粉丝打抱不平一样在隐隐指责Randy,好像是Randy不识抬举,不尊重粉丝的热情一样。这个套真的太狠了。如果Randy抱怨一句:“可我也是真的累啊”,就算是上套了,显得他很任性不懂事。且看Randy怎么回答?)

RH:对,对粉丝来说很重要。这就是为什么我每次演完戏要先休息一会儿积攒体力。因为演出后见粉丝们比演戏还消耗体力。最起码在伯克希尔戏剧节是这样的。在别的地方并不总是这样的。在伯克希尔粉丝这么多是因为我在这儿表演的时间很长了(最近六年,每年必来)。当QAF还在热播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在这儿表演了;我在别的地方开始演戏时,QAF已经下片了。(通篇访谈,我最为Randy喝彩的就是这个回答。他的天性善良和良好的家教,让他毫不做作地做出了这个回答。一句抱怨都没有,有的只有对粉丝的包容理解和随口讲述一下自己怎么事先休息积攒体力。冷笑,任你机关算尽,也抵不过人家一念之善、纯出天然。很可能Randy回答时根本没意识到CG下的套,人家只是轻轻松松、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说的时候并没有字斟句酌。Randy的心里,真是干净得碧空如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为什么Randy所有的BTF访谈,我第一个就要翻这个,因为这个访谈,太有料了。可笑,CG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他苦苦追求而不得的东西,人家Randy会唾手可得还不看重?自古以来,争是不争,不争是争,夫惟不爭,天下莫能与之争。)

CG:你在戏剧节演了几年了?

RH:这已经是我第六年或者第七年了吧。

CG:是什么吸引你经常回来呢?

RH:我能在这儿得到很好的表演机会。而且伯克希尔区也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就因为这个,我都迷上这儿了,每年都要来呆几个月呢。我都不知道每年要不来这儿,我该怎么过呢。(注:伯克希尔区属于新英格兰区,R曾说来这儿就有回家的感觉,他心里的故乡即是新英格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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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lmet 于 2012-2-5 10:41 编辑

后记:

我对自己翻译的要求是,让读者看文时不觉得这是两个老外用英语交谈后的译稿,而应该读起来像是两个人在用中文直接交流,译者只不过是用笔记录下来、外加做些点评而已。如果这篇文没有达到这个标准,请大家告诉我,我下篇文会再想办法朝这个方向努力。

每个人看访谈都有自己不同的方法,您不用勉强自己按照我的方法来,可以不看译文括号里的任何字,以免干扰您自己的思维。我看访谈不是光看Randy,也会习惯性地花很大精力观察和研究记者,因为每一个明星的访谈背后,都充满了一个记者的辛勤劳动和汗水努力。只要是一千字左右的原创,这个记者的基本素质、人品个性、行文风格、为人处事方法也完全显出来了。如果annievvv大人在看帖子,那啥,我真的没有不尊重和窥人隐私的意思,解析记者仅仅是我个人读访谈时的一个多年养成的研究习惯。“于无声处听惊雷”的另一个解释方法就是,其实惊雷常起于无声处,大事成败反而在细节。我是自幼研习阳明心学长大的,用的解析法也是心学的理论,可能我会有解错的地方,但仅仅是一家之言而已,请不要当真。理工科出身的人,不敢在人家正牌记者面前班门弄斧。把这个记者CG完全解析了,才能决定可以在多大程度上相信他的文字。个人认为记者写的东西,都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记者的笔,太厉害了——无褒无贬,只是一个中性的客观评价。所有专业记者的文字,在我这个理工科看来,第一遍看的时候,只是一堆原始数据和待筛信息,第二遍看要切到所有本质和论点,看论据是否充分合理,第三遍看要评价记者的文笔、衡量其可信度,第四遍看,那就是一字一句抠了。不知道像CG这样的记者如果知道世界上有我这种半疯的读者,兴趣爱好就是练习用心学破译每一个记者的心机思路,会不会瞠目结舌。

先给大家看一看CG的照片吧,他的访谈我刚刚翻到一半时,就忍不住去古狗了他的照片和背景。我估计大家都在好奇这人到底何方神圣。


他现年67岁,是个艺术家和评论家,也是伯克希尔艺术网站的出版商、编辑和策展人(Berkshire Fine Arts.com)。策展人curator是干什么的呢?全称“展览策划人”,是指在艺术展览活动中担任构思、组织、管理的专业人员。他也是Suffolk大学和波士顿大学的退休教师,退休之前在学校里教艺术。我说他的文章怎么会这么难翻呢,原来是大学老师,他的文笔确实好得不得了,学识渊博不是吹出来的;啃完他的文章,我头都疼了。CG事先做功课的方法和研究习惯,跟我非常相似,一过他的文字我就摸出底来了,好功夫。高手遇见高手,那种独孤求败、华山论剑的兴奋感,就在血液里蠢蠢欲动。所以越往下翻就越理解为什么R跟他说这么多话。碰上这么一个高人,你忍不住就要说话,哪怕你明知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能怪R上了他的套,一步步被他牵着走;换我,我也得认栽。他毕竟比Randy大了32岁。我认为一般人跟CG都过不了几个回合。我也不想打听R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了,R那张嘴,确实容易得罪人,但CG这人实在是个小人,估计看谁年轻混得比他好,结果还不拿名利当回事儿,就不顺眼。

记得我第一次看这篇访谈的英文原稿,手就痒了,当时对自己说,这篇文不翻则已,只要翻就要翻全文,一字不漏,要把所有的专业概念和关节要害注释得一清二楚。CG的文绝对值得我出手,一个人的人品和能力,我可以完全客观地给出分别的、独立的评价。我眼高于顶,看文的口味极刁极毒,看得上眼的文实在太少。所以我从来不看同人,绝大多数同人的水平根本入不了我的眼,太浪费时间。谁吹什么文好都没用,怎么逼我求我看文也没用,第一段扫上一眼就知道这文是什么档次。CG这种文,就是我的看文标准;以后如果谁想让我去看什么文,麻烦请先确认一下那文跟CG的文是不是同一水准。无论中文外文,谁写得达到这个标准才配我花时间看。CG和“以色列二把刀”完全是天壤之别,“以色列二把刀”提的那些问题,我就是想这么注释解析也什么都注不出来,那人除了抄就是抄;要不是因为Randy的回答太感人太有深度,打死我也不翻那篇文,那二把刀不配我动笔。就他那种水平也配当记者、也配采访Randy?!他知道Randy见识过多少高水平的记者么,他那篇稿子基本上等于是Randy替他写的。他应该把那篇采访写上作者是Randy Harrison。Randy的文笔有多好,那一篇稿子就见分晓了,R当时可仅仅是说话而不是打字,“口头作文”就奔涌而出、优美流畅、文不加点、一气呵成,直接整理出来就能发表。功底深厚,不服不行。所谓“出口成章”就是用来形容Randy这种语言风格的。他是可以随时组织语言、滔滔不绝的人。Randy的文笔一定特别好,写影评必是很出色的;我是写惯了影评的人,看他的思路和措辞就知道。他说那谁能当编剧,他自己说不定也能写剧本,不过我不确定,影评写得好的人,不一定能写剧本。我是很喜欢他,但不想在无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夸大吹嘘他的能力。

Randy没有在网上开博开推——至少人家不会用他自己的本名来开,但我非常确定他的文笔差不多跟我走一个平手,因为我一字一句抠了他这些年所有的访谈。也许别人看他的访谈,那是用眼“看”;而我看他的访谈,是用心“抠”,一字一句地往下解读。您看我翻译他访谈的风格,就知道什么是“抠”了。我抠出来的东西只写了小一半,要不然这就不叫翻译稿了。所以我才会这么用心地去喜欢这个人。我不敢说自己懂他,咱脸皮没这么厚,我只能说,他感动了我,所以我给他的,是作为一个人能给自己偶像最大的尊重。如果您真的是他的粉,或者想做他的粉,请把他当成一个34岁的男人来尊重,请把他当成一个艺术家来尊重,请试着理解他的作品,读他的访谈原文,至少咱学好他的母语,学一些基本的戏剧知识,因为戏剧是他一生的挚爱。(他要是以色列人,我肯定连希伯莱文都会去学到能考级的程度。)他和我们每个人一样,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他的作品、性格、人生观,都不难理解。何况他又是一个率真坦然、决不装逼的人。

说回CG写的东西,那倒是真金白银,是我见过的英语国家演艺圈记者里水平最高的。完工之后我做统计,为了翻他的文,整整开了154个网页查资料,从来没有别的记者把我逼到这份儿上。真没少学东西。不过CG这人品吧,我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丫就TM缺德吧。我突然有个很坏的想法,特别想看看如果CG采访赵本山,是个什么效果,哈哈。看谁忽悠得过谁。可能会有人认为CG把R的一些不该说出来的话发表出来,是无意的。这事我不强求您接受我的观点,我个人认为,CG绝对是个人精,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您站在CG的角度想一想,如果您采访的那个青年演员不是Randy,而是您老同学的儿子,您敢不敢把“那导演真TMD孙子白痴”或者那些“现在有点经济问题”的话发表出来?您会不会酸溜溜地质问说“你是累,可是粉丝也是一片诚意想见你啊”?您不怕人家孩子的爸妈看了那访谈跟您翻脸急眼、抄棍子找上门来跟您打么?CG的岁数可是不小了,都退休了,可能比R的父母都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他比咱懂的,只多不少。个人对读者有一点建议,有些事您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试着站在别人的角度,设身处地替别人想一想,咱再决定怎么做;一般情况下,不出大错,不太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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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lmet 于 2012-2-6 12:24 编辑

在此诚恳向大家请教一个问题,是我确实怎么也不能明白Randy的地方。但我知道天蝎座和水相星座的网友,你们应该可以理解Randy的想法,因为你们和他的思维频率是同步的,思考逻辑和方法也出于同源。

众所周知Randy很喜欢的两个戏剧大师是贝克特和契诃夫,两人都是看透世情、精通人性的超级高手。贝克特大师的作品,永远在绝望中留给你一丝希望,永远在悲观中有一丝骨子里的乐观;而契诃夫大师的作品读起来,让你在绝望中悲观,在悲观中绝望,我读完他的作品,常常问自己:我这辈子就这么庸庸碌碌吗?天空永远是灰色的吗?贝克特的作品我一读再读,契诃夫的作品我最多只敢读两遍,折腾不起,太难受了,读完了半天缓不过来。现在我的问题就是:为什么Randy可以同时深爱这两人的作品?一个是骨子里的乐观,另一个是骨子里的悲观,一个人是永远做着一点理想化的梦,另一个是极其现实不给你做梦的机会、用手术刀剖开你所有的梦,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喜欢这两种完全相反的风格?有哪位网友能理解Randy的想法,恳请说出来。谢谢。白羊座的人,实在想不通这该怎么解释,我们跟他思维逻辑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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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lmet 于 2012-3-4 00:37 编辑

题目:访谈:Randy Harrison讲述他扮演Tommy的经历(一)
作者:Larry Murray
访谈发表时间:2011年7月18日
原文地址如下:
http://berkshireonstage.com/2011 ... xperience-part-one/

注:这篇访谈我特别建议大家打开原文链接,看看原文下面的评论,记者Larry几乎给每个回帖都写了回复,这老头人特好、非常耐心。评论和回复都写得不错,很有代表性。其中有一个评论和回复,我会专门在后记里翻译出来并讲解。(翻这篇访谈Randy快把我整死了,他本科是学音乐的我又不是,隔行如隔山,我为搞清他提到的一个专业概念必须20多30多个网页地查。不过我做事比较变态,越是难学的知识越想学,学知识永远不嫌多,把这篇访谈的上半部分翻下来,声乐的基础理论知识差不多全学下来了。学无止境,与读者共勉之。个人建议,谁想提高学习层次,向百科全书和十项全能进发,请去翻译Randy这十年来的所有访谈,绝对不耽误您时间精力。)

下面这个链接里有张照片是Larry Murray和Randy的合影,拍照片的记者则是那位CG (Charles Giuliano)。在这个网页上搜索关键词Randy Harrison indulges the yapping blogger,就能直接定位这张照片。
http://gayberkshires.blogspot.co ... s-at-berkshire.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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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伯克希尔区坐落于马萨诸塞州西部的山丘地区,这里充满了田园风光,诗情画意;而演员Randy Harrison每年的到访都让这里蓬荜生辉,无论是对于他的众多粉丝而言,还是对于伯克希尔的本地居民而言,他的到来都是一大幸事。伯克希尔区的四大主要剧院,每年会提供大量的舞台剧作品,引得全国各地的舞台剧爱好者们纷至沓来。

而今年夏天,伯克希尔剧社精心推出的摇滚音乐剧Tommy成为大家关注的热点,引得看客们赞不绝口。Randy Harrison以他无可争议的明星气场在其中担纲主角。

有些“可怜虫”还只沉迷于他在QAF中扮演的Justin,甚至有些人还在凭空想像Brian(Gale Harold)还在他的生活中占据一席之地的时候,Harrison早已经迈开大步向前走了。他继续潜心追求他心中真正的挚爱,舞台剧表演事业。那些可以围绕在他身边,与他分享对舞台剧热爱的人,是何其有幸。(咱说句实话,这老头Larry人是真挺好,就是这嘴忒八卦,我看着我都嫌烦。读者看我翻这几句,应该能读出点那个隐讳的、欲语还休的八卦意味来了吧?您还可以看原文对照着来,看我有没有瞎翻。这老头吧,要是他真的一点不想八卦,干嘛没事儿就提G的名字呢?这完完全全是Randy自己独立的演出访谈,跟他QAF那一圈子朋友比如Scott/Peter/Gale有一毛钱关系吗?完全可以一字不提的,那个CG的访谈里就一个字也没提过G。Larry还是心里总忍不住想8两句,所以不由自主就写出来了。我看过他连续四年给Randy写的所有访谈,个人感觉Randy有时候跟他说话挺头疼、挺无奈的,也不愿意说得那么深;倒不是不喜欢他,也不是不信任他或者瞧不起他,心里有数知道他是个好人,可能就是有时候受不了他这种碎嘴子小八卦的风格。R那个性格,最烦人家八卦他私事。R和Larry是多年朋友了,既喜欢他又信任他,话说得也很多,但是流于表面而不愿太深入。咱们可能都有这种体会,外人惹了你或者八卦你,你可以直接对着他的脸骂出来甚至不介意打起来;但是朋友无恶意地惹了你或者很暧昧地八卦你,那真是实在没办法跟他打起来,尤其是天蝎这种对朋友特别好的人,宁可最后是自己生生闷气、自己纠结一下、自己吃点亏算了。个人人生感悟:这男的要是一八卦起来,那嘴比女的还大,大家想想那“以色列二把刀”给自己文章起的什么混帐题目吧。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说话干事儿比女的还八卦嘴碎,除了八卦就不会干别的。)

我们也是很幸运滴,今年我们又可以“逮”到他了,问问他今年扮演一个摇滚明星是否有那种人与角色“浑然天成”的契合感。本篇访谈第一部分主要集中讲述他如何为角色作准备,以及如何上台表演。第二部分我们就集中讲讲他未来的发展计划。

记者Larry Murray(以下简称LM):一大清早儿的,你喝什么呢?

Randy Harrison(以下简称RH):喝咖啡啊,我得来点咖啡提提神。(看出来跟CG不一样了吧,LM是R关系已经很熟的朋友,上来不用使劲套近乎,气氛比较轻松,反正也是老熟人了。估计R回答时是很轻松随意、懒洋洋的,打着哈欠。)

LM:今年你在伯克希尔呆的时间挺短的。我猜Tommy这戏不好演,需要很多时间精力吧。(注:Tommy那戏从2011年7月7日演到7月16日,只有10天,一般R的戏是演出一个月左右。我不是因为自己是R的粉而抱怨,咱凭良心说话,Tommy这戏特别精彩,费时费力,花费了导演、演员和所有剧组人员大量心血和劳动,可是只能演短短10天就得撤,这确实是让人挺难受的。真的应该是演上至少一个月。就算这戏不是R演的,我也得说这话。大家都是人,将心比心。)

RH:是啊,确实是这样。真的挺短的。(2011年R的访谈,都比较注意措辞了。有时候不是心里没抱怨,但不再明说了。)

LM:咱们来八一八Tommy的故事吧。

RH:就像往常一样,伯克希尔戏剧节的艺术总监凯特·马奎尔给我打了电话,然后就问我想不想接这个戏。

LM:你接电话时在哪儿呢?听了这话是怎么回答的?说来听听。(看出来LM跟CG不是一路人了吧?LM人很温和善良,问题问得像闲聊,轻松随意,不像CG那样步步紧逼处处设局。)

RH:我当时正在纽约排一个莎翁戏的选段《玛格丽特这个女人的外表下裹着一颗老虎的心》(注:这个选段有点类似京剧的折子戏,是莎翁的早期作品《亨利六世》的选段,台词里面有大量的古英语,看得我极其头疼。玛格丽特是英王亨利六世的王后,来自法国安茹地区的公主。莎翁早期好几个戏里都有这个人物出现过。大家可能已经留意到一个问题,与CG相比,LM的问题都问得相当浅显易懂,专业性学术性不强,跟读者比较有共鸣;而R的回答相对专业一些,有点像小科普。R的知识面非常宽,而且一般对不同记者有明显不同的风格。)我记得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纽约城圣克莱蒙特区的红牛剧场里排练排到一半儿,所以我就在那儿把电话回了,跟她说“好啊,这戏我接了”。

LM:现在你可以在自己的个人简历里加上一笔咧:我也是“摇滚明星”了!说说你是怎么找准你的声音来扮演Tommy的?(“找准声音”,原文是find your voice for Tommy,这是个行话,大意指其实每个音乐剧演员都会好几种不同的专业唱法,但是哪一种最适合用来演绎这个角色,这个就得看导演的要求和个人的感觉,特别需要找准感觉,要不然人物塑造出来,感觉就不对。举例,英国的音乐剧作曲家安德鲁·劳埃德·韦伯,2001年在人民大会堂开了一场个人作品演唱会,众多中外明星参加,也包括了林忆莲,但是行内人评价认为林的声音放不开,虽然很卖力,但没找到唱音乐剧的感觉,她错在使用了她不熟悉的百老汇唱法,而不是她最擅长的流行唱法。这就是“没找准声音”的例子。韦伯何许人也?我只跟您说他三个作品吧:《艾薇塔(贝隆夫人)》中的《Don't Cry for Me, Argentina》、猫中的《Memory》、歌剧魅影中的《The Music of the Night》,名震四海,是音乐剧领域的泰山北斗。)

RH:我是以剧情为基准,为整个剧在“找准声音”啊。(个人意见,R的意思是指他找准声音定位的着眼点,是整个戏的风韵格调,也着眼于和其他演员的互动,而不仅仅是“个人自扫门前雪”的只把自己那个角色演好交差就行了。这还确实是他演戏的风格;而且我认为他比其他音乐剧演员强的地方是整体性和全局性概念强,别人重视歌舞功力,他重视演功,“唱念做打、歌功舞功”皆是他表演的组成部分。)你知道的,我是音乐专业科班出身的,(大哥,您是大本学声乐的,可我不是,您这文翻得我一个理工科这叫一个吐血啊!!!LM提的概念我总共只查了20多个网页,可是为了翻您提到的所有概念我查了60多个网页。LM的文风是非常大众化的,“老妪能解”;您倒好,几乎每个回答都往专业上扯)而且我年轻还很小时就有去音乐剧学校培训过,但是这几年确实有点掉链子了,离这行有点渐行渐远。在过去的十年里我只做了两个音乐剧(百老汇的Wicked和耶鲁大学剧社的Andy Warhol)。我倒有一直在听摇滚乐,而且现在回想起来,近年来几乎是只听摇滚乐呢。

在纽约,近年来我一直在表演现代摇滚乐和独立摇滚乐,所以觉得演摇滚音乐剧也是很自然而然的。(注:什么是独立摇滚乐?英文是indie rock music,跟大唱片公司制作出来的歌曲有明显区分,它们往往是由小型流行歌曲唱片公司、甚至是歌手或者乐队个人做出来的摇滚乐。这种摇滚乐风格通常与媒体播放的流行歌曲有所不同。基本上都很另类,但都很有个性。据说崔健和窦唯刚出道时,都应该算是独立音乐人。我们天涯有个帖子总结过相关背景知识,用这句关键词可以搜索到:『音乐天地』 [谍报飞传]中国摇滚及独立音乐专辑年谱(1984——2010)。)我的耳朵敏感度和乐感就这么一直“磨”着,保持着水平。(注:音乐剧演员的耳朵感觉非常重要,每个科班出身的音乐剧演员,一定上过“视听练耳”课,听说他们有个行话叫“磨耳朵”。长时间不磨,水平就会失准。)这在我唱摇滚音乐剧的适应过程中,可算是帮了大忙了。我太喜欢这种感觉了,磨得愈多,入戏的乐感方面,那种“水乳交融”的感觉就愈加深入。

在The Who乐队的音乐方面做研究和找感觉,实在是带劲(注:音乐剧Tommy几乎所有的曲子,原唱都是The Who乐队)。比如说吧,他们的歌曲,那调定得比我这辈子唱过的任何曲子都高。最重要的是,我每次都敢在伯克希尔戏剧节这儿尝试一些新鲜事物。(注:R在伯克希尔演的所有戏,都是好戏,而且基本上次次能演主角。他的发挥自由度也很大,经常敢试一些新点子,每次都感觉他能提高不少;毕竟,人越敢试,越能提高。一敢天下无难事。一回到百老汇和外百老汇,自由度就没这么大了。在伯克希尔,他多少有一点点那种北京“中国歌剧舞剧院”演员在“地方剧院”撒开了欢儿玩票儿的性质,不能在北京试的新思路新理念,先在地方剧院试一试看)所以我就下定决心,我要在这个地方试一试,我能不能过渡到“降D调”来唱这个剧。我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潜能。(注:个人感觉,R应该算是男中音。Tommy那戏整个儿音都比较高。R用的原文是if I was going to try to belt a D flat,D flat就是降D调的意思,belt在声乐界的含义类似于“各音调之间游刃有余地过渡,简直像皮带或传送带一样地顺滑”,比如Mezzo with a strong pop belt from A to E flat,意为“这女中音功底好得可以从A调唱到降E调”。音乐剧里还有一个名词在古典声乐声音分类里是不使用的── Belter。歌唱音色上Belter 指的是:在中上音域处制造出强大的声响,以达到某种声音效果。我不是专业学音乐的,不敢断定,有专业学音乐的,能不能给大家讲讲,谢谢。有讲错的,请您不吝赐教,拍我都行,只要您内行人出手指教一下。)

这一招果然奏效,随之,灵感奔涌而出。我们Tommy那音乐剧的乐队在我的歌唱方面帮了大忙,那感觉简直曼妙无比、如有神助。只要有乐队的六位大侠配乐,大家就都能唱到最佳状态。那乐声如泣如诉,动人心弦。一种原始的能量从音乐中流淌而出,感染了我们,我们只需要随着内心的感动和灵魂的感悟,任由自己从心底唱出来。

LM:我注意到一个问题哈,他们The Who乐队的专辑是1969年出品的,可你的出生时间却是。。。

RH:1977年。当然,我生得很晚,1977年。(下面就开始讲他和The Who乐队有点缘。)我最开始意识到The Who乐队的魅力,是因为我家人收藏了他们做的电影配乐,所以我从孩提时代起就耳熟能详。打那以后我没怎么再听,直到1993年The Who's Tommy这个戏,终于被从摇滚专辑改编成了音乐剧,搬上了舞台。1994年我亲眼看到了这场戏的全国巡演,那时候我还在上高中呢。看那戏主要是因为我老爸是他们乐队的超级大粉丝,从他们刚做电影配乐的时候就迷死他们了。(可见:R很信任LM,不自觉地就提到了父母家人。我们任何一个人,即使是R同学这样的话痨,一旦知道自己面对的是CG那种蔫坏不怀好意的人,有时候话说上瘾了、刹不住闸了、控制不了了,自己的事可以完完全全竹筒倒豆子,但永远闭口不提家人的事,其实这是一种不知不觉地、下意识地对家人的保护。天蝎尤其如此,因为他们天生比别人敏感,您不信就随便找一个天蝎问问。我曾想过R到底知不知道那个CG是什么阴险货色,仔细比较了一下CG和LM的访谈,我认为R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是很冰雪聪明的一个人,面对LM和CG的信任度和放松感是完全不同的。跟CG说的自己的事再多再深,甚至被套出来很多话,但从来半个字不主动提及自己家人;跟LM说的自己的事虽有点浅有点少,但总是可以主动地、毫无顾忌地、随意而放心地提到父母家人,在我还没翻的第二段访谈中也提到了“我父母怎样怎样如何如何”。LM不问他也常常会主动提。谁是朋友谁是“外人”,谁是君子谁是小人,防谁不防谁,R心里特别有数。按上海话说,他“拎得清爽”。估计CG那人在他们那圈子也是“名声在外”的。)所以我猜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敢说,我对他们的各种表演形式如数家珍了。随着我们的表演进度,我就对原版的专辑越来越熟悉,而且听了很多很多遍。

我觉得很有趣的是,剧场改编版和原版那专辑还有所区别。The Who乐队的Peter Townshend只为剧场版多写了一首新曲《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个人推荐,这首曲子我非常喜欢,大家可以听听看,youtube上有Pete Townshend唱的:http://www.youtube.com/watch?v=NKap8hDJn1g)

LM: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个音乐剧的呢?

RH:我还在纽约时就开始了呀。那时候我就开始研习这剧的谱子了,还学了一些其它的东西。当然我也开始去听这个剧的每一版演绎,听了很多。(看到这儿,还有人相信Randy不怎么碰网络?事先研究大量资料做功课是他演每个剧的习惯,准备工作一向做得特别扎实,这是他的特色。他一个音乐专业的本科生,从他的访谈又可以看出他很喜欢尝试新事物新艺术理念,现在音乐方面网上新技术、新软件、新理念这么多,他怎么可能不经常上网学习。人家上网比咱只多不少,人家也是人,估计很多专业音乐论坛和戏剧论坛能交流信息和观念的地方,人家多半也有ID和马甲,该干嘛干嘛,一样得看帖、发帖、回帖、下音乐制作软件,因为那是人家的老本行、本专业、本职工作。完全个人看法,他的访谈语言风格常常给我一个感觉,这是在网上“磨”过笔的人,不好说是不是哪个戏剧音乐专业论坛的常驻写手,但应该有发过评论性的长帖子。人家说不怎么上网,不是人家成心撒谎,就是不想找无聊的麻烦,换我我也得这么说,实在是折腾不起啊。)

LM:一猜你就没少听,收获多多吧。你成为“摇滚明星”啦,感觉如何,爽不爽?

RH:哥可不是真正的“摇滚明星”。不过当个山寨版的也挺好玩的。(嘿嘿,跟老朋友开玩笑。我很喜欢R和LM谈话时,那种特别舒服的气氛,估计R一看见他就很放松开心,那老头心宽体胖笑咪咪的,我每次看他照片,都忍不住想拍他肚子。)

LM:你知道观众的反应不?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像Tommy那戏开幕式那晚那样的情景,我的天哪,观众如此沉迷于你的表演,被吸引得无法自拔,为你疯狂。

RH:观众们太痴迷了,一切都太美了,如梦如幻,如痴如醉。我也从来没有沉迷“演员—观众”的互动到过这种程度。

LM:我还有个想法,Tommy那个戏,还有观众本身,似乎代表了一种甚至可以称之为“世代交替”的过渡性的、全新的看戏方式。最后十分钟压轴戏剧情展开的时候,人们都从座位上站起来了,忍不住高举着他们的手机抢拍照片和视频。(看出来CG和LM的不同之处了吧。CG重的是“粉丝多狂热,门口等你争着要送你礼物”,说话酸溜溜的;LM重的是“观众多爱你,多爱你的艺术,爱这种艺术形式”,说话很阳光,发自内心地替R高兴,恨不得拍肩膀说一句,R你真TM牛逼。文笔词汇和知识面高下有别,不得不承认;但格局气度,完全云泥之别。)

RH:啊?真的啊?

LM:舞台上灯光打那么亮你肯定看不见,(看舞台剧时,演员在明处,观众在暗处)不过呢,对我来说,好像是那种曾被摒弃的20世纪60年代的剧场看戏老传统,如今又变成最新时尚流行起来了。嘿嘿,遥想当年,“夹克加领带”的男装造型,也被当成“老土”没人再穿了呢。“老土”,过一段时间又变成新潮了。(LM所提到的“老传统”,其实是起于50年代美国的“境遇剧”概念,它认为戏剧既是表演又是生活,它是一种探求真理和创造生活的方式,因此,它必须打破传统的观众观看方式,使观众在参与演出中认识自己和真理。一句话:观众也参与,一起来演戏。Tommy这戏,就是观众大量“参与”了演出,而不仅仅是“互动”级别。受“境遇剧”理论的影响,欧美国家在60年代兴起了一股观众参与戏剧演出的热潮,如由朱利安.贝克和朱迪斯.玛莉娜领导的“生活剧团”,理查.谢克纳领导的表演剧团,以及面包与木偶剧团等。在这些剧团的演出中,戏剧演出与日常生活常常混合在一起,戏剧与生活的界限的界线被打破了,因为他们认为戏剧是演员与观众共同参加的仪式,因此这些演出“不仅仅改变了观众的意义,使观众走出‘现实’变成演员,而且也改变了演员的意义,当演员走入观众的时候就是走出‘虚构’进入生活。”境遇剧本身是戏剧里一个重要概念,在这儿几句话8不完的,想研究的可以自己看参考来源: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14654710/)

RH:观众真的给了我们一个精彩炫目得让人难忘的反应,对,我也确实有看到观众从座位上站起来了呢。太给力了。

LM:那么谈谈你怎么塑造Tommy这个人物吧?

RH:我主要得从音乐里找创作线索,因为剧本里实在是没多少料可挖。(注:个人看法,由一张乐队专辑改编出来的音乐剧,音乐资料丰富,但剧本不算成熟,底子终究是薄了点)有的时候甚至觉得那剧本云山雾罩的。但那音乐,非常具体、指向性强,尤其是刚开场时候,那时候我还是以旁白者和故事讲述者的身份出现。那时,我任由音乐来充斥角色特有的气场,让角色的感染力通过音乐辐射满整个空间,并在其中弥散缭绕。当名曲《神奇之旅(Amazing Journey)》响起,那美妙的和弦伴着鼓声扣动你的心扉,你会觉得这段曲子比你迄今为止听到的其它音乐都更胜一筹、引人入胜,它似乎有灵性,会自然而然地把你引进Tommy这个戏的氛围。所以那音乐才是我灵感所在、表演之源,它的影响力如此之大,简直大于我以前接触过的任何音乐。

演Tommy这个戏,跟你演那种教科书上的、或者传统音乐剧有非常不一样体验,倒更像是由你自己出手,或多或少地“做”一出戏。在Tommy这戏里,所有的创作线索都来自于音乐,而非剧本。

LM:还有件事,就是人们一直在夸你在戏里加了很多小细节动作。比如说,我给你一个精心设计的动作起名叫“海豚式抽搐”(原文是flipper twitch,是指像鱼或者海豚一样抽动着鳍,鳍是鱼类用来保持平衡的附肢。),当时你正表演静静地坐在地板上的一个场景,那动作如此细微,我们可以看到你的几个手指在移动,如同操作弹球机一般。

你对细节的设计和注意,早已成为你演技的一个标志了;即使在这么一个音乐剧里,你也把它表现出了如此的灵感四溢,而非仅仅停留在一般表演水平。你认为这种与众不同的表演风格,对你今后的工作有怎样的促进作用?

RH:这个。。。我也不知道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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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lmet 于 2012-2-9 05:22 编辑

Larry Murray 访谈(一)后记:记一个话痨同学的成长经历

在开八这个题目之前,请大家先看一段R的粉丝Katerina在Larry这段网文后的留言:

July 18, 2011 at 5:23 pm
After saying that, thank-you for the wonderful interview you supplied for us. I soaked up every word. I feel some of Randy’s answers are very stilted. Is he like that in person?
-Katerina
翻译:言归正传,Larry,谢谢你又给我们发表了这么好的一个访谈。字字句句我都读进去了。我觉得Randy做的有些回答挺stilted的,他平常就是这么个人吗?(stilted是什么意思?指说话有点僵硬、呆板、有点做作、话题转换不自然、想打官腔打不好。)
- 提问人:卡塔瑞娜

Larry Murray July 18, 2011 at 6:20 pm
Katerina – It was pretty early, the interview was not scripted, indeed pretty informal, and I threw some curve balls at him. The impressive thing is that everything he says is always original, and he struggles sometimes to find the precise word to describe something. I edited his thoughts as little as possible.
卡塔瑞娜你好,采访那天起得挺早的,这个访谈也没怎么精雕细琢过,其实是挺随意、挺不正式的一个闲聊式的访谈,我还故意出难题刁难他咧。(throw curve balls at somebody,直译是“向某人扔曲线球”,其实是个比喻法,意为“出难题刁难某人”)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事儿是,其实他说的每句话我都基本上原封不动地搬上网来的,他有时候说话前还要纠结一下、好好想想,然后找一个合适的词来描述一些事,来回答我。(果然,2011年R说话开始注意了)他的话我基本上没怎么动,能不改就不改。

我第一眼看这个问答,就发现果然也有别的粉丝看出不对劲儿了。这个卡塔瑞娜应该也是个R的老粉丝,知道他以前说话什么德性,所以觉得今年他说话怪怪的。其实我倒觉得很正常,因为据亲身体验(鄙人当年也是个说话特损的话痨)和朋友圈子成长经历来看,每一个说话特容易瞎得罪人的话痨,在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说话风格的时候,都要经历这么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一个口无遮拦、瞎得罪人的话痨,决定好歹改改这毛病;
第二阶段:变成一个说话不得要领、有点手足无措的人,不知道该说啥时就开始科普,就像R做访谈这样(大哥,就因为您为了改话痨的毛病,这回开始科普声乐基础理论知识,我翻译这文都快疯了!);
第三阶段:经历学习成长,转化为一个终于真正懂得说话分寸和说话艺术的人。女人学得快,男人一般需要一到三年的时间。R底子不错,口齿伶俐文学功底好,应该会转化得挺快的吧。好奇,看看他最终什么时候过这一关,掌握“说话的艺术”。我怀疑他现在已经掌握好说话的火候了,因为2012年他排了个戏叫RED,为这个戏他和同事一起接受了一些访谈,到目前为止一个刺儿我没挑出来,说话的分寸掌握得不错。而且按他的性格和我手里的研究资料,这个戏中的角色应该不是他特别有兴趣的那种,跟他以前演过的两三个角色都有一定的重复,如果是前几年,可能他不愿接这个戏。今年他为什么接这戏,我个人猜,可能是为了那戏的导演,那个瑞典导演是他好朋友。大家能互相帮就帮一把呗,到目前为止,只要有R参演的戏,这票基本上没有不好卖、砸手里的。这个瑞典导演如果想到美国长期发展,导的戏当然越卖座越好。今年他做事的风格跟以前还真有点不一样了,“任性”两个字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

读Larry 写的2008-2010年的访谈会发现,好像R在他的访谈里说话远少于其他记者写的访谈;其实不是的,R同学是个话痨,跟哪个记者话都少不了;哪怕跟那“以色列二把刀”都能bia bia bia bia 扯一大堆。不是他跟Larry话少,我估计是Larry把他好多话藏下来了,不往网上发,怕R得罪人太多了,暗地回护他。因为同期(也是2008-2010年)读别的记者给R做的访谈,即使是刚认识的记者R说话也从来不见外(。。。。),他那得罪人的话是横三竖四地往下开路的干活,唯独Larry给R写的访谈里,这么多年来,几乎挑不出什么刺儿来。那决不是R说话的风格。R每篇访谈我都是按年月日一字一句抠着看的。R说话得罪起人来是什么风格?满坑满谷都是刺儿,可能唯恐自己得罪的人太少了不过瘾。举例如下:

从20多岁开始:“我是北方人”,“我喜欢北方”,“我的故乡是新英格兰”,“我在亚特兰大没有什么归属感”。咱不好说这话一定得罪人,只能说估计美国南方广大地区的粉丝听了没有几个会特别兴高采烈、欢欣鼓舞的,尤其他父母还是地道的南方人。顺便提示,这话在他20多岁时做的那些访谈里,算是比较客气的。

31岁那年:“跟演技差的人一起搭戏才费劲、压力大。”话倒是大实话,不过估计他有一半的同事不会太爱听这话。这种话,严顺开老师可以说,焦晃老师也可以说,等R过了60岁,成为Harrison老师的时候也可以说,但现在作为30多岁的青年演员,不该说。行有行规,这是忌讳。五六十岁的老师说这话,叫“批评教育不敬业的年轻演员”;他这岁数这资历说这话,叫“目中无人、妄自尊大”。

32岁那年:谈到网上偷传他在恋马狂里的裸照的问题,他说话反正不好听,我听了我都特别不舒服,真的说得太过火了,所以我也不细说了,大家也别再打听他说的是啥了,因为他现在已经开始注意自己说话的分寸了,估计他以后也不至于再这么张嘴就来了。

33岁:“那导演真TM孙子白痴”,“跟已经熟稔的演员再合作才更容易成功”,。。。。算了,这是那个阴损记者CG套出来的话。尤小刚和卡梅隆这样脾气超坏的导演,因为经常痛骂剧组手下,听说背后经常被剧组N多手下问候祖宗八十八代,人家也心知肚明,但根本不可能也没那闲工夫去追究这点儿事,又不是有什么国仇家恨,工作上谁都有点脾气,备不住骂两句狠的,男人说话又比较粗;但这话您要是跟记者说、还发表出来,搁谁谁也不干,那等于是当面公开骂人了,人家没法装糊涂。换谁谁能不跟你急。

当年Randy同学那嘴得罪人的本事,可以这么说:天下独绝,江湖称霸,舍此一家,别无分号。在我这辈子知道的男演员里,论得罪人,他要认第二,估计没人敢认第一。他做访谈就敢把话说成这样,我都不知道他平常上班时是怎么个说话法儿。但Randy这人牛逼就牛逼在,这嘴都损到这么二五八万的份儿上了,粉丝逐年来却只多不少,而且他的粉动不动就是死忠,当了他的粉,你就走不了了。看来,真性情的人,永远是有吸引力的;心底纯净得像小孩子一样的人,终究忍不住让人付出更多的真心关爱。其实他这张嘴、以前这一身少爷哥的毛病,无论他改不改,我都还是会喜欢他,但是2011年他真的开始试着有意识地改变自己,开始了男孩向男人的成熟蜕变,非常触动我。人,每个年龄段都有这个年龄段该做的事,R不管最终能成熟到什么程度,只要有了这种成长的意识并付诸行动,我就会一直做他的粉丝。但是对一个“爷们儿”而不仅仅是“少爷哥”,我所付出的,是十万字的尊重。作为粉丝,我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更多的人把他当成一个男人,一个艺术家来理解和尊重。

言归正传,我每每看完了Larry Murray先生给R写的访谈,都特别特别地感动。前几年我阅历还不够,还看不出里面的关节要害,还嫌人家Larry的文章里写R说的话太少,通篇明明都是自己的话和戏剧背景介绍嘛,你当记者的,干嘛不多写点R的话;所有的记者,唯独他的访谈里,R的回答最“不给力”。这两年随着年龄和阅历增长,我看懂了,恍然大悟,感动得无以复加。Larry前几年给R做的访谈,感觉Larry一直在想办法,回避一些比较尖锐的问题,而是集中在学术性和专业性的问题上,让R怎么回答都不容易得罪人。估计R就算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他也压着不发表。因为R那时候是不怎么管着自己的嘴的,性格直、说话冲、人强势,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什么是朋友?这就是朋友。什么都不跟你说,但是会暗暗地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回护你。Larry Murray先生,谢谢您,祝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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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lmet 于 2012-2-13 20:01 编辑

插一段花,Randy刚刚在2月11日做的访谈:Randy red Interview Bathke,地址如下:
Youtube:
http://www.youtube.com/watch?v=R47mRjyv1zQ
DivShare
http://www.divshare.com/download/16765838-73f

这段访谈我不想翻译了,任何过了大学英语四级的读者,都应该能听得懂,词汇不难,R的发音是标准清晰得可以去录四级听力的。如果咱真的爱这个偶像,就把他的母语学好,就为了他学学xxx术。我只想写出我的观后感,因为感触很深。有看完了且听懂的,可以Ctrl+A反白了这段文字来看看;还没看完听懂的,可能根本不知道我在胡扯什么。我不想浪费您时间。

这段视频看得我感慨良多,总结成三个字“不容易”。R为什么说话内容会开始反反复复?而且大部分时间眼皮低垂,不看镜头,眼神闪烁。完全个人观点,您不同意的话可以不接受。个人有一点感同身受,因为自己也曾经经历过。这就是“话痨”转变的第二阶段,过得极其艰难。北京人说“话痨学着会说话”是带着一点自我调侃式的幽默,但实际上这个阶段在身心上非常痛苦煎熬。看似不过是简简单单地改变说话方式而已,其实是人生观的再次成形。正如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语言则是思想的窗口,语言是人们用来表达思想的最主要方式,任何人的思想都表现他的语言里,所以我说一个人的真性情,只在一千字的网文原创里,无论他写的是什么。人在决定改变说话方式的时候,本质上是一个“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的过程;价值观、人生观、甚至思维模式需要在相当程度上修整后重新成形,那段时间非常纠结,拿不准该怎么做、怎么取舍才是合适的;说话内容开始反复,开始推翻以前说的话;语言组织能力略有下降,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在无法进行“科普”的时候,情绪比较容易紧张,不太会放松,会不自觉地打断别人说话;————R以前从来不随便打断记者说话,也不会在说话的时候这么长时间低垂眼睛不怎么看镜头、也不怎么看对面的记者。整个过程过得都很不容易,但都能过。越是独立而有思想、深具个性和见解的人,过得越苦。可是人只要能活过来,就能过这一关。我曾说男人过这一关需要一到三年,这主要来自于个人朋友圈子的经验。男人确实比女人过得慢,女人一年以内基本上都能过。我想,只有经历过这种人生观“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的痛苦纠结想不开的过程,但最终找到了一种人与自然的平衡、人与社会和谐相处方式的网友,能明白我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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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lmet 于 2012-2-21 17:34 编辑

题目:访谈:Randy Harrison在伯克希尔以外的生活是什么样?(二上)
作者:Larry Murray
访谈发表时间:2011年7月22日
原文地址如下:
http://berkshireonstage.com/2011 ... -his-new-york-life/

笔者注:现在速度有点慢,实属无奈。访谈二,我必须得分成上下来译了。R所有的访谈里,属BTF记者做的最难翻,需要大量专业性知识的铺垫。BTF记者随口一个概念抛出来,在咱们就得几十个网页地翻查,甚至要去图书馆借大量参考书看。(看来“以色列二把刀”也是有可爱之处的,最起码翻他的文章我基本没查资料,有兴趣的R粉可以用古狗翻译读他全文,您会觉得每句话都似曾相识,因为他除了那句“Have not a chance with me: Randy Harrison”,其它信息基本上全是从网上照抄的。)言归正传,个人提示,LM这篇访谈的重点在于:如何劝人。

(接上文)
在Randy Harrison第一部分的访谈中,我们集中精力讨论了他在音乐剧Tommy中扮演主人公Tommy的经历和感悟。今年他在伯克希尔呆得蛮短的,不过他有很多其它事情要做,忙忙碌碌地经营着自己的日子。因此现在我们开八一下,他在伯克希尔以外,其它地方的生活。

LM:你对细节的设计和注意,早已成为你演技的一个标志了;即使在这么一个音乐剧里,你也把它表现出了如此的灵感四溢,而非仅仅停留在一般表演水平。你认为这种与众不同的表演风格,对你今后的工作有怎样的促进作用?

RH:这个。。。我也不知道哈。。。其实,我心里一直希望纽约的观众和业内人士,至少能看一看和听一听我在伯克希尔的工作成绩。我在这里做的工作,真的和别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啊。在这儿做的工作、演的戏,是我最自豪的。可是最终我不无遗憾地发现,我在伯克希尔做出的成绩,只能永永远远局限在伯克希尔,而无法在纽约广为人知。(一个人只有面对知心朋友的时候,才会无意识地展示自己的脆弱和无奈,因为知道从真正的朋友那里,得到的是无条件的关心和包容。即使朋友一言不发,一个眼神已经传达了一切信息,朋友就是朋友。我想我理解R的无奈,就好像一个北京著名剧团的演员,在地方剧院演了特别多特别好的戏,可是这种成绩带回北京,业内就是不看重、不承认。)

LM:那啥,我们那圈子很多人,都正在努力地推广宣传伯克希尔戏剧节呢,希望能提升外界和业内对这儿的印象。我们希望把伯克希尔戏剧节经营得风生水起,就像“探戈坞音乐节”在音乐爱好者心目中的崇高地位一样。(探戈坞音乐节,英文是Tanglewood,每年是麻省的一大音乐盛事,全国闻名,自1937年以来波士顿交响乐团每个夏天必来此演出。波士顿交响乐团是美国著名音乐表演团体,成立于1881年,被认为是美国乐团中最富于贵族气息的一个乐团,其弦乐合奏特别优美。他们在 RCA、DG 等大唱片公司出版过许多优秀的唱片。波士顿交响乐团曾在世界各地巡回演出,1979年3月曾访问过北京。大家发现没?LM真的是蛮贴心的一个朋友,说话让人暖融融的。他发现R心烦的时候,决不连续追问问题,而只是顺着R的思路,轻轻缓缓地哄着R说两句话,含蓄地且说且劝。这老伯蛮有人生智慧的,看来也很懂R的脾气;个人感觉R确实有个特性是爱钻牛角尖、没事好纠结。LM的潜台词是:R啊,你不用这么烦恼无奈,等将来戏剧节名气大了,你在这儿演的戏就人人皆知了,你的成绩就会被更多人认可了。这是劝人的第一招“顺你思路,轻说缓劝”,算是最基本的招数。)

RH:本来就应该这样嘛,伯克希尔戏剧节简直是全国级别的、肯经常对新事物和新鲜血液予以扶持、照顾和栽培的场所,应该被人更加重视才对嘛。(跟老朋友有点耍小孩子脾气,使小性子,抱怨一小把,抱怨一下为什么青年艺术家云集的伯克希尔戏剧节为什么没受到足够的重视。特别解释一下“戏剧节”,这性质多少有点像咱中国的“五一” “十一”地方电视台组织的汇报演出。质量也很高,但不像中央台文艺汇报演出那么正规,牌子不硬气。美国戏剧界最硬气的,永远只有百老汇。所以R的很多正式的个人资历介绍里,在“伯克希尔戏剧节”演的众多有特色的好戏,根本没人提,但是2004年在百老汇Wicked戏里演的一个B角,被人无数次提起,就因为只有百老汇才在行内有份量。中国任何一个演员,说自己在省级五一晚会上唱压轴,听起来有多少说服力?但如果说自己曾经在央视的春晚上献过歌——哪怕只是合唱中的一个,那立刻就不一样了。)

LM:在我看来,你在纽约过的日子,跟这儿的生活方式完全不一样哈。(立刻把话题转开,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怕R越说越烦。跟大家提一句,咱们看访谈的时候,无论您看中文外文,咱不光学外语和其它知识,也学点人生智慧,学点为人处事。为什么我会说一个人的真性情,一千字原创就能看出端倪来?LM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大家看出来了吧?厚道善良而且睿智,发现R情绪不对了,立刻掐断这话题转别的,当断必断,这是一种年长者谈话的技巧,大家不妨细看一下,学到手。这个方法在生活中大有用处,劝人时该顺着他的时候就顺着,可是该强硬的时候必须立刻掐断话题转别的。这是非常重要的第二招劝人技巧,我夫妻俩总结为“话题转换,当断必断”,掐得要快准狠,我们也常用这一招劝朋友,尤其是家里那几个特别爱钻牛角尖的蝎男技术员朋友。蝎男心烦时需要一个自然得像“家里”一样让他完全放松不戒备的环境,你可以很自然地问,也很自然地听,但如果发现他情绪开始沮丧、开始往深里纠结想不开了,别迟疑,马上出言掐断,不要给他醒过味儿来再翻盘的机会,他们太容易往深里胡思乱想,蝎男的心实在太重,他可能会不高兴你强硬掐断他的思维,但那时候必须那么做,要不然他的脑子会纠结到丁光五四的程度把自己折腾个半死,你想再劝回来就费姥姥家劲了;即使他跟你翻脸,你也不能手软,只要你拿他当真朋友,只要你一心为他好,他心里特别有数;这个尺度不好拿捏,怎么转换话题也需要现实生活中的经验积累,但是大方向上没有原则性问题。对蟹男技术员你倒是可以让他由着性子来,随便说,想说啥说啥,你一边听一边点头表示理解和关心就行了,尽量不要打断,他们就是想说出来舒服舒服,全说出来了,自己会调整好的,个人认为,蟹男其实比蝎男好相处得多,脾气一般都特别好——就是干事实在太肉啊。。。。您给我交个项目总结写得那么柔肠百结、细腻婉转、多愁善感干什么啊!!!!一五一十报数据列清单不就得了嘛!!!!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能把项目总结写成散文诗啊!!!!整整半篇都是优美的废话,看得我头大如斗、吐血三升。特注:目前桌上正摆着一个蟹男技术员给我交的报告,而我正在从大量美丽的七拐八绕的词句中,试着拿笔想把重点画出来,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这哥们儿倒挺识相,知道我脾气,没给我写什么you know,可人家的思路是you know啊 know啊know啊know啊know啊know啊know啊know啊。杀了我吧。我不know。)

RH:是啊,在纽约的生活跟这儿不一样呢。(思维转过来了,情绪还没过来,可能还有点嘟嘟囔囔的。)

LM:我知道你在干啥。你这小家伙游刃有余地穿梭在纽约的各个艺术圈子里,哼,是那些最刺激、最会鼓捣新创意,还最有趣的圈子。我都嫉妒你了,要知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只能围着纽约城像驴拉磨一样转来转去的,周而复始地一遍遍做着枯燥重复的工作。唉。(哈,LM老伯真是蛮会哄人的。这是第三招谈话技巧,总结为“以人之长,比己之短”,和上一条“话题转换,当断必断”同样是规劝朋友的必杀技,非常管用。只有心里特善良的人,才会常常用这一招,把自己说得很差很没用很倒霉,相比之下朋友就显得很优秀很有福很能干。所以我特喜欢LM老伯,好善的一颗心。虽然人家是做记者的要写稿必须抓紧时间采访R,但不急着追问任何问题,而是先把R的情绪哄好,看来在他眼里,朋友的心情比访谈本身重要得多。难怪R和他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大家是一路人。LM老伯,有友如君,夫复何求!LM给R写的访谈,几乎是所有记者里最“不给力”的,但其中满满洋溢的,是暖如春风的真情。LM和CG这把年纪的人,历尽世事沧桑,阅尽人间百态,都很会用心机,他们的心机不相上下,且都远在R之上,LM也同样把R的性格脾气摸得很透。但LM的心机用来帮人,CG的心机却用来坑人。有心机不是错,只看你用来行一念之善,还是一念之恶。心机如利刃,用来切菜砍柴即是正举,用来伤人性命便是恶行。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LM可能也想不到,会有读者把他看得这么透,可LM这人和R一样,你看他越透,越喜欢他。老伯人是真好。也用我的心机提示一句:女人,永远不要去同情一个男人。你可以理解他包容他,你可以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但切记永远不要同情他!那是对男人最大的侮辱。理解包容感同身受都是站在同等的地位上与对方交流,而同情却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去同情和可怜一个男人的后果,不堪设想。也许偶尔有一成两成的男人比较另类可以接受同情,但我劝您,不要涉险,九死一生,太不划算。而付出“理解包容感同身受”永远是一招稳棋,万无一失。)

RH:你也知道的,在事业上我需要保持多样性而不能拘于一格,有时候找到这种创意还真需要很长时间呢。可是最终我总能步入正轨,找到合适的灵感之源。(LM老伯您真牛,两句话还真给哄过来了哈。挑大拇指。R岁数可以做他儿子的,我猜也许他有点拿R当儿子疼。个人建议大家花点时间学学LM老伯怎么说话、怎么劝人,这老伯很有一套人生大智慧,至少楼主我自叹弗如,脾气修为还真没到LM老伯这程度。特别提示:个人认为,蝎男的“间歇性自我纠结”其实是一种天性和生理习惯,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么做挺无聊挺搞笑甚至挺傻二的,而且毫无意义,但就是隔三差五必须闹一回,自控不了。他们潜意识里也是想朋友在他“犯病”时非常强势地替他刹住闸的。R在“以色列二把刀”的访谈里就提到过,他一度会质问自己“你是不是就只能演个Justin?你就这么点出息吗?”但是过一阵又能平静下来。我看那一段时,很想笑出声来但又觉得对不起R,因为他这种表现实在是似曾相识,我家那帮蝎男技术员朋友遇到心烦事全是这副德性,有时候我男人逼不得已,注意力和话题怎么转也转不开的时候,最后只好给我使个眼色,我心领神会找个借口跟我男人吵起来,以爆发力极强的突发事件,强制性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这一下他们就忘了该纠结什么了——本来那点事就没什么好纠结的,而且一般都纠结过很多遍了,那纠结纯粹就是个胎里带下来的毛病。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劝人的第四招“突发事件,强制中断”。个人猜,恐怕蝎女也有这个常爱自个儿纠结的习惯。)

LM:我认为你已经发现了自己真正的天分所在,不仅是戏剧,更多的是喜剧方面。

RH:你知道的,今年我在喜剧这方面试了试,还真的蛮有意思的。

LM:想想挺有意思的,你接到凯特请你演Tommy那电话的时候,正好是在圣克莱蒙特区的红牛剧场里演《玛格丽特这个女人的外表下裹着一颗老虎的心》,那个剧场还挺特殊的哈。(个人猜,这时候LM其实还是在想办法哄R开心,意思是:R啊,看那剧场风水不错吧哈哈,你的幸运剧场。)

RH:是啊,我可喜欢那个剧场了,而且那两周在那儿排《玛》剧,是一种预料之外的强化性集中体验,真挺带劲的。(个人感觉R在LM面前说话就好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完全放松,叽叽喳喳,非常可爱。连续四五年的BTF访谈都是LM给R做的。LM在R的全球粉丝里知名度很高,资格老一点的R粉很少有不知道他是谁的。难怪这两年CG也硬要来插一杠子,想出名想疯了吧,这岁数了还“帝国主义名利之心不死”。采访前功课做得那么高精准狠,CG在采访R之前,没啥全球知名度。大家发现一个细节没,是人家LM发现了R有细心设计小动作,可是CG在自己的访谈里只说“是我一个同事发现的”,坚决不提LM的名字。他倒知道一开篇就提那个获过奖的外百老汇名演员是他朋友。唉,自古有云,“君子易交,小人难防。大海波涛浅,小人方寸深;海枯终见底,人死不知心。” LM老伯最让我感动的地方就是,人家是吃记者这行饭的,可他宁可让自己的文章看起来有点枯燥,也从来不把R说的一些“刺儿”话往外发表。其实他2009-2010年写的那两篇访谈,文笔和信息量都没有达到我的看文标准,但是为了LM老伯的为人,我一定会把它们好好地翻译讲解出来,而且会想办法把它们讲得尽量有声有色;我的文,只许好看有料、不许把人看睡着了。2009-2010年那两篇访谈单从字面上看是很枯燥的,但当我年龄渐长,看懂内中玄机的时候,眼泪掉下来了,因为我看到了里面蕴藏的人性最美丽的部分,我学会了“朋友”两个字该怎么写。)

LM:那你在纽约,也参加试镜选拔吗?你一般对什么事儿,什么活动感兴趣咧?(这是劝人第五招“追击连连,不容翻盘。”碰上性格容易纠结钻牛角尖的人,你劝他的时候,思维要比他走得快,话题要比他转得频繁,甚至态度要比他坚决强势,让他措手不及,只能跟着你的问题走,要不然他琢磨过味儿来,还是一不注意就开始钻回牛角尖,他们心太重。个人认为,男人里,蝎男是最难劝的;你要连蝎男都劝得过来,那世上估计没有你开解不了的人。CG也用过“追击连连”这一招,可那个孙子是拿来坑人的。)

RH:在纽约,什么事都能让我有兴趣呢。我能去很多新戏试镜呢,虽然其中很少有音乐剧。准备一个音乐剧需要很多时间的,你需要一个伴奏乐队,一本书,而且每个还都特别不一样。坦白地说,我觉得花这么多时间,怪不划算的。(个人感觉,从这时候起,R的情绪完全转过来了,所以LM也不再劝他哄他了,下面开始谈正式一点的问题了。注:每一个音乐剧都要有自己的一个伴奏乐队,而各个乐队的不同风格自然会很大程度上影响音乐剧的风格不同,需要和演员有一定的磨合期。至于R提到的“书”,个人猜可能是演员自己给自己写的“笔记小剧本”一类的,R在前文有说过,音乐剧剧本偏单薄,演员基本上相当于自己“做”一个剧。而这个“笔记小剧本”的写作风格灵感,应该很大程度来自于乐队的配乐风格。读者们谁有不同意见,请尽管提出来大家交流。我可不一定就是对的,真正看懂了我这几页的文字的人,会拥有提出质疑的能力和勇气,会站出来对我说“我不同意你的这个翻译,我有自己的想法bla bla bla”。)

LM:嘿,可是在我们伯克希尔,艺术总监兼戏剧公司的CEO凯特马奎尔,经常津津乐道地谈起她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还是当年你来为《恋马狂》试镜的时候咧。她可是第一眼就被你点亮了,只觉得你是破空而出,所以你成功地得到了那个角色。那还是你第一次来伯克希尔呢,从此与我们公司便结下了不解之缘。你每次为戏做准备工作,都是以广泛尝试、态度认真得令人感动而著称的。(LM老伯辛苦了,花了半天时间哄R,现在终于能谈点正事儿了,不容易。看来不是我一个人发现了R演戏的问题,什么题材他都有尝试,过于看重博大而没有达到精深。他演下层出身的人和文化素质低的人,一直就演不像。但是看来LM不想明说、只是在含蓄地点R,个人猜他想让R自己慢慢明白这个问题。)

RH:除了尝试新戏,我还试了很多经典戏剧。我试了很多莎翁戏。(看来没特别听明白LM在暗示什么)在纽约我尝试得最多,比如在红牛剧场参演了《安东尼和克里奥佩特拉》,以及《玛》剧。(大家发现没,这后半篇R不怎么科普了,为什么?说话放开了,敢撒了欢儿地开侃了呗。七舅姥爷终于显灵了,大哥您总算不再科普了,翻您那上半篇访谈可算坑死我了。每个想改变自己的话痨同学,第一年刚开始“练习”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谈话风格,先是“拘谨地科普”,然后说high了就开始找不着北。慢慢地会开始一个反反复复的过程,说话甚至有点颠三倒四,语言组织能力先下降后逐步回升,最终肯定能过这一关。个人建议,如果哪位读者碰巧也正经历这个“话痨在成长”的痛苦过程,您可以到网上比如天涯的国际观察版去继续“当话痨”,多对热点问题回回帖子,试着慢慢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因为文字比语言更能替您打下组织语言的逻辑思维能力基础。语言走得太快有时候来不及过脑子,但文字必须经过脑子的琢磨,琢磨的过程,即是一个练习的过程。不要怕挨骂,挨骂特正常,国际观察版是疯子和愤青扎堆的地方,咱就抱着“不挨骂长不大”这种大无畏心态去他奶奶的干活。毕竟话痨要不说话,他难受。鄙人当年的话痨,就是在国观版治好的,用时五个月。)

LM:咱俩都知道凯特一直认为你现在已经到了能演莎翁名剧《哈姆雷特》的最佳年龄了。她认为,这个角色绝对是最适合你的那杯茶。(花痴一下,我再同意不过了,R是天生的王子贵族气,粗衣陋服难掩风华绝代,他扮上哈姆雷特王子的扮相,不知道会有多么华光四射、震惊四座。我认为全美国的男演员里,论王子气质,没有一个人盖得过他。)

RH:真的吗?她还从来没跟我谈过哈姆雷特咧。

LM:Oops。(LM老伯确实有点嘴快的毛病,个人感觉,R身边那帮关系特好的人,基本上嘴都走得比脑子快,无论Marci,Paul,还是Simon和Belukha,看来LM老伯年轻时也应该是心直口快那一种。不管人家伯克希尔戏剧公司的CEO凯特本人是怎么个想法,即使人家确实很可能有这个想法,在人家自己开口之前,LM老伯不该提。有时候,没必要多这一句嘴。世事多变,万一人家最终决定要找另一个男演员演呢?你先把话放出去了,结果两头都不开心。所以下面LM老伯开始开玩笑打圆场。)说不定还是跟执导Tommy的这个导演Eric Hill合作咧。你准备演一个“铃木”版的哈姆雷特吗?(注:导演Eric Hill就是伯克希尔戏剧公司的CEO凯特的丈夫,他同时也是戏剧学校里教授“铃木演员训练法”的老师,在BTF曾经用“铃木训练法”指导演员排过好几个戏。铃木忠志是日本国宝级的戏剧大师,他创立了“铃木演员训练法”,而R本人当年曾经在拍摄QAF的间隙,上过这个训练法的暑期培训班。如果谁对这个训练法感兴趣,这里有链接:
http://www.sta.sh.cn:8080/xjxy/s ... um=lmzz&lm=56-4
http://www.chinanews.com/cul/2012/01-31/3633314.shtml)

RH:Ummmm….也不一定吧。(在2011年R还真知道说话注点意了,只要没碰上CG那种阴毒的孙子使计套他的话,他懂了说话时该刹闸就刹闸。有些话没必要明说。20多岁的时候第一次来伯克希尔就演上《恋马狂》的男主角,当年接受采访时他直愣愣地说过“我想要不是因为我拍电视的知名度,我不一定能演上这戏”。33岁的时候演Tommy,连试镜都不用就直接用他了,其实也是这个原因,他心里有数但闭口不提了。33岁真是他人生一道坎。他那句被套出来的“那导演真白痴”,恐怕说的就是Eric Hill,毕竟R今年就跟这么一个BTF导演合作过,有可能两人合作并不特别默契。其实俩大老爷们儿排戏起急了骂句脏的狠的是常事,过后谁也不记天大的仇,以后难保还合作呢。可那CG真TMD损,把这话先套出来再发表出来,那CEO凯特看见了,人家能不窝火么,你毕竟是骂人家家男人了。CG真缺德,阴毒阴毒的冒坏水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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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lmet 于 2012-2-15 06:14 编辑

题目:访谈:Randy Harrison在伯克希尔以外的生活是什么样?(二下)
作者:Larry Murray
访谈发表时间:2011年7月22日
原文地址如下:
http://berkshireonstage.com/2011 ... -his-new-york-life/

(接上文)

LM:那咱们现在谈回Tommy那戏吧,谈谈它对你的未来会有什么影响。你有没有通过排这个戏,在你的身上发现什么潜质哈?(赞一句,其实从一开始LM老伯就想谈这个问题,但一直等到把R的情绪调整过来,才慢慢地把话题转回来。他真的是非常耐心地在包容R的小任性。所以我敢说LM老伯无论在什么地方人缘都一定特好。善良。)

RH:还真有。当Tommy作为一个普通人,一夜之间成为超级巨星,而且沉迷于这种感觉无法自拔的时候,在短短的时间内,他必须表现出极度自信,而这种自信是虚张声势、故作姿态,而非自然而然、发自内心。这一点上我想我很理解。因为我也在台上“冒充”一个摇滚明星,展示自己的摇滚风采,我必须在台上展示自己刚刚从自己身上“挖掘”出的潜能。

然后要在台上大声疾呼高声歌唱,要唱好那一部分的真髓,必须有强劲的耐力,后势待发。(大哥,您可千万别再科普声乐知识了,我们直接从书店买本《声乐基础知识入门》就行了!饶了我吧。这眼看他又要开始科普了!)

LM:你可是90%的时间都站在台上表演啊。。。。(LM老伯,谢谢您巧妙地打岔,谢谢谢谢,不胜感激。要不然他可不知道又要科普到哪辈子去了。麻烦您告诉他,想治话痨的毛病,上网注个马甲多发发帖就成了,不要没事天天科普玩啊。大家知道为什么话痨同学们在调整期第二阶段总喜欢科普吗?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话才不伤人,那干脆就科普吧,科普反正是客观知识,不伤人呗。科普说出来的话总归不会错得离谱。处于第二阶段的话痨同学们,在科普本专业知识时都是滔滔不绝、自信满满,不假思索就出口成章的;但回答实际问题时就开始前思后想,有的甚至吞吞吐吐,一般都低垂眼皮、眼神游离躲闪,尽量避免跟采访者有眼神接触,也尽量少看摄像头,因为那时候他们说话没自信,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出口的哪句话就是错的。您看R做的那个2月10日RED访谈就知道了,其实他说什么都不重要,关键是他的肢体语言和表情,明明白白地透露出一个信息,他目前还处在调整成长期,还没过这一关。那什么时候可以认定他调整过来了?在未来某天的一个访谈,当他可以平静、坦然、淡定地面对采访者,目光不再游离躲闪,既不咄咄逼人也不眼皮低垂,而是有条不紊地组织语言,以非常放松的状态对答如流的时候,那就是过完这一关了,是一个真正成熟的爷们儿了。这一关一旦过了,以后就不容易再退步回去了,因为情商指数上来了;情商是性格的量化表现形式。情商的培养比智商更重要,情商其实比智商更难培养,可是情商一旦养出来一般就下不去了。)

RH:其实唱这个戏,比你想像的要容易,至少在第一幕是这样的。其实只有两首曲子《神奇之旅Amazing Journey》和《看看我吧,感受我吧See Me, Feel Me》。我站在台上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计算我需要多少体力,还有就是我什么时候应该把后面场次需要的体力保留下来。谢天谢地,第一幕算是相对短的,那两支歌可不容易唱啊,比我以前唱过的任何歌音调都更高,曲子也更长。

那可真是一个酷毙了爽翻了的挑战。(天哪,看这话头儿,大哥您不是又想开始科普吧?)

LM:那你有没有声乐教练,帮你保护你的嗓音呢?(呼,喘口气,谢谢LM老伯,掐得好,要不然他科普起来又没完了!)

RH:不不不,我没有刻意去保护嗓音,你知道我都有好几年不做音乐剧了,而当我现在一头扎进摇滚音乐剧的领域时,我真的、真的很想把声音磨粗、弄喑哑一点。我在做这个戏的时候,确实一直在想方设法磨粗声音,但是事实上就是我的嗓音一直就是那种清亮型的。这实在让我头疼得很,毕竟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试着通过大喊大叫一类的方法,想把嗓音毁损一些。

LM:喂,你可别这么干啊。。。。

RH:。。。。当然,大喊大叫也没什么用,我的嗓音还是老样子。

LM:我们可不想你变成迈克尔·麦克唐纳啊。(举手:我也不想!加我一个。注:迈克尔·麦克唐纳,Mike McDonald,是5次荣获格莱美奖的美国歌手及词曲作者,才华横溢。他是男中音,声音粗犷深沉。土豆上有他很多歌,搜索关键词:Michael McDonald。为了把他的声音特点找准好译后面的词句,我听了他好几首歌,确实是歌王,太有磁性了,是我的茶。)

RH:可是我爱死迈克尔·麦克唐纳的风格了!

LM:那啥,如果他的特点是“老当益壮,含糊性感,低沉魅惑”,你的特点则是“青年才俊,咬字清晰,高昂唯美”。(赞一句LM老伯的文采,这句话的英文原文是:Well if he is the King of Mumbles, you have to be the Prince of Diction.直译是:他是喃喃自语的国王,你就是注重发音措辞清楚的王子。所以我认为直译会让原文的精彩大幅度缩水;虽然远不及中文,但英文也是相当优美的。能读原文,咱就读原文,译文再好,我也觉得多少对不起原作者。其实我个人认为,所有的英文唯美类和哲学类修辞,都可以用中国的古诗词或者其它古文译出来,因为其中逻辑常常有巧夺天工、不可思议的暗合。但实在是鄙人古文底子有点薄,好多英文我知道意思,可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古文来译来讲解。)但是我也理解你想干什么,想把声音磨粗犷些呗,这样声音听起来就更加真实贴切和妙趣横生。(注:R现在的嗓音被称为“彩虹音、王子音、天籁之音”,这种嗓音也没什么不好啊,如同清泉溪流,让人神为之夺、魂为之倾。不过他现在想磨粗嗓子我也理解,好像很多男歌手都想把自己弄得烟酒嗓,显得更爷们儿一点。Randy,你已经很爷们儿了呀。)可是你的声音这么清新好听,毁损了多可惜呀。(老伯,我爱死你了。)

RH:总而言之,能这么唱一回音乐剧,还真的是一种新鲜奇妙的挑战啊。而且是一周唱了八场。(我没搞错吧,您一周唱八场?这就是说有一天唱了两场,比如周末的某一天?是不是我翻错了?音乐剧极度消耗体力,一天唱两场是要命的,体力够吗?)

LM:你还常去看百老汇的演出不?或者你需要买优惠票或者打折套票才能去看?据我所知,舞台剧演员挣得都不多,而且你当年拍电视剧的重播费,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慢慢开始缩水的。(重播费,英文是residual,指电视剧或者其它电视节目,在每次重播时需要付给演员,编剧和导演等的费用,也是电视剧演员的收入来源之一。重播费问题,一般是事先在演员的演出合同里、工资那一项谈好的。安妮斯顿的收入即包括《老友记》高额的重播费。对于绝大多数电视剧来说,重播费确实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缩水,不像《老友记》那么经典的令人百看不厌的美剧,较少有重播的机会。毕竟每年新剧出现如雨后春笋,有的剧岂止没有重播的机会,甚至根本没下文,因为收视率不太好就被直接砍了,比如《地狱猫》。所以这一行是很艰难的。)

RH:我们拍QAF那剧,都没有重播费。(R说“我们”而不是“我自己”,看来他们那个演员朋友圈子关系真够铁的,而且非常团结,大家连这么私人的信息互相都通气。我非常惊讶,因为在西方,这种事确实挺少见的;西方的文化,做了好朋友的话,你可以知道我祖宗八代的出身背景,但你永远不太可能知道我的收入有多少、由什么构成。收入在西方,是极为私人化的信息。)

LM:啊?你们工资里不包括重播费?

RH:我们那时候拿的都是“买断工资”。(“买断工资”,英文是buyout,就是一次付清工资,以后无论重播多少次,都跟你演员导演编剧再没关系,重播费拿不到。)但是每当我父母进城看我的时候,他们就带我去看大型的百老汇音乐剧。我最近有看两个大戏:孟菲斯(Memphis)和摩门经(Book of Mormon)。我真喜欢看那俩戏。(我在后记里要专门针对R说的这段话讲一下,第一,这是R在这个访谈里犯的最大的一个错,殊不知祸从口出;第二,为什么R要坚持常去看百老汇音乐剧。)

而且,每个“戏票折扣券”推广活动,我都注册了。比如TDF啊,玛尼亚剧场折扣票协会什么的,但凡有开展折扣活动的,我都有参加。(TDF - Theatre Development Fund,纽约城戏剧发展基金会,非盈利性组织,在它的网站上买票比较便宜,要先注册成会员。网址 http://tdf.org/)

LM:那回头给我讲讲吧。我当年跟凯特马奎尔熟悉起来,就是从我为波士顿艺术公司(http://www.artsboston.org/)运营打折票项目开始的呢。遥想当年,她的事业起步是从歌剧院舞台公司(http://www.lyricstage.com/)开始的。(感慨一下,其实年轻时苦一点真没什么,大家少年时都是起于寒微,事业都是一点一点做起来的,很少人会含着银勺子出生,真含着银勺出生的人,我也没觉得他们有什么特别值得羡慕的。也许好事不能一辈子总找着你,可是坏事也不可能一辈子只盯住你不放。当过木匠、摩托车技师没什么好自嘲的,因为你不偷不抢不坑不骗,凭的是一双手给自己挣饭吃。世界上那么多男人一辈子在当木匠或者摩托车技师,靠这份工作养全家,他们是不是应该自嘲一下,反省反省?)

RH:她可真牛啊。最近伯尔希尔戏剧节和Colonial剧院合并的事让人听起来就非常振奋呢,未来一定会大有发展。(注:伯尔希尔戏剧公司的CEO凯特是个女强人,她从2010年年底到2011年着手进行了伯尔希尔戏剧节和Colonial剧院的合并计划,这剧院名字挺逗,叫殖民地剧院,哈哈。个人有个建议,无论是不是做记者的,只要你是写文章的,那这种信息最好能打个括号,稍微写一下新闻背景,什么都不写的话,别说外国读者看不太明白,估计美国读者看着也有点晕。到底谁跟谁合并,怎么把话题绕这儿来了?你们行内人知道这合并那合并的,我们外人怎么可能知道?你们记者好歹讲一下什么事儿行不?这新闻我是上网现搜的。而且这事儿进了搜狐娱乐新闻,R的名字也被提到了,网址在这儿(非常感谢搜狐记者陈然女士):
http://yule.sohu.com/20110301/n279587820.shtml
另注:看来男人的话题永远离不开事业,男人的价值观很明显集中在事业上。看R的话就知道,他最欣赏凯特的地方,看来也是事业。)

LM:你的朋友圈子也做了一些非常给力的事情咧,就像他们以《沉默的羔羊》为蓝本改编的音乐剧《沉默》。

RH:对对对,我的朋友Jenn Harris这次简直帅呆了,我真对不起她们,一直到现在还没机会去看那戏呢,人人都在谈论那戏呢,很火。

LM:是啊。Jenn她们的表演是如此质朴天成。我们很多人都认为,她们表现出的这种戏剧美学概念应该被引进到这儿来呢。

RH:我们QWAN剧社还改编了电影《黑天鹅》,也做成了滑稽剧模仿形式的。(R也是Jenn她们QWAN剧社的成员,他负责创意部分。)

LM:千真万确。这种看似轻巧却意义深远的素材,将来应该搬到很多地方来演出,比如Cranwell, Seven Hills Inn和Jae。(这些都是麻省的演出场地。)

RH:我们特别想把QWAN剧社的作品明年夏天搬到这儿来。这是非常有天分的剧社啊。剧社的老大Christian Coulson现在就在戏剧节这儿呢。

LM:是啊,他要在这儿的Unicorn剧院,参演《荷兰大师(Dutch Masters)》这个戏。我希望回头也跟他聊聊天。

RH:Jenn Harris也在这儿呢,还有剧社的其他人,这儿有很多人脉和社会网络的。我们都愿意在伯克希尔多呆呆,多认识点人。

LM:等合并计划和剧院扩展计划运行开来,很多戏在Colonial剧院和 Unicorn剧院也能上演了。这一切都需要发挥想像力,需要大力推广,也需要种子基金帮助启动。

RH:嗯嗯,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好运气会来咧。

LM:那你会留在这儿看《荷兰大师(Dutch Masters)》不?

RH:我不能留的,他们要我们在早9:30以前清场。(注:个人猜,这应该是旧戏演完换新戏上演的时候,旧戏的演员和剧组人员要清场,把剧组的东西和自己的东西从后台和化妆间带走,给下个戏腾地方。)不过我会试着溜回来看Christian演《荷兰大师(Dutch Masters)》的,还要见见Greg Keller——这个戏是他做编剧的处女作呢。

LM:听起来有点像神秘剧呢。(注:“神秘剧”是中世纪的一种综合音乐形式,它将中世纪各种音乐形式——世俗歌曲和舞曲、吟唱诗人的作品、教堂的圣咏等集中于一体,并有着很浓厚的世俗气息,它可以看做是中世纪的歌剧,是那一时代音乐的集大成之作。)也许我能在《荷兰大师(Dutch Masters)》那儿也抓到你呵呵。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接受采访。你从来都没让我失望过,常常给我惊喜。

RH:不客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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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22# dwq

回复:Randy啊,你快再投胎一次吧,好变成直的,然后把Helmet娶回家,见过疯魔的粉丝,没见过这么疯魔的粉丝~~

谢谢大人回帖,不过我一直觉得我家男人是最优秀的,在我这辈子认识的80后里,他是唯一一个在学术上和为人处事成熟度上都强过我的人。大人,做翻译不应该是这个风格吗?我翻译东西,总要给读者讲明白是咋个一回事儿吧。我做学术论文的时候就是这种风格啊,您是进过实验室的,您应该也理解哈。R还有三个BTF访谈没翻,我不回长帖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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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lmet 于 2012-2-16 05:05 编辑

Larry Murray 访谈(二)后记:这段我必须刷白,您看以前先想好。

先跟大家说声抱歉,因为这篇后记,涉及到分析人生和人性中比较黑暗的一面,很可能会影响读者的心情;个人认为,可看可不看。我事先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写出来。最终决定,写,但是刷白,给您留下不看的权利,一翻页就过去了。想看的,老规矩,按Ctrl+A。

这篇后记,我主要要谈到两个问题:
第一,R在这个访谈里最不该说的一句话;
第二,R本身是舞台剧演员,为什么一定还要常去看百老汇演出,自己演演、看看同事演不就得了吗?

第一,“但是每当我父母进城看我的时候,他们就带我去看大型的百老汇音乐剧。”这是R在这个访谈里犯的最大的一个错,殊不知祸从口出;我当时吓了一小跳,他现在省钱省到这份儿上了。不是说他现在缺钱,缺不缺钱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省钱,“省”字,就曝了他的消费能力。切记,任何时候,都不要曝您的底牌,也就是您的消费能力。因为这个数据,会直接暴露出您的收入、积蓄、现阶段对拍电影电视剧有多强或多弱的需求(是玩个票“无可无不可”还是迫切需要),还有就是您的工资接受底线在哪儿。R喜欢的那两出戏,票价是多少,我查了20多个不同网站,发现买票反正有不同方法:到官方网上订正规票、在开演当天到售票窗口排队去买、到打折网上票务站去注册买票、百老汇也有票贩子(我没开玩笑),还有很多其他方法。(个人建议,做研究的时候,要不然干脆别做,要不然就认认真真研究透了,这是个态度问题,态度是决定学术质量的基础。)反正都查完之后,他的消费能力,我算出来了。

虽然我不是他们行内的人,可就凭他去年排的所有戏、参加的所有演出,从哪天到哪天,我这儿都有记录(他的所有演出都有公开信息在网上放着),那么他2011年的年收入,我已经差不多算出来了。如果我是他们行内的人,找他拍电影电视剧的话,就凭他说的话和我收集的他最近两年所有的访谈资料,他能接受的工资底线,我也已经估出来了。谁也别问我到底是多少,问也白问,我根本不会说,我毕竟是R的粉丝。但是在商言商,做个假设,如果我不是他的粉丝,而是作为制作人或者制作人的助理跟他谈工资,我还能把最终开给他的工资,从他能接受的心理底线,再往下压一成。换了我教授也是我现在的老板,估计他能压下来两到三成。

您问我怎么算的,如果您是从第一页开始看我的文看到这儿,您应该知道我是怎么个算法,我的研究思路和分析方法基本上都列出来过。如果有人觉得我在吹牛,我一点不想辩解,可以随便说我是“吹牛大王”,我不介意;我的文并不是给这些人看的,他们看也看不懂。只想跟大家说,须防“祸从口出”。其实想想吧,R在访谈里无论露了什么底,意义都不大,他反正也没什么这方面的心机,那帮制作人要想套他的话,看看他的接受底线是什么,挺容易的,几句话估计就兜底,都用不着看他的访谈。

您可能会觉得,哎呀,这么过日子好累呀,说话还得这么注意,楼主你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连话都不敢说了,该怎么办呀。我只能这么说,为什么我要刷白这段文字,就是因为不想让您觉得累心。如果您是最终决定还是想注意一下说话和为人处事,那我告诉您一个秘诀,最复杂的事情,最终永远要由最简单的办法来解决。我现在的说话原则很简单:一,不要伤害自己;二,尽量不要伤害别人。举例,说任何话以前都用这两条原则当成筛子,稍微过一下脑子:
“我父母进城看我的时候,他们就带我去看大型的百老汇音乐剧”————这是在曝自己的消费能力,伤害了自己的利益,所以不要说。说“我有看过一些大型的百老汇音乐剧”就行了。
“跟演技差的演员一起搭戏才费劲”————这话多少有点伤害同事的自尊,压根儿就别提这茬儿。
只用这两条原则过一下脑子,就知道上述两种话不要说,其它话,随便说。咱人长着嘴,就是说话用的。鄙人现在,也还是个话痨,只不过是个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的话痨。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问对方问题,谈对方感兴趣的事,让对方说,咱尽量少科普。科普挺招人烦的。最近有个话痨蝎男,也是我们家好朋友,正处在调整期,经常上我们家科普“二甘醇,三甘醇,纯环氧乙烷,单乙二醇”,我听得已经快扛不住了。

可能有的读者还想问,既然LM老伯对R一直这么好,为什么他要把这话写出来?说实话,如果您第一遍读没看出来,估计LM老伯也没想这么多。人家可能还想着为R营造一个“跟父母关系特别好”的好儿子正面形象呢。如果您事先读了多少遍也没看出这“祸从口出”的所以然来,直到今天我把这里面的机关要害给您剖透了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咱没什么可埋怨LM老伯的。人家当记者的,不能一个字不写。要真照我的标准来,那恐怕R这些年做的所有访谈,有一半以上的话都必须砍掉不能发表。

还有读者可能会担忧,哎呀,这方面我一窍不通,我可怎么办呢?个人建议,没有人是百科全书万事通,我也不是;当您遇到自己不擅长解决的问题时,去找这方面的专家来帮您;实在找不着的时候,上网找相关论坛发帖求助,网上一般没有人害您,切记把话说得尽可能地客气好听,比如“求兄弟姐妹们帮帮小妹”,“恳请各路高人指点”,“帮俺的姐妹今年一定会嫁出去哈”,什么好听您就说什么。别抓着一个人、一个楼主没完没了地问,您自己开主帖求助,集思广益,能帮你的人就会陆续集中过来。仅仅一个网友,帮不了您什么大忙,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有限,您死抓一个人问,有两回人家就开始躲您了。人家帮您提完建议、出完主意之后,不管这主意您用还是不用,切记要特别认真地感谢,比如“您可是救了我了,祝您全家幸福喜乐”,“您这建议提得太好了,我怎么就想不到这点儿呢”,下次人家还乐意帮您。千万记着,可别说什么“我希望楼主给我讲讲这个”,“楼主再给我科普一下那个吧,对我会很有帮助”,“对某某事我想听听您的见解”,苦笑,网上真不是谁都像我这样儿的,我嘴损心不损,可是网上和社会上有的是CG那样的损主儿,他嘴甜心特毒,他要真想整您,您觉得您防得了吗?您斗得过他吗?毕竟没人有义务帮您,北京话说“人家帮您是情分,不帮您是本分”。我说话办事,一向对事不对人,我是为了人好,不是想害人。我要真想害人,这话我连提都不提,我还就让您上网、或者到社会上去吃明亏暗亏,去碰个头破血流,我心里偷着乐看您倒霉,对不对?我今天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就是希望大家心里有个数,咱不怕得罪人,但别瞎得罪人,人家Randy都已经开始学着说话技巧,越来越成熟,尽量不再伤人了,咱们是不是也学着点呢?任何事,永远试着站在别人角度上,替别人想一下,天下至理,无非四个字“设身处地”。不是说人在国外呆时间长了,思维方式就有点木了,不懂国内的人情世故了,木不木就在您自己;而且别拿人家老外当傻子,人家有时候就是不爱动鬼心眼子。在网上练会的一些为人处事方法,在生活中一样能用。在网上练还几乎没有成本,没有危害和后遗症。在我把CG的鬼心眼子全剖出来之前,请问哪位国内的读者,甚至30岁以上的人,读过CG访谈之后,一眼就看出来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真学到了阳明心学真髓的人,会有“狐狸脑子”+“仁者之心”,在哪儿混得都不差,适应环境都比较快。

言归正传,很不好意思,再拿R举个例子,R曾经在2008年巴黎见面会时,被问到“如果能改变QAF里的某些东西,你会改变什么?”,他回答说“会立即重新谈判我的合同。”我看得肠子都笑抽了,大哥,就您这水平,33岁半的时候做俩访谈就把底牌全曝了,您去谈合同谈工资,这不是扯嘛。您要真有了再拍电视剧的机会,还不如让你爸你哥从班上请两天假,替你出面谈呢,肯定谈得比你自己强得多,而且家里人不会害你,只会帮你争取最大利益。别看他爸他哥不是演艺圈的人,毕竟是干过多年管理的,而且岁数没问题,一个60多,一个小40,这种阅历,绝对够用了。反正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真是谈不过30多的人(R这样的艺术家除外。。。),阅历不够。而干过多年管理的人,不管受没受过谈判培训,谈判时一般都不掉链子,何况岁数在这儿摆着。最起码比艺术家上场谈得强得多。。。。所以总结下来,咱们谁也不是万能之神,谁的能力都有局限,您做不到的事,找这方面最合适的人来帮您,没事谁也别瞎逞能,有多少水,和多少泥。您自己,也要尽可能多地,收集这方面的资料,把功课做够,这是态度问题。


第二点,为什么在百老汇看戏这么重要?为什么R一定、一定、一定要常去看百老汇音乐剧?这段没必要刷白,以后我整理一下详细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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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lmet 于 2012-2-16 04:49 编辑

Larry Murray 访谈(二)后记(续):

第二点,为什么在百老汇看戏这么重要?为什么R一定、一定、一定要常去看百老汇音乐剧?

道理很简单,因为那是Randy他们那一行的顶尖水平。自古以来,追其高而就其中,追其中而就其低。在这一行,不去常常观摩顶尖的表演水平,自己的欣赏能力和表演水平就会下降。比如任何一个极为优秀的中央音乐学院毕业生,也许在省级乐团当上了首席指挥、首席艺术指导,但只要来北京上海,就要去看这几个乐团的表演:中国国家交响乐团、中国爱乐乐团、北京交响乐团、上海交响乐团。这几个才算交响乐界的顶尖水平。水平,即使不能练,也得拿耳朵眼睛磨,太重要了。R的百老汇音乐剧戏票支出,跟他的衣食住行一样,是必需的支出,就像进外企办公楼的女士必须得有几套光鲜亮丽的名牌职业装一样。其实很多人都不太喜欢穿职业装高跟鞋,还挺贵的,但你到了一定级别,不买真不行啊。

笔者也有亲身体会,作为天涯的常驻写手之一,每天不管我有多忙,都要抽最少半小时去天涯看看帖子;如果时间够,那好几个版我都去逛;如果时间不够,要集中看看煮酒论史和影视评论版。为什么?磨文笔。不写也得读,用“读”来保持水平。有两天不看,自己心里有数,文笔就要往下滑。我的文笔在天涯写手圈子里是什么水平?在影评,排中等;在煮酒,那啥。。。咱就不说了。我说句话请中文站的各位管理员和版主别生气,并无恶意。天涯任何一个常驻写手,在天涯之外的任何一个论坛,随便出手几千字,那就是加精的水平;抹不开面子随便为一个不太喜欢的演员写几千字,就是数年来几乎没人给他写过写到的水平。不是我胡说八道,如果各位现在回头看我第一页第一楼,您看看我那时才发了几成力?您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么?我们天涯圈子里的几个哥们儿姐们儿都出来混过,这是我们的共识:天涯就是网络世界的百老汇。我在天涯写手圈子里不太混得出来,Randy同学能不能在百老汇出人头地,我不太确定,作为粉丝,希望他一切顺利。

天涯的一流和二流写手,都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出世”的人,相反,基本上全是“入世”的高手。天涯影评版出的最有名的人,就是我们以前的老版主,宁财神,他是谁大家都知道,《武林外传》的编剧呗。可是天涯的最高文笔水平不出在我们影评,出在煮酒论史版。煮酒真正的名写手,基本都出书、上报、上电视:

孟来2005,本名孔笑微,香港大学经济与金融学博士,曾经担任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大学中国研究中心访问研究员(2005年),和香港金融管理局金融研究中心博士后研究员(2007-2008),她的作品之一《金土罂粟》即有被《南方周末》刊登。

当年明月,本名石悦,他是谁我不多说了,《明朝那些事儿》大家都应该有读过。他早就不在天涯混了。

罗大伦,原名罗大中,北京中医药大学诊断学博士,毕业于北京中医药大学,现任北京电视台《养生堂》节目主编。他在天涯连载《古代的医生》两年,孜孜不倦地讲中国古代名医的故事,后来上了央视的百家讲坛。

萧让,本名戴可,现居加拿大,专业是金融学,业余爱好专攻唐史,成名作早已出书《武则天-女皇之路》。

招福,本名熊肖春,煮酒的版主之一,可能是写手圈子里唯一的军嫂。如果有读者以前对历史兴趣缺缺,但现在有意学一学,我建议您不要从诸子百家二十四史开始,因为那种教科书会很快磨光您的学习兴趣;个人建议您从招福的作品读起,她的早期作品都是女人爱看的八卦故事,公主后妃。比如她的成名作《公主是怎样生活的》。她出的书挺多的而且畅销,因为女人一般都读得津津有味。

还有从煮酒起家,开始磨笔到最后出书的几位:京虎子,冰冷雨天,曲昌春,韩单,关河五十州,万国咸宁天下平。能在煮酒混出来的,都不是一般的高人。光有文笔功底不够,还要有自己与众不同的特色。可能很多读者知道晋江文学城有个很出色的写手叫蒋胜男大人,出过小说的。我认为她是晋江文学城顶尖的写手,到了天涯煮酒论史版,就不是特别特别特别地被重视,回帖的人相对少一些。我不知道这儿有没有蒋大的粉,所以不想多说,只是个人感觉,蒋大的文风和思维都比较那个更女性化一些。晋江文学城,怎么说呢,那是个出《步步惊心》的地方。而天涯煮酒版的读者,什么高人没见过?那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口味养得不是一般二般的刁狠。煮酒的读者,岂止是“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基本上个个是“爷吃过龙肉还见过龙飞”。

网络顶尖写手,必出自天涯;天涯顶尖写手,必出自煮酒。所以完全个人观点,在中文网络世界可以总结这么一句话出来,“第一写手出煮酒”。各版的写作高手,最终都要在煮酒试一试身手,似乎是一种身份的证明,奠定自己在网络中文世界里的江湖地位。在煮酒还能被加精加红脸(那几个版主的精品帖除外,毕竟大家是混江湖的,大家都明白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有无数粉丝追捧回帖,那才是不世出的高手,才有本事“出世”,才有底气纵横江湖。我这种水平,在影评写手圈子还勉强能混个脸熟,在煮酒,也就是低着头给人家端茶、倒水、递手巾把儿的份。个人混天涯影评和煮酒最大的收获就是,在学术上永远不敢再装爷爷摆谱吹牛皮,而是虚心学会当孙子,永远摆正态度去诚诚恳恳向人家请教。什么样是合格的“孙子”?

1)承认自己的不足;
2)坚信自己可以学会、可以提高;
3)看到高人咱就客客气气、诚诚恳恳地问;
4)不怕丢人不怕人家笑话;
5)千万别不懂装懂,不懂就是不懂,不懂咱就学。

打死我也不敢装逼吹牛皮,装完逼后悔的是自己。我这人脸皮厚得很,就是在天涯磨出来的。您怎么损我挖苦我都成,只要您说的有道理,只要您有真本事能让我学几招。孟来姐姐让我吃那么大的瘪,我都敢说出来不嫌丢人,因为我觉得做错事认帐不叫丢人,做错事不认帐还“没理狡三分”才真正是丢人现眼;“以势压人”那是大SB,“以理说人”那叫不装B,“以情感人”那才叫牛B。在任何一个领域,不怕当“孙子”,不怕丢人,才能学到真东西。我可以很不喜欢一个人,但是只要他的观点、风格、学问甚至仅仅是信息量实在太有用,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的一切都学下来。既入其山,就不能空手归。我的时间,决不允许自己浪费。我在这儿说这些话不是为了给天涯打什么广告,天涯根本用不着我这个小角色打个鬼毛广告,只是个人研究学习的经验而已,与读者共勉之。

如果我在这儿说这些话不合适,请版主随便删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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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lmet 于 2012-2-17 03:18 编辑

先跟大家说一下,我翻BTF访谈的初始动机是以为R的BTF类访谈专业性太强,以前没人翻过。原来是想翻完2011年CG和LM的两个最新访谈以后,再按下面这个123的顺序来的:

1) Randy Harrison 2008 Interview – Beckett’s “Waiting for Godot”
2) Randy Harrison 2009 Interview – Ibsen’s “Ghosts”
3) Randy Harrison 2010 Interview – Beckett’s “Endgame”

但是搜索资料的时候发现,2008年和2009年的两个BTF,已经有别的大人做过翻译了,翻得挺好的。如果大家不介意,我把搜到的1)2)翻译稿的链接给出来,我自己就不翻了,直接杀到2010年R的《贝克特之残局》访谈,这也是我在中文站要翻的最后一个访谈。毕竟我翻得也很慢,都翻完有可能是三月底了。请一直在追文的几位读者大人,在2月18日北京时间晚8点以前给我一个回音;如果到那时一直没有回音,那我就给出搜索到的1)2)翻译稿的链接,然后集中精力只翻3)了。我现在做这种极其消耗精力的讲解类翻译,基本上也只为跟我一起走到第10页的人来做了,你们要想看全了1)2)3),我就接着往下做;你们要是不想看,只翻完3)我就撤了。有的时候也挺无奈的,不管我怎么写怎么努力,把R的老本行戏剧知识深入浅出地讲了个底儿掉,还是有些人永远永远不厌其烦地把R的一切都往他私人感情上去联想甚至YY得乐在其中美梦连连,苦笑,R有自己的事业生活,人家不是为情所困的小女人,人家一个大老爷们儿的生活不是一定要围着张三转的。等我翻完该翻的东西走了,以后那些读者乐意想什么就想什么,反正我回天涯填我的坑,眼不见为净。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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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27# 蜡笔旷旷

谢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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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读者给我回信了说想看全了123,那么我以后就按照下面这个顺序开始翻译,大家可以一起看看Randy同学这几年的事业发展过程和他的性格成长过程。速度有点慢,请见谅,我翻译东西要查大量背景资料。如果对翻译有不同见解,请尽管提。

1) Randy Harrison 2008 Interview – Beckett’s “Waiting for Godot”
2) Randy Harrison 2009 Interview – Ibsen’s “Ghosts”
3) Randy Harrison 2010 Interview – Beckett’s “Endg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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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lmet 于 2012-2-22 18:03 编辑

题目:访谈: Randy Harrison谈2008年出演《等待戈多》- 本文系2010年之修改增补版(一)
作者:Larry Murray
访谈发表时间:2010年11月5日
地址如下:
http://berkshireonstage.com/2010 ... t-at-btf-revisited/

特注:这篇2010年的文章是Larry Murray先生根据2008年7月21日他为Randy做的早期访谈,略加修改而成的。2008年的早期版本访谈发表地址是:
http://www.berkshirefinearts.com ... iting-for-godot.htm
中文站的ziggy19大人做了非常精准的翻译,地址如下,在此对ziggy19大人表示诚挚的感谢,谢谢ziggy19大人在三年多之前,就已经把两个真实可爱的人展现在读者面前:
https://www.qafone.cc/viewthread.php?tid=56940

剧情介绍(请大家先稍看一下剧情介绍,才容易理解这篇专访的内容):
《等待戈多》是一出两幕剧。
第一幕,主人公流浪汉爱斯特拉冈(简称戈戈)和弗拉基米尔(简称狄狄),出现在一条村路上,四野空荡荡的,只有一棵光秃秃的树。他们自称要等待戈多,可是戈多是谁?他们相约何时见面?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但他们仍然苦苦地等待着。为了解除等待的烦恼,他俩没话找话,前言不搭后语,胡乱的交谈,他们一会儿谈到忏悔,一会儿谈到应该到死海去度蜜月,一会儿又讲到《福音书》里救世主和贼的故事;还说这样一些话:“我觉得孤独”,“我作了一个梦”,“我很快活”——并且没事找事,做出许多无聊的动作:狄狄脱下帽子,往里边看了看,伸手进去摸,然后把帽子抖了抖,吹了吹,重新戴上;戈戈脱掉靴子往里边瞧,又伸手进去摸……可是戈多老是不来,却来了主仆二人,波卓和幸运儿(奴隶“幸运儿”由Randy Harrison扮演)。波卓用一条绳子牵着幸运儿,并挥舞一根鞭子威胁他。幸运儿拿着行李,唯命是从。狄狄和戈戈等啊等啊,终于等来了一个男孩,他是戈多的使者,他告诉两个可怜的流浪汉,戈多今晚不来了,但明天晚上准来。

第二幕的内容仍然是狄狄和戈戈等待戈多,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场景的变化只是那棵树上长出了四五片叶子。他们继续等待戈多,为了打发烦躁与寂寞,他们继续说些无聊的话,作些荒唐可笑的动作。这时候,波卓和幸运儿又出现了,只是波卓的眼睛瞎了,幸运儿成了哑巴。最后又等来了那个男孩,他告诉狄狄和戈戈,今天戈多不会来了,但他明天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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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如下:

我曾经在2008年伯克希尔艺术网站上发表过采访Randy Harrison的初稿,犹记得当年我还有点不知所措,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去采访这个在Showtime的《同志亦凡人》剧中一夜成名、红遍全球的年轻演员:到底该怎么打开话题呢?(哈哈,LM老伯,世事难料,人生莫测,您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还多;可是您第一次正式采访Randy之前,恐怕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青年演员,从此会成为您多年的好友吧?您也不会想到,三年之后,这个好友,已经到了敢毫无顾忌地在您面前耍小性子、会情绪化地絮絮叨叨、几乎拿您当家人一样的程度吧?您更不会想到,作为一位严肃认真而且很看重职业素质的记者,您居然会每年为了回护他费尽心机,甚至不惜大幅度降低自己的行文质量?所以我想,在漫长的人生中,老天会给我们安排很多意料不到的人和事吧。这种命中注定无法逃避的东西,叫作缘分;相遇是缘,相守是分。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同道中人,想不当至交好友都难,缘分你是躲不了甩不掉的。)最终我决定,还是把话题集中在我最拿手的领域吧,戏剧知识领域。(说得好,这是我要在后记里专门谈到的事,谈话技巧之一,比如如何与一个不熟的人打开话题。)结果呢,自从开了这个头,时至今日,居然已成了惯例:我每年都要来采访这个家伙。(感慨造物弄人了吧,哈哈。)



我们先对塞缪尔贝克特和《等待戈多》做一个简短介绍,然后看一看Randy他怎么去诠释“幸运儿”这个角色。看上面这张照片,您可以看到他被“拴”在绳索的一头儿。照片上从左到右依次是:Stephen DeRosa, David Adkins, Randy Harrison和David Schramm. 照片是Kevin Sprague拍的。

后来Harrison还在2010年演了一个小角色,也是贝克特的戏,角色虽小却也值得纪念一下,那就是《残局》里的Nagg。

(抱歉下面这一段我不翻了,跟R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大意就是他们演员圈子里的张三李四也筹备要演这个戏里的“幸运儿”,比如演员Ed Cating要在Minerva艺术中心演这个戏。)What is notable about the Berkshire Theatre Festival’s Godot is that people around here still talk about it when they talk about Beckett. In the next few months there will likely be two Godots in North Adams alone. Both Ed Cating at the Minerva Arts Center and Mass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will be doing presentations. In the case of MCLA, while I have not seen a press release (they’ll probably do one just a few days ahead and wonder why their crowds are so slim) their website says they’ve scheduled just one performance of Godot for Feb. 13, 2011, at 5 p.m. It is the version produced by the Classical Theatre of Harlem and set in the ninth ward of New Orleans that will come to MCLA. In this original staging of this classic, the two lead characters are stranded post-Katrina, waiting for Godot, or possibly FEMA.

至于Minerva艺术中心那边儿,Cating先生也在计划着演“幸运儿”;在Harrison接演这个角色后,这角色似乎在行内声名鹊起,很多人都在跃跃欲试,不少人虎视眈眈;坐在Unicorn剧场(独角兽剧场)漆黑的观众席中,看着Harrison在舞台上如同绽放激情一般倾吐着他的独白,那感觉如此震憾,使我摒住了呼吸。那是我从未见到过的景象,无论是过往还是今后;那是一段多么有气魄、多么大胆的独白。事实上是,在Anders Cato导演的指导下,每一位演员都挖掘出了自己的潜能,有了全新的突破。

贝克特的这部《等待戈多》,于1953年在巴黎的一个小剧场首演,然而时至今日,它依然令人困惑不解。伯克希尔戏剧节于2008年7月29日至8月23日在仅能容纳122人的独角兽小剧场上演此剧。整轮演出所有场次加起来,只销售不到3000张的门票。但显而易见,这会是整个夏季最抢手的票。

塞缪尔贝克特所写就的这部既陌生又熟悉的戏,对很多人来说含义深远,但实话实说,也有很多负面评价。那些偏好传统戏剧的人即抱持这样的看法,正如爱尔兰著名文学评论家Vivian Mercier所总结的:“这演的叫什么戏嘛,一个晚上,在剧场里,什么也没发生,还是走了两场也什么都没发生。”

也许这就是贝克特的魅力所在,此人打破所有的规则,而且把戏剧的一切惯例缩水到极点。布置极少极朴素,除了小路旁一棵光秃秃的树之外,一无所有。而故事的情节就是。。。。那啥,其实真没啥情节可言。整场戏仅仅是两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在等待一个叫戈多的人出现,以此来消磨他们的时间。情节和角色都少得离谱。期间最来劲一点的事,应该算是“幸运儿”和波卓作势要提供短暂娱乐的时候。那感觉就像是你坐在公园的长凳上,什么也不做,只是简简单单地看着。不断有惊喜出现,可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而这一定要意味着什么吗?至少它消磨了时光。

毋庸赘言,先前曾经看过这部戏的人会想回来重温一遍,希望这次的新制作会带来一些新观点,也能对先前那些悬而未决的问题有所解答。但是《等待戈多》这戏会永远如故,问题还是问题,挥之亦不去;答案却依旧扑朔迷离,只见花影动,不见玉人来。当然剧中会有许多幽默的表演,一点杂技的技巧,还有一部分戏剧张力的体现,甚至还包括自杀的建议。最终,是一种含糊其词的感觉:对一切问题的最终答案也许总算要出现了。

被贝克特的神秘莫测弄得心痒难耐、辗转难眠,我决定向演员Randy Harrison寻求帮助,请他来帮我解释。这位优秀的演员,七岁即已登台,在大学毕业后因扮演QAF中的角色Justin迅速成名。那个剧集共持续了五季82集,似乎把他在很多人的脑海中定了型。

然而之后他致力于舞台剧的演出,积累自己的经验,接演各种角色来提高自己的演技。这已经是他在伯克希尔戏剧节参演的第四个夏天了。他在《等待戈多》中扮演的“幸运儿”一角,是他以前从未遇到过的。于是我和Harrison聊了聊这个正在排练中的戏。它将于7月29日至8月23日进行公演。(这段文字还是2008年写的原稿,所以张口闭口还是比较正式地称呼R的姓Harrison,那时候他俩还没熟到做朋友的地步。)



上图是2008年夏天LM第一次给Randy做访谈的时候拍的照片。两年后LM老伯是这么回忆当时的情况的:“为了能赶在排练开始之前和我做这个访谈,Randy起了个大早,睡眼惺忪的。于是呢,俺这个无情滴、刻薄滴老记者,就给这个可怜兮兮的、被从床上生拽起来的演员,拍下这张不可原谅的、‘帅哥变蟀哥’的照片,可恶的俺居然还把它发表出来了。”(这段照片的注释实在看得我忍俊不禁,好一个可爱的LM老伯。文字是有灵性的,他的文字里流动着两个字“友情”,读起来是那样的温暖可亲。一个人在文字里投入了多少感情,是骗不了读者的。插花:当年读Simon给R写的专访,我第一反应就是:这记者整个儿被迷昏头了,根本就找不着北在哪儿了。后来看了Simon写的其它文稿,笑得我从椅子上滚下来:这哪像一个人写的呀。不过看完了也就明白为什么R当年会看上Simon了,他的文笔犀利出彩,不是一般二般的牛逼。)


访谈开始:

Larry Murray(以下简称LM):很高兴看到你又回伯克希尔演戏来了,现在彩排进行得怎么样了?(大家从现在起,可以开始留心观察一下LM和RH交谈的态度。在2008年夏天,他们已经算认识了,但还没到亲近交心的朋友程度。不像3年之后那个2011的Tommy访谈里,R在LM面前已经完完全全像个撒娇抱怨的子侄辈,耍小孩子脾气,毫无顾忌地钻牛角尖闹纠结,还主动几次提到自己的父母咋样咋样,而LM基本上是以和蔼可亲的叔伯立场,又哄又劝又惯着又包容;他们的大量朋友圈子也开始交集重合,尤其是一些有才气、有抱负、但目前籍籍无名的青年艺术家。我估计CG那样的人,对他们那群人连理都不理,不像LM老伯,可以对那些孩子的名字和表演剧目如数家珍。2011年的时候,R和LM已成为亲近交心的好友了,而我个人推断他俩“推心置腹”的真正友谊而非“客情人脉、礼尚往来”即从2008年的这个访谈正式开始,忘年之交就此拉开了序幕。因为2008年的这个访谈,主要采用问答形式,LM立场客观,态度拘谨,很显然有事先准备充分的采访提纲,从头到尾没有什么随意性的话,信息量很大,R的话很多;但从2009年到2010年的两个访谈,LM开始改用叙事形式,信息量少,R在访谈里说的话屈指可数。从那两年R在其他记者专访里的说的那一串接一串呛人的话来分析,最大的可能性是,R那两年心情不太好,说话全是刺儿,LM为了回护朋友,把R说的所有可能会得罪人的话,有多少砍多少,不往网上发。R是不可能对LM少说话的,甚至可能是一肚子苦水倒给他。继续发展下去,到了2011年的Tommy专访,一老一小俩哥们儿闲扯淡的成分就很大了。)

Randy Harrison(以下简称RH):我已经连续四个夏天都在这儿过啦,我都爱死这儿了。能常常在这儿过夏天,我觉得自己实在太幸运了,太爽了。(R在其它访谈里也常说,他心里的故乡是新英格兰,伯克希尔郡即属于新英格兰区,所以他每每来此演戏,身边是童年时熟悉的乡音和文化,如同夏日回家省亲一般快乐满足。)

到现在为止,我们剧组已经排练了两周半了。我以前还没演过贝克特的戏咧。我超爱贝克特大师的作品,所以能演他的戏我兴奋得不得了。(大家越往后看会越发现,R对LM有一种很本能的好感、信任和“不见外”,似乎一见面就喜欢他,几乎从第一句话开始,就有一种暖流在他们的交谈中流动,而这种互动是R主动开始的,LM当时反而是保持着一点合适的距离、拘谨严肃和记者应有的客观性;等发展到了2011年,什么距离呀、记者身份呀、客套礼节呀那全扔到爪哇国了,LM一见R直接就问“大清早儿的,喝啥呢你?”,就跟“二大爷来看小侄子”差不多,一点不像个采访的样子。2011年时这段友情基本上是R来“控场”了,在LM面前肆无忌惮地8科普发牢骚,谈话节奏基本由他来控制,LM则是惯着他、听他说话、连哄带劝。在2008这一年,LM最起码好歹有个做正式访谈的样子,而没有像后几年那么任R信马由缰地撒开了欢儿侃大山。个人一直怀疑,天蝎有一种很强的第六感,他们能在第一眼看见一个人的时候,就判断出这个人对他们抱持善意还是恶意,这个人他们能不能相信和深交。插花:在公众看来比较“神秘莫测、沉默寡言、孤僻清高、冷漠倨傲”的几个蝎男技术员,在我家夫妻俩面前基本上都是“一堆成了精的话痨”,那嘴反正就不知道闲着,全是从第一次到我家做客开始,就bia bia bia bia能扯一大堆不带停顿的,偶尔停顿是因为要喝口茶润润嗓子,喝完了接着开侃。)

LM:既是来演贝克特大师的戏,你有何备而来?

RH:身无长物,唯有对大师作品的一腔热爱。(翻这句的时候一直觉得似曾相识,后来终于想起来,1911年辛亥革命成功后,孙中山先生回国接受采访时说:“我今次归国未携分文,唯带革命精神而已。”中山先生也是天蝎。无奈一句,各位蝎兄回答问题时的逻辑思路和句法构成,基本上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LM:这个戏可是个很大的挑战,让人望而生畏啊。(看,这年LM说话还是挺客观的,更多是以记者的角度而不是朋友的角度,所以这篇访谈比较言之有物,信息量达到了我的看文标准。顺便澄清一句,LM老伯的职业素质和写作水平在记者里算相当不错的,2011年那Tommy访谈写成“老伯伯哄孩子”风格,那纯粹是让R给折腾的。2008年的专访水平,是LM老伯的平均水平;我也有看过他写的其它文章,比CG确实差一档,但不差到离谱。LM老伯也是很优秀的记者啊,请大家不要拿我的看文标准当标准用,我看文口味在天涯煮酒版养得太刁毒了,即使煮酒版的精品贴,也只有三成达到我定义的“优秀”标准。)

RH:我倒真没觉得害怕,我只是觉得特别、特别地带劲。这个剧里有很多学术性的东西,需要深入研究和反复思考,而我只是试着把这些问题统统一铲子铲走的干活,然后一切从头开始。

LM:曾有人戏言,名角Bert Lahr从来就不理解他讲的“幸运儿”台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句也不懂。(Bert Lahr是一位已故的著名美国舞台剧演员,最擅喜剧,《等待戈多》早期版本中奴隶“幸运儿”的扮演者。这里是“幸运儿”最著名一段台词的网址,真的建议大家看一眼:
http://www.anagrammy.com/literary/rg/poems-rg8.html
您看不懂不能说明您英语差,只能说明一件事:您是正常人;谁要完全看得懂,说明谁很可能需要看一看精神科医生。但贝克特大师是鬼才奇才,我服他服得五体投地。)

RH:我倒觉得你不用非看懂不可。我只是按照导演Anders Cato的指导和剧本内容来演。(注:瑞典导演Anders Cato,即是现在和R合作新戏RED并开始了全国巡演的导演;任何一条少年青年时积累下的人脉,都有可能在我们未来的人生中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这部戏使我磨练成长,也使所有人磨练成长,我们每一个演员,都可以如此这般大声而且自豪地说出来。我非常喜欢和Anders导演再度合作,去年我们一起合作演过《华伦夫人的职业》。

LM:那这次你怎么得到“幸运儿”这个角色的呢?

RH:有一天凯特马奎尔在电话里问我的呗。(凯特马奎尔,伯克希尔戏剧节CEO)而且据我所知,她考虑排这出戏其实已经蛮久了。她很喜欢贝克特的戏呢,而且她想办法争取到了资金援助,这样我们就可以有更多的排练时间了。

LM:对啊,美国国家艺术基金会(The NEA - National Endowment for the Arts)提供的资金援助,对一份需要做长时间前期准备的作品来说,是一件非常珍贵的礼物。(赞一句凯特马奎尔,这种资金援助不是特别容易争取到的,要跟各衙门机关扯皮外加斗智斗勇,这女的真牛逼,女强人,难怪R那么佩服她。2008年尚且要跟天天哭穷的衙门扯皮尽量多要下点银子;而2011年伯克希尔戏剧节已经越做越大,连搜狐娱乐新闻都报道了,说不定过两年凯特把戏剧节的部分精彩节目介绍到中国来演呢,未来的事儿谁知道?)

RH:那笔资助真是及时雨。我非常确定我们可以排练得快一点儿的,可以按照正常进度来排戏,可是能有一些更多的排练和前期准备时间,总归是更好些。我们剧组从来不赶进度,我们可以坐下来讨论剧本里的每一个细节。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对剧情的了解和体会也愈加深入。(据目前的资料来看,这位瑞典导演的执导风格之一是:不催你不推你,给你一种自然成长的环境,给你机会发挥你的潜能,大家是个团体,一起努力;是那种比较典型的北欧人的工作风格;现在的新戏RED市场推广工作做得蛮好的,相关访谈和报道就已经不下十个了,看来这人是打算在美国大展宏图,发展以后的事业了。纯属个人感觉,北欧四国来我们这儿的留学生们,都不像美国人和咱们中国人这么高强度快节奏地学习生活工作,都比较慢节奏、匀速、甚至悠闲地出报告、做项目。可能是文化差异,也可能是民族差异,他们毕竟是在高福利、高税收、高素质、高科技的诺丁克经济模式下长大的人。可是你说人家不拼不抢就没有竞争力吗?北欧四国的人素质都相当高,各国都富得流油,各项生活指标只要一人均,必排进全球前十五名。美国人和咱们中国人有时候误以为北欧人特别固执特别轴,其实不是的,他们只是凡事按规章制度来,不喜欢偷奸耍猾使小心眼,而且他们做事很讲人文关怀,只是偏慢热型。)

谈到贝克特大师,无论其人,还是其作品,都有很大一部分,似乎是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另外一个群体,如此另类,与我等凡尘中人不同。所以当我们这些艺术家一起尝试着去溶入他所营造的既古怪可笑异乎寻常、又引人入胜风光旖旎的世界中,当我们有充分的时间进行好奇而热情的探索,我们只觉得受益良多。

LM:你有没有花过很多心思,去认知“幸运儿”这个角色?

RH:你知道我必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背台词,那段极为著名的五分钟快速独白。台词都过下来以后,你知道的,下一件事就是很多“体力活儿”了。我的意思是,这些体力活随着彩排的进行而越来越多。我得从地上爬起来,拿起那些大包小包的行李去感受一下它们有多沉,再感受一下一条绳索套在我的脖子上是什么滋味,还有就是扮演波卓的演员David Schramm会不停地管我叫“猪”。站在舞台上,用全身心去感受去体会。就是这样一个顺序,先念台词然后投入到场景表演里。(注:奴隶“幸运儿”出场时,先是狂奔,一头栽倒在地上,然后醒过来站起来念那段极著名的五分钟快速独白。这段台词难度极大,很多男演员不敢轻易挑战,折过的人特别多。)

LM:在某些方面,在《等待戈多》这个戏里,关于“幸运儿”这个角色的信息,比其它角色还多呢。(注:戏里两个主角流浪汉,一直到全剧结束,都是“来历不明”,信息不全,反倒是“幸运儿”的背景什么的,交待得多一些。)

RH:是的。其它几个角色一起谈过不少有关“幸运儿”的事,比如他会流口水什么的。

LM:我曾设想他作为一个奴隶是怎样的生活,波卓抱怨道:“他曾经会手舞足蹈,曾经欢呼雀跃,他为了开心去做这些事。现在他只会流口水了,他什么也干不了了。”甚至两个流浪汉之一有一句台词说“他身上的精华被全都吸干以后,就像……像一块香蕉皮似地被扔掉了。” (其实大家越往下看,越能发现LM老伯具有很高的戏剧职业素养;BTF的记者,都是专业知识丰富的高手,而且很会问问题,他们的文章特别难翻。R同学啊,人家LM这么专业的一个高水平记者,三年后愣让您给收拾成“二大爷哄小侄子”的采访风格,您说您这事儿干得。。。。您这控制力和影响力也忒大了。。。。)

RH:是啊,他被耗光了,压榨干了。

LM:那么,你现在台词都背下来了?脱稿没有?

RH:差不多搞定了。昨天夜里刚刚把最后十句台词塞到我脑子里。回头咱们看看我到底记牢了没有。确实花了我不少时间,因为台词里有很多押韵和重复。在我彻底对自己信心满满之前,我得连续几遍地大声把它们朗读出来。(“幸运儿”的台词是有牛人给翻成中文的,在此先膜拜一下。这里有《等待戈多》中文剧本的网址,大家想看的,搜索“胡子雪雪白的上帝”就能直接定位了:
http://www.ruiwen.com/news/40265.htm)

LM:台词里有很多生僻词汇,比如:表情淡漠(apathia),失语症(aphasia),以及冷静到不动声色(athambia)?你有没有查字典?(注:贝克特是双语作家,兼用英语和法语娴熟写作。我一直好奇R那么用心地去学法语,是不是因为他从高中起就开始狂爱贝克特大师的作品?高中生能读懂贝克特的,不多见。)

RH:噢,那当然了。Apathy就是漠不关心、无关紧要、听不到也无法受影响的意思。我们这儿有个特别棒的剧本编剧Jim(全名James Leverett,多次跟R合作过),他给我们提供了很多信息,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LM:我曾经读到过一个戏剧分析,认为“幸运儿”其实是一种对耶酥基督的暗喻。(注:“幸运儿”到底代表什么?戈多又到底是谁?有人问作者,贝克特两手一摊,苦笑一声:“我要是知道,早在戏里说出来了。”这就是贝克特的魅力,《等待戈多》的魅力。1957年11月9日,《等待戈多》在旧金山圣昆廷监狱演出,观众是1400名囚犯。演出之前,演员们和导演忧心忡忡,这一批世界上最粗鲁的观众能不能看懂《等待戈多》呢?出人意料的是,它竟然立即被囚犯观众所理解,一个个感动得痛哭流涕。一个犯人说:“戈多就是社会。”另一个犯人说:“他就是局外人。”这以后,无田无地的阿尔及利亚农民,把戈多看作是已许诺却没有实现的土地改革;而具有被别国奴役的不幸历史的波兰观众,把戈多作为他们得不到民族自由和独立的象征。)

RH:对的,我也听过这个说法。人们到底有多接受这种说法?想想蛮有意思的。另有一种说法是,“幸运儿”代表被奴役的爱尔兰,而主人波卓则是英格兰。但我一开始的感觉呢,它是表示一种阶级性的东西。但它所代表的,也许似有若无,见仁见智。它包含很多层面,但它其实也仅仅就是它自己而已。你只需要按着剧本演,然后观众自然而然会找到最切合他们自己的那种涵义,如今他们很快就会看到了。问题就在于,它也许代表着这么多东西,但你只能挑其中一种来演。(我猜,从这时候起,LM也开始高看这个青年男演员一头;LM老伯虽然人很好不会瞧不起人,但古今中外凡是有本事的人都有一种骨子里的傲气,心里的尊重和面子上的礼数并不是一回事。高手过招,惺惺相惜,交手一试深浅,彼此的底就探出来了。我感觉这个时候两人彼此都有相当的好感了,LM老伯可能心里也有点小惊,这个年轻演员可不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身上有功夫,肚子里有货,不仅很有自己的见解,而且见解还很有深度。LM老伯起初还问了些背台词查单词的问题,但从这时候开始,这类小儿科问题一个也不碰了,两个人开始往深里走,探讨一些有深度和更亲近的话题,再往后法语都出来了,因为彼此棋逢对手,那干脆就亮真功夫敞开来过招好了。LM老伯在后文中也慢慢开始亮底牌了,其实事先他的准备功课也没少做,他查R的资料和以前的访谈,估计也查了个底儿掉。什么是优秀的记者?这就是优秀的记者。)

LM:还有没有其它贝克特的作品,是你特别想演的?(问题看似简单,敬意出来了;而且其实这个问题,也是暗伏了个小小的考题,继续过招。贝克特的作品不是谁都能演的,如果是一般的花瓶演员,可能记者就只随便问一句,你以后还想演个什么戏呢?记者都懂要给那些文化程度低的演员留点脸,因为有的“半文盲演员”可能连贝克特的作品人物都背不全的。为什么我说永远是看原文更有感觉呢,原文除了原汁原味不流失以外,连贯性也更强,一气呵成。看原文时就能发现,其实LM老伯问问题是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的,越到后文书越能觉出来,他甚至调整和即兴发挥问了一些问题。他问问题时,先是探深浅,从最粗浅的问题问起,然后含而不露地出了点问题考对方,他的问题里是含着信息的,不是行内人听不懂,接下来露了点自己的底和事先做的功课——你也别小瞧了我,贝克特的经典台词我知道的、理解的可不比你少,最后两人互相知根知底了,可以深层次交谈了。LM老伯可不像CG那么谄媚腹黑,看见没,老伯起初连一个提QAF的问题都没问,你在电视界有天大的名声与我何干,我今天只问你的老本行,是骡子是马请拉出来遛遛。LM老伯虽是好脾气好涵养,其实骨子里也是极有傲骨。我也有点恃才傲物,所以多少有点理解他而且特喜欢这种人。翻译这种高手写就的文章时,译者也特别来情绪。所以我不想翻那“以色列二把刀”的文章,他TM也配我出手,我可不是随便出手的人。其实我这辈子到现在为止,只帮网友校对过王尔德和波西的来往信件译稿,以及翻译过Randy的访谈。R的所有访谈我都看,但看得上眼的也就BTF这么几个,其它的都没能完全达到我的标准,有些采访R的记者水平太低。)

RH:太多了。贝克特的戏我都想演。我超爱他写的戏:《演出》、《残局》、《克拉普的最后一盘录音带》。但我近期应该不会再去碰贝克特的作品了。现在能演上个贝克特的戏,我已经觉得自己很幸运了。你必须有年龄的积累和阅历的丰富,才能完美地出演他的作品。(其实R也是个恃才傲物的人。但恃才傲物跟目中无人不一样,真正的高手,最懂得的其实是谦逊,见到比自己更强的人,第一个反应就是恭恭敬敬地礼让上茶。我敢说,这个时候的R,因为和LM老伯还不是私人朋友,所以必是正襟端坐、态度认真,知道碰见高手了,而且还是一个挺对脾气、清高与才华兼备的高手。外之礼数,内之尊重,全出来了。2008年这个访谈,是我看的第一个BTF访谈。记得当年看到这里,我对自己说,这两个人要做不成朋友,是不可能的。但是当年也真没想到,今天他俩会处成几乎像亲人那么近的朋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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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lmet 于 2012-2-23 18:03 编辑

回复 231# 歪歪贼51

谢谢大人回帖。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也没必要谢我。我现在做的翻译,完完全全是为了几个一直从头追文追到现在的读者朋友在写。她们想看我把R的其它三个BTF访谈全翻完了再回天涯,只需要跟我说一个字“想”,我二话不说,全翻。我这人为朋友做事,那是有钱难买我乐意;我不乐意做的事,给多少钱我也不碰一下。真正的读者,一个我不嫌少,十万个也不嫌多。

不好意思借大人帖子说句话。有读者问过我有关我的“BTF翻译稿转载”的事,我的态度是:

1)QAF中文站以内各版之间可以随便转,不用再问我了;

2)QAF中文站以外一律不许转,想转的可以贴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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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lmet 于 2012-2-23 06:19 编辑

Randy 2008年访谈(一)后记:如何掌握谈话技巧?

Larry Murray记者老伯在文中提到:“我曾经在2008年伯克希尔艺术网站上发表过采访Randy Harrison的初稿,犹记得当年我还有点不知所措,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去采访这个在Showtime的《同志亦凡人》剧中一夜成名、红遍全球的年轻演员:到底该怎么打开话题呢?最终我决定,还是把话题集中在我最拿手的领域吧,戏剧知识领域。”今天我就要从这个话题谈起,如何与一个不熟的人打开话题。

美国演讲大师和人际关系大师卡耐基先生,曾经总结出了六条途径:
①真诚地对别人感兴趣;
②微笑;
③多提别人的名字;
④做一个耐心的听者,鼓励别人谈他们自己;
⑤谈符合别人兴趣的话题;
⑥以真诚的方式让他们感到自己很重要。
那么LM老伯用的是第几条?别的且不说,他使用的最主要是第四第五条,做耐心的听者,谈符合别人兴趣的话题。咦,LM老伯不是说,他谈的是自己最拿手的领域,即戏剧知识领域吗?可是,这必须也得是Randy感兴趣的领域,要不然两人根本没法谈到一块儿去。这就是第一关:找到对方感兴趣的话题。

好的话题,只不过是你们能开始谈话的基础,第二关更为重要,要做够准备,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人不可打无准备之仗,天下何来免费的午餐。LM老伯虽然戏剧知识丰富,但事先也必是做够了功课,重新过了贝克特其它的作品,查遍了R所有的资料。记者谈话时自然要以问问题为主,这是人家的工作,但我们跟人谈话时也不妨用上这一招,少说多听,多问问题,谈对方感兴趣的话题,从对方感兴趣的话题切入。

下面就是第三关了,问什么样的问题?不是什么问题都可以张嘴问的,有些问题,比如人家的私事,问完了那是自己找抽。专业问题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即使是做尽了准备,在内行面前也永远像个外行。我今天要告诉您的是,没关系,外行就外行,事实上,只要你问题问得好,绝大多数内行不会瞧不起外行。什么样是好问题?1,你确实事先做过了功课和研究;2,你要有自己的见解,不可人云亦云。

正面举例:
问一个摄影家,“您的作品《大千世界》非常有震憾力,我有点好奇,大千世界应当包罗万象、色彩斑斓,可您为什么只选择了黑与白两种对比极其强烈的颜色?”————你是外行,摄影那套术语你可以一窍不通,但这个问题,问得有深度,也证明你仔细看了思索了,说不定可以激发对方的灵感,人家至少不会瞧不起你。oyi1029大人在回帖里说,她对我的“G演什么像什么”观点有点不以为然,有自己的不同看法,我非常非常欣赏这样的态度,我喜欢看这样的问题,因为这样的读者,她事先做了研究分析,她有出色的思考能力,她在质疑我的观点,她不会人云亦云,她有独到的见解和思路,而我的文章恰恰就是写给这样优秀的读者看的,我最喜欢这样的读者,她能和我在同一档次交流。我以前真没想到能在天涯之外碰到这样的人。以文会友,知音难求。

反面举例:
鄙人当年在天涯影评版人家一个讲美剧的帖子后头跟帖问:“楼主,我刚刚看完《24小时》的XXXX情节,我没看明白,你给我讲讲成不?”“楼主,你总结的这个帖子不错,你能把《老友记》也按这个方法总结一下么,我想看看。”————人家根本不理我,大家别像我当年那么扯。我非常感谢人家没骂我,挺给我面子的。

下面是我整理出的访谈(一)中,LM老伯问的所有问题和一部分用来打开话题的话,按顺序来的。大家可以看看,什么是一个优秀的记者。建议大家,看原文,把LM老伯所有的问题从头到尾看一下,注意,只看问题!看问题就最能看出记者的水平。我把整个访谈切成了三部分,这是第一部分,以后要翻的第二部分,就是LM老伯开始问一些更深层次的问题,和双方越谈越投机;第三部分,气氛越来越轻松,很像是两个朋友在聊天了。二、三部分我不整理了,大家有时间自己去看一看。尽量看原文。朋友就是这么交出来的。不过友谊永远不是只索取不付出,只想着靠上这个明星朋友以后好处多多,这种东西不叫友谊,叫作“利用”。这种利用甚至“互利”,恐怕R和LM老伯都是不屑一顾。其实个人感觉在这段友谊中,后来LM老伯反而付出的更多,可是真朋友,是不太计较这些事儿的。有钱难买我乐意,万金难抵爷喜欢。

Larry Murray: Glad to see you back in the Berkshires. How are the rehearsals going?
LM: Did you bring any Beckett baggage with you?
LM: The play can be a daunting challenge.
LM: They say that Bert Lahr (who was in the original Waiting for Godot) didn’t understand a line of what he was saying.
LM: So how did it come to be that you got Lucky?
LM: The NEA (National Endowment for the Arts) Grant is a precious gift of much needed development time for the production.
LM: Have you thought much about Lucky’s character? How are you approaching the role?
LM: In some ways there is more information about the character of Lucky than any of the others in Godot.
LM: I was thinking about his life as a slave, Pozzo complains: “He used to dance…He capered. For joy. Now that’s the best he can do.” There’s even a line about being used up and tossed away like an old banana peel.
LM: So, are you off-book yet?
LM: Have you looked up some of the unusual words like apathia, aphasia and athambia?
LM: One analysis I read about Lucky is that he is a metaphor for Christ.
LM: Are there any other Beckett works you would like to do?

咱们看这种高水平访谈的时候,不要光看自己的偶像在说什么,记者其实更重要。我个人对记者的兴趣远远胜于对明星的兴趣。明星有的是“半文盲”,记者的学历都低不了。当然,“以色列二把刀”的学历背景我不知道,只是好奇他现在有没有让主编开了。我要是他们主编,早在他屁股上踢一脚让他卷铺盖滚了。水平太低,就会抄。水平低的人不是不能教出来,我也有这个耐心,人岂有完人,都是一点点教出来的;但是太会抄的人,很难教出来。其实吧,以R的世界知名度,真的应该把R和他的访谈英文原稿也同时登出来,这样对宣传他们网站(电视台)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如果有英文稿同时刊登,他们的网站点击率恐怕至少是以前的数百倍,广告都卖得比以前好得多。只登希伯莱文那一稿,是在人为地缩小影响力,实在太目光短浅。“以色列二把刀”应该至少跟他们主编和上级争取一下这个事的,晓以利害,上级答应的机会很大。不过以“二把刀”的智商和眼光,估计他想不到这一层。连R的很多美国fans都不太清楚他有这个访谈,就因为原文是希伯莱文,2011年5月时的古狗翻译涉及希伯莱文这部分做的还不是太好,好多字句有脱漏偏差翻不准确;大概是8月之后,古狗翻译的技术又有大幅度提高,希伯莱文和英文之间的翻译越来越好。苦笑,如果我不翻译成中文,又有几个R的中国粉丝,会知道他居然有这样一个访谈?而这个访谈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所有的粉丝,他已经长大了,成熟了,是个爷们儿而不再是少爷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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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lmet 于 2012-2-24 08:02 编辑

回复 234# oyi1029

大人过奖,实在不敢当,混过天涯煮酒版的人,很多人的文风都受过当年明月大人的影响,贴近生活,用最简单的语言把最复杂的事讲明白,个人认为,明月大人影响了天涯整整一代写手的风格。我不过小角色而已,偷师自明月大人。谢谢您喜欢我的风格,咱都不是装逼的人,有话都是直说,我也很喜欢您的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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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lmet 于 2012-2-24 08:10 编辑

题目:访谈: Randy Harrison谈2008年出演《等待戈多》- 本文系2010年之修改增补版(二)
作者:Larry Murray
访谈发表时间:2010年11月5日
原文发表时间:2008年7月21日
地址如下:
http://berkshireonstage.com/2010 ... t-at-btf-revisited/

(接上文)

(如果大家细看一下原文,从开头一直到LM问:“Are there any other Beckett works you would like to do?” 就能发现,LM老伯其实是个实在人,非常单刀直入的个性,不爱多废话,而且很讲道理,不喜欢玩虚活儿;骨子里脾气不小,有点傲。毕竟原文连贯性强,译文里则有括号和背景注解会分散读者的注意力。R一开始回答专业问题时有一点泛泛没切重点,可能是有点起床气还没醒忳儿,答的不完全在点儿上;LM老伯是有点不太高兴的,居然连“你台词背完了么?单词你都查了吗?”这种话都问出来了;R回答那俩问题也比较拽(哈哈)。但是后来当R回答出自己如何看待和诠释“幸运儿”这个角色时,讲得既有见解又有深度,LM老伯的态度就有所转变了,高手对高手的彼此认同和尊重出来了。从此他的问题越来越长、越来越专业;R的回答也越来越认真、越来越直切重点。人说真正的朋友都不是从互相谄媚吹捧交起的,真正的朋友其实都是自己某方面的映射,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志同道合,惺惺相惜”的由来。插花:2008年在R面前很有点倔老头直脾气的LM老伯,三年后居然拿出了“当年哄儿子如今哄孙子”的百般耐心来开解Randy,费尽心机只想劝他不要再纠结、不要再瞎钻牛角尖。哈哈,谁能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呢;我发现越是骨子里高傲刚硬自尊自负的人,在好友和亲人面前越是耐心温柔脾气好,甚至不惜把姿态放得比对方低得多。殊不知老天捉弄我们红尘中芸芸众生的方法,永远不是我们想得到的。这一部分的看点:看两个脾气都有点硬,都不会去谄媚讨好别人的人,怎么样越聊越合得来,越聊越投机。)

LM:那算下来这是你在伯克希尔演的第四或者第五个角色了。(LM老伯,这点您和R也特像的,您二位数学都不太好,R同学在CG的访谈里也记不太清自己是在这儿演了六年还是七年。哎你们学文的人怎么连这么简单的数都数不清、不确定?可能我们理工科不太理解为什么有时候学文的人逻辑和数学会比较差一点。)我大概记得有《恋马狂》中的Alan Strang,《阿玛迪斯》中的莫扎特(莫扎特的全名是沃夫冈.阿玛迪斯.莫扎特),《飞越疯人院》中的Billy Bibbitt,还有《华伦夫人的职业》中的Frank Gardner。你还有其它特想演的角色不?(这是LM老伯在亮牌了:你的底我查了,我也是有备而来,你演的戏和角色我亦能如数家珍。)

RH:最近还真没怎么想过这事儿。至于想演的角色,以前我倒列过一张巨长的单子给自己,但我知道现在自己特想再演一次《玻璃动物园》里的男主人公Tom。(2007年1月,Randy在明尼苏达州的明尼阿波利斯市Guthrie 剧场参演《玻璃动物园》:
http://www.randy-harrison.it/eng ... polis-menagerie.php)

LM:那咱们就来谈一谈那个戏。(高手才有这种自信,说来就来。)你在明尼阿波利斯市Guthrie 剧场演的那个早期的戏,其不同寻常之处在于,里面有两个Tom,一个是年长的,作为故事的叙述者出现,另一个是年轻的,则是故事中那个家庭里的儿子。既然你演的是那个年轻的Tom,那么你就没有机会念那段著名的“阳台上的闭幕台词”。(《玻璃动物园》剧本网上有:
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1019451/
赞一句LM老伯的实力和功课:第一,实力深厚,R演过的戏也多了,想演的戏更多,如今随口一句提到自己想演的是什么戏,LM老伯当时就把话题切过来,那好,你说的什么我就敢跟你聊什么,这戏的每一幕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注意,R可是随口提到的,事先LM老伯也不知道R要提的是哪一个。第二,功课做得漂亮。R演那戏是有相关报道的,戏可以不看,可是很明显LM老伯把相关报道全看了,要不然说不出这样的话来。这就是态度,一个优秀记者的执业态度。)

RH:有朝一日,我也希望自己能站在舞台上讲那些著名的叙述性台词。想来那还真是一部非常有意思的制作,完全不同于以前那些标准化的戏剧。我和演老Tom的演员必须默契地合作,因为我们各扮演那角色的一半,一个是“叙事者”身份,另一个是“当事者”身份,而且我们还要确保观众认为我俩并非各自为政,而是配合得水乳交融。我觉得观众们确实接受了这种表演。但是那么演难度很大而且很累,因为我们并没有打算把所有的故事情节都展现一遍。(从这时候起,R的态度越来越正式和认真了,再也没做过一开始那种“身无长物,唯有对大师作品之一腔热爱”的有点虚的扯淡回答。反正以我的个性,是不爱听这种文采华美但内容虚浮的回答;很可能LM老伯也不爱听,因为老伯接下来两句话,气都不是太顺。我看了LM老伯其它的文章,他是个做事实在而肯用功钻研的人,这种人最不喜欢听这种话:不想说您可以不说,但既然张嘴,有话就请直说。想做朋友,第一关就是要彼此尊重、以诚相待;即使不想做朋友,彼此也要互相尊重。事实上,脾气相投又彼此尊重的人,很难做不成朋友,即使两个人都是倔强硬朗的脾气,就像LM老伯和R这样。R不是没有记者朋友,人家还有过记者男朋友呢,Simon采访他一次后就被他迷昏头了;可是像LM老伯这样的朋友,2011年R见了他简直就跟见了自个儿家二大爷似的,海侃、胡聊、科普、发牢骚、张嘴就是“我爸我妈咋样咋样”,这也实在不多见。大哥,人家是来采访的,您先把正事谈完了再跟您二大爷侃大山成不?)

LM:我并没有亲眼看你们那个戏,但那戏引起广泛的议论。你和演老Tom的演员表演时会同时站在舞台上吗?(看出LM老伯真正的采访风格来了吗?严谨认真,不谄媚不扯谎不吹牛,也不太跟人随便开玩笑的。)

RH:是的,我们两个经常同时在舞台上出现。当我站在舞台上时,他会加以描述。开始时我们还会有一些对话,但是我想,最终它被打断了。当我站在台上的时候,他用娓娓道来的语言在描述我,也描述他自己。(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R从此不再跟LM老伯说一句虚话客套话。)

LM:关于你的事业取向,有件事让大家大跌眼镜。你曾经接受过音乐剧的科班系统性训练,但你反而更中意演话剧。当然,在正统戏剧领域,挑战的机会更多,更让人跃跃欲试;可是音乐剧呢,你还想再做音乐剧吗?(高手!赞!行家伸伸手,就知道有没有。好功夫!)

RH:我热爱音乐,但当我从母校辛辛那提音乐学院戏剧系毕业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自己不会满足于只做音乐剧。我热爱音乐剧,甚至是尊崇现在音乐剧领域的一部分创作理念;但并不是说所有的音乐剧我都看得上眼。当然我在音乐剧领域工作过也挣了钱,但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反正并不真正觉得满足。(从这时候起,R开始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了,不局限在完全专业的问题了。真心可不轻易亮出来,但像R这样聪明真诚的人,一旦亮出来,往往真心是可以换来真心的。)

LM:你在百老汇也演过一段时间,是《Wicked》里的Boq。(看来基本上R的资料他全读过了。)

RH:没错。我在那儿演得特别开心。但我认为我不会一辈子演这个。(我猜,这时候起,LM老伯也是真的开始从心里喜欢这个年轻人了:坦率、自信、不装逼。两个同类彼此认出来了,再往后两人说话的态度都不一样了,越来越轻松,越说越high。)

LM:网上有一些你在《Wicked》里表演的偷拍视频,一个是从中层楼的包厢拍的,另一个是从二层的楼厅拍的。(话说开了。)

RH:那合法吗?算不算侵犯版权啊?

LM:当然算。不过我确定它们不会在网上待太久的。(老伯啊,反正一直到现在,那些视频还是在网上。。。。)我说,咱先把法律上的事儿放一边儿,多亏有Youtube,你才终于可以零零碎碎地看到一些伟大的演员和出色的表演。要不然,它们永远无法在大众之间流传啊,比如Piaf,Merman,Jolson(这三位都是伟大的表演艺术家或者歌手。)。

现在让我们谈谈你早年的作品吧。有个狂妄大胆的小子,在大学期间即以反叛著称,组织排演了Mark Ravenhill的作品;他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近年来他不多演出这类的作品了?(这时候起,LM老伯开始拉近和R的距离了,开起他的玩笑来。这里头其实点的是R当年大学时代的事儿。Mark Ravenhill是一位剧作家兼记者,以写戏反叛大胆惊世骇俗而著称,R喜欢他的戏,曾经在大学时代跟同学们一起排过他的代表作《购物和性交》。为这事跟他们系主任干了一仗,后来还被系主任杯葛。他前男友Simon采访他时写过这件事。也就是通过这次采访,Simon对R一见钟情,他那篇采访稿我看了笑得半天爬不起来,Simon同学,您直接把题目改成“我爱上他了”就得了:
http://nymag.com/news/articles/02/gay/randy/)

RH:哦,你指的是《购物和性交》那部戏?我可以想像观众和制作人都在怕那种戏吧。我也在好奇,为什么Sarah Kane女士的作品亦不曾被多次上演,尽管为她的作品正名就像一度为贝克特的作品正名一样地艰难。(Sarah Kane,一位才华横溢而叛逆大胆的英国女剧作家,在1999年未满30岁时即英年早逝。)等一等,让我想想,是有人在排演她的戏的,不是她的《菲德拉的爱(Phaedra's Love)》,而她的处女作《摧毀(Blasted)》,在纽约州的一个小镇Ohio。(Sarah Kane是一位极有才华的作家,善于透过残酷恐怖的意像直视人类世界的真实。她一生只留下五部作品,却是这个时代的代表人物,对世界戏剧的新潮流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她多年为抑郁症困扰,28岁去世。R这段带了很多嘲讽、而且有点的愤世嫉俗回答非常反映出他自身的性格,叛逆勇敢,跟他貌似温文和顺的外形相去甚远。我猜LM老伯听到这么一个回答也是有点震憾的。我不知道在这次2008年采访后一直到2009年夏天的第二次采访期间,他和R在这一年间是怎么样联系交流,怎么样一步步开始做朋友,但从2009年起,他开始煞费苦心地对这个年轻人暗中回护照顾:已经不仅仅是不惜降低自己的文字质量、大量隐藏R说的一些可能会伤害自身利益或者会得罪人的话这么简单,而且居然是主动想办法帮R“为人”,用自己的笔帮R和行内更多人搞好关系,因为他知道R在为人处事方面太不用心思、太容易得罪人;他为R用的心思,对家人也不过如此了。我会在以后年度的翻译里细讲这事。)

LM:那啥,有人认为《购物和性交》的作者Mark Ravenhill将会在十年内崛起成为新一代的“贝克特大师”。(我猜这时候LM老伯是想岔开话题了,两人谈得越来越投机,同时谈话方向也开始信马由缰、不受控制了。我相信他这时候已经非常欣赏R了,在这个叛逆大胆的年轻人身上,也许有他年轻时也曾有过的东西。他可能事先也没想到,采访这个年轻人,会带给他这样的震憾。)

RH:可是,当年Kane女士才一度被看好,她的呼声才最高,她才被认为是真正崛起的新星。我曾经见过她的戏剧有三种不同的制作版本。我最近也有看过很多法国戏剧,而且对一些现代的法国剧作家很感兴趣。这些人的作品尚未在美国上演,甚至不曾被译成英文。

LM:比如呢?谁?(个人感觉,这时候R的气场上来了,LM老伯有一点点不知所措。)

RH:法国剧作家Bernard-Marie Koltès。我最近看了他很多的作品。(R的法语非常的好,我也粗通法语,但这个人的作品我必须用古狗一边翻译一边看,要不然看不太懂里面到底有多好。)我有很多朋友,他们在一些纽约的艺术公司创作新作品。The Debate Society就是我的朋友们成立的组织,他们的新作品非常给力。(The Debate Society,网址:
http://thedebatesociety.org/,R的好友Paul Thureen即在这个组织里工作。)俄克拉荷马的自然剧院今年在俄亥俄州有一出由法语改编的大戏,叫作《无骰可掷(No Dice)》,现在正在欧洲巡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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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lmet 于 2012-2-26 01:52 编辑

题目:访谈: Randy Harrison谈2008年出演《等待戈多》- 本文系2010年之修改增补版(三)
作者:Larry Murray
访谈发表时间:2010年11月5日
原文发表时间:2008年7月21日
地址如下:
http://berkshireonstage.com/2010 ... t-at-btf-revisited/

(接上文)

LM:我们谈谈SITI公司吧,他们最近有没有在做什么有趣的作品?(SITI公司是一家戏剧公司,1992年由Anne Bogart和铃木忠志合作成立,主要以研究新理念新创意、提供青年艺术家培训和联系发展国际合作为基础。Randy曾经在QAF拍摄间隙上过他们公司的培训班,主修“铃木演员训练法”。可见LM老伯把事先准备工作做得有多细致精密。)

RH:他们有个戏叫《无线电中的麦克白(Radio Macbeth)》,而且我想他们可能还要排契诃夫的《海鸥》。(《无线电中的麦克白(Radio Macbeth)》这个戏是SITI自己的原创作品,《海鸥》则是俄国大师契诃夫的话剧代表作。其实看BTF记者的原文,很多人即使美国人都有种感觉,偏高深、太专业、看不懂。如果您看我的译文觉得流畅,是因为所有我认为外行人可能不清楚的概念,都用括号注解出来了。翻译BTF记者的文章时,我一直在心里想一个问题,不知道记者这个行业,对自己的文章有什么样的要求,到底专业记者需不需要解释文中出现的所有概念。如果Annievvv大人还有继续在看贴,能否指点一二,在下在此虚心请教。仅以我个人看法,文章写出来是给读者看的,而读者大多数是外行。要么一个字别写,只要写出来就应该保证读者能看明白。被采访的演员可以不解释这些概念,因为稿子毕竟不是他写;但记者应该把这些概念讲清楚,因为记者是吃这行饭的。至少我的文章里,不允许出现任何一个我都不理解的概念。我不可以把自己都弄不懂的东西塞给读者去消化。不能不承认,LM老伯比CG的写作水平差一档。同样是文中充斥了大量专业概念,CG的文中,会把专业概念明明白白点出来,用的是哪一个概念定义,你肯定可以用一个网页解决问题,比如百度百科,他的文风脉络清晰、简洁明快、指向性强;但是LM老伯,2008年还算通俗易懂比较好查,可2011年那篇访谈,大量涉及专业概念的地方,他不给你完全点明白,所以查着特别费劲;反正他和R两人都是内行人,心知肚明,很多戏剧界发生的事和认识的人,他俩随意地侃大山因为他俩都知道张三李四,可是咱外人不知道。我翻译的时候感觉他俩就在自顾自地聊天还兼打哑谜;LM老伯其它文章也有这个问题。 同为优秀的记者,LM老伯和CG的差距就在这儿。看文的读者,终究以外行人居多。即使再优秀的写手,您的文章也是写给读者看的,而不是关起门来孤芳自赏。我个人认为,不能给读者讲明白,就永远算不上优秀的写手。在我们天涯,任何写手的文风如果做不到“老妪能解”,就不会被认可为优秀的写手。哪怕这写手是中科院的博士,您的文章可以拿回中科院发表,但天涯不认您这一套。多少其它论坛网站备受推崇的顶级写手都在天涯铩羽而归,邯郸学步学到最后连自己原本的风格都保不住了。天涯磨人太狠了,四年时间把我这种龙套小角色写手的文风,从靡丽虚浮磨到犀利直白。容我胡说八道一句,个人感觉,CG的文风和水平,在天涯勉强能排上常驻写手的级别;LM老伯,恐怕不行。终究差了一层,而这一层,就是决定性的差异,犹如国足的临门一脚。)

LM:据我所知,他们在American Museum Cycle有一部叫做Under Construction的音乐剧作品正在制作中,是关于来自伯克希尔的美国著名插画艺术家Norman Rockwell的。(在American Museum Cycle演的戏,我怎么查也没查到是什么意思,只能猜可能是类似于一种在美国各博物馆大展厅或者演示厅巡演的戏剧。在Youtube上有几个关于音乐剧Under Construction的视频,规模都不大,看来是可以在小舞台上演出的:
http://www.youtube.com/watch?v=ySQOHDa0d1I
唉,专业记者啊,能不能稍微给读者解释明白一点。如果像我这么好钻的人都查不到,真不知道其他读者怎么查才能明白。您是写文章给大众看,不是给您行内人写论文和学术报告。)

RH:我很好奇他们会怎样诠释这出戏,Norman Rockwell是一位伟大的艺术家。

LM:万事开头难,初排新戏总是不容易的。我这儿有一份1956年《纽约时报》专栏剧评家Brooks Atkinson为《等待戈多》写的评论。他当年也觉得这戏简直莫名其妙,但我认为他当时已隐隐猜到,这会是一部不世出的作品。(首先要赞一下LM老伯准备工作的周全细致,其次发现这一老一小聊得越来越投机了,彼此可能都忘了正经事儿了,戏剧知识、行内动态,什么都出来了。唉,理解“酒逢知己千杯少”,问题是您二位聊的什么内行话,能否给我们读者注解一下呢?“读者需要注解多”啊。)

让我们回来谈谈你的角色吧,你有没有发现“幸运儿”的那段著名台词,充满了音乐的韵律?我试着朗读的时候,发现它很有节奏感。(老伯,真不容易哈,您总算想起来这次是来采访而不是来认侄子的了,而且是第一次采访这个年轻人。)

RH:不错,正是由于它特有的音乐性,让它容易被人记住。我并没有故意使用这种技巧,但临近台词的最后部分时——那段台词已无逻辑可言,这种技巧就发挥大用场了,我用此法来牢背台词。此时我发现,节奏、韵律和音调会调动我的思维,让我自然而然地往下说台词,即使我不太确定下面的台词字字句句是什么具体内容。这就是乐感韵律的魔力啊。

LM:你的“以乐记词”之术,听上去似乎是一招“独孤九剑”哪。(原文是It is quite a tour de force。是法语,直译类似为“这是一招需要艺术鉴赏力和高超实力的独门秘技”。可以看出LM老伯的文化素养是很高的,尽管法国的世界影响力从1945年以来已大幅衰弱,但美国社会仍然认为流利使用法语是中产阶级教养的象征。正如从中世纪一直到邱吉尔时代,拉丁语都是欧洲上层社会文化和教养的象征。即使是现在的英国贵族阶层,拉丁语依然是必修课。所以个人猜LM和R他们美国中产阶级学法语,应该跟咱们从小学就开始学英语差不多,算第一外语。)

RH:台词中的乐律极为曼妙,华美斑斓。在某种程度上,它非常内蕴有力却不显得睿智聪明。你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可它就是有这样不可思议的魔力。即使句子里的字和词并不能通顺连贯地表示出一个完整的意思,可字、词、句本身的组合使它十分有力。(很显然,话痨同学聊high了;直到2011年,话痨同学才决定开始改改自己说话的习惯,然后“二大爷”被第一个当成“话痨调整期”科普的对象小白鼠。R见过不少高水平记者,但以戏剧专业为主的这么内行的记者,行内动态知道得一清二楚,估计他见得也不多。)

LM:自从重读了一遍台词后,我脑海中常常充斥着“quaquaquaqua”这几句短语,挥之不去。(“quaquaquaqua”是此剧中幸运儿台词里经常出现的短语。纵观第三部分,从上文到现在,LM老伯不知不觉地也有点露底了,他把事先做了好多准备的事儿说出来了,哈哈。事先做了足够的准备倒没什么,不过如果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地交代给被采访者,对方多少会得意忘形,高看自己一头,低看记者一头,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无形中暗笑这记者来采访前是不是诚惶诚恐的。所以听说记者一般不会直说“我为了采访你做了多少多少准备”。说了等于是自低身价。那个CG必定也做了不下于LM老伯的准备功课,但从头到尾含而不露,因为他工于心计。看来面对自己有了好感的人,人会不自觉地付出信任,放松所有的戒备。)

RH:很显然,那个词的词源是个法语词,意思就像是“面对各个方向”。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看来记者事先做多少准备,R是不会特别在意的,只要俩人聊得来就好。某方面来说,他一直是很单纯的小孩子。)

LM:我也读到过一个解释,说那个词是基于拉丁语而来,意思是“所以,因此”。(看出来这两人脾气像了吧,知识分子和艺术家脾气,都有点轴,骨子里并不喜欢在为人处事上用心思,就事论事,你说你的判断依据,我说我的,我不会为讨好你就说你一定是对的。插花:个人感觉,如果俩女的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就有点僵了,可能会吵起来争执不下;可是俩大老爷们儿一般没事儿,就事论事接着往下讨论,不带什么个人情绪进来。鄙人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俩女的有时候会为这种事打起来,会把“某事意见不一致”搞成“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所以在公开场合跟其他女同学有意见不统一的时候,面子上我会先让一步,然后找机会私底下沟通。为这事被人评论过说我比较像男的。冤枉啊冤枉,偶真是如假包换的女人啊。)

RH:有意思。“幸运儿”的主人波卓会在句首用qua这个词,但我觉得这时意思就不一样了。(然后R就开始背台词了,跟LM聊上瘾了。)

波卓:“猪,你要不要看看天空?”(幸运儿抬头看向天空)好了好了,够了够了。(他们停下来,不再看天空了。)到底有啥子好特别的?天空就天空嘛(原文是Qua sky)。它又苍白、又明亮,就好像每天这个时间的另外每片天空一样。

听说有本非常棒的指导手册,是贝克特在柏林执导的时候用过的,我想它是在70年代后期用的吧。上面记述了所有他执导这部戏的笔记,那真正是一部意义深远的、最权威的《等待戈多》制作版本。他甚至把那段著名的幸运儿台词分解成了四部分呢。那真的很有帮助。

LM:我可注意到,在那段台词里,他可没把标点标出来,有如一路狂奔,一口气说下来几乎不停的演说啊,只是偶尔有几个断点。(那啥,LM老伯,知道你们俩对脾气聊high了,问题是越聊越专了,太深了,能不能刹刹闸?理由一,实在不好翻;二,估计读者没兴趣读;三,我都不知道括号里给您二位加点什么料才能不让读者觉得乏味;四,您要是不主动掐这话头儿,话痨同学一会儿可能要开始背台词了,这人说话一high了就上瘾,能把整个剧的台词给您背下来玩,光背背英语的也就算了,他要是吃饱了撑的背法语的您让我怎么翻哪?)

RH:即便如此,像“非我(原文是Not I)”后面也是加了好几个椭圆形小点的,所以你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换气。(这句台词让我突然想起了包不同兄弟的口头禅“非也非也”,唉,罪过,罪过。)

LM:在某些方面,研究贝克特的戏,就好像是在钻研莎士比亚的遣词造句。(二大爷啊,饶了我吧!您提这话头儿干什么啊。莎士比亚的戏全是“之乎者也”的古英语,要是话痨同学开始背莎翁的台词,您让我怎么翻?坑死我了!他是干这个的,一肚子的台词,说来就来!)

RH:当你念白的时候,会发现它那种徐徐道来、慢慢扩展的方式非常相似。你知道的,有些东西,当你理解了它的逻辑、理解了这句话的意图,你只需念出来,仅此而已,并无深层次的喻意可深挖。莎翁戏的台词精妙就在,你念得越多,越会觉得它在和你产生共鸣,念起来心有戚戚焉。那感觉曼妙无比。(谢谢话痨同学,这次好歹没背莎翁台词。跟大家先说一声,要是以后R同学一时兴起背上莎翁台词了,我就不翻了哈,反正估计大家也没啥兴趣被他科普,想想LM老伯在2011年被他科普成啥样儿了,脸上是和蔼的笑容,心里是无奈和头疼。)

LM:有没有同情过幸运儿?他可从来没有机会把那些该死的沉重的手提箱放下来。。。。(老伯,其实我很同情2011年被科普的您。。。。)

RH:他跳舞的时候有放下来的。他摔倒的时候也可以放下来啊。

LM:。。。箱子里可不是装满沙子的啊。。。。(俩人聊high了,连采访带逗贫。发现LM老伯一聊开了是个很活泼很随意的人。R聊开了是什么样儿呢?)

RH:当然不是,但至少幸运儿可以躺地上就睡。有些角色是不能睡滴。我很高兴每次往地上一倒我就能大睡特睡。(看来R同学聊开了以后,是个挺爱恶搞的小恶魔。)

LM:贝克特有本授权传记,叫做《名声?去你的!(Damned to Fame)》,说的是他鄙视所谓的名声,他根本不想出名。这点你有感触吗?

RH:当然,感触大了。我痛恨出名。(我想也许我多少理解一点点R的感受。后记里会讲这件事。)

LM:对于这部戏我们还有什么没谈到的吗?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一般说到这儿,就是采访快结束了。)

RH:我希望观众能像我一样喜欢这部戏。我这几天还没去排练,因为他们前几天在排第二幕前半部,就是我上场前的那几段。可是我们上周排了第一幕,那简直让我久久无法忘怀。其中的人性含义深深冲击了我。比如说当那个男孩最后上场时说“戈多今天不来,明天准来”的时候——那还是我第一次看第一幕的结尾呢——它深深触动了我的心。我觉得它既伤感又安慰。我觉得剧中的人性刻画是最值得一看的地方,而不仅仅是悲春伤秋。而且我也不觉得它很愤世嫉俗。我想很多人会觉得这戏如此严峻苍凉,但是其中也包含有很多幽默、生命和人性的元素啊。

LM:这个戏,直面人生的真相。

RH:是的。我觉得当真诚面对人类之存在的时候,也许这方面一切的一切,都变得物有所值,那种特殊的幽默,一切皆如此。(您二位是要结束采访了吗?我怎么觉得又聊得忘乎所以了?)

LM:我拍了几张还没完工的布景照片,而且它看上去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注:《等待戈多》那戏,布景简单得只有一棵几乎没叶子的树和一块石头。)

RH:哦,真的?

LM:我还说去找找没完工的道具树呢,结果看见你这儿有一棵。。。。

RH:这棵是假的。我得过去看看那边排得怎么样了。

LM:今天做这个还正合适。但是你马上要参加排练了,对吧?

RH:没错。(大哥,今天要没排练,估计您二位今天一整天就交代给侃大山了吧?)

LM:那么,谢谢你讲述了你的观点。

RH:不客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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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lmet 于 2012-2-25 20:40 编辑

Randy 2008年访谈(三)后记:不为名所累,不为利所昧


R和LM老伯在2008年的专访中有这样一段对话:

LM:贝克特有本授权传记,叫做《名声?去你的!(Damned to Fame)》,说的是他鄙视所谓的名声,他根本不想出名。这点你有感触吗?

RH:当然,感触大了。我痛恨出名。

读完这段对话,我也很有感触。出名不是坏事,可是出名后现场看戏的观众中,有多少人只是为了看现实生活中的Justin而来,嘴里喊着“宝贝你好漂亮好可爱哦”;又有几个人才是真正为了欣赏舞台剧演员Randy Harrison的表演功力而来?或者是为了这个戏本身而来?每一个有才华且自尊自负的名演员,也许都有这种无奈:“如果我籍籍无名,至少我能确定现场的观众绝大多数是真的来看我演戏的而不是看我本人的,我在演技方面和台词方面无数次的练习和汗水,不是白费的。”

当年有个看过戏的粉丝在博客上兴高采烈地说“我可终于近距离看到Randy的蝎子纹身啦!”。我看得差点没趴下,大姐,您好歹得对得起您那张戏票吧。您进剧院是看戏还是看纹身的?您知道R那段台词有多难吗?有多少含金量吗?您知道曾经有多少男演员在那段台词上折戟沉沙吗?唉。

张爱玲说“成名须趁早”。可是人跟人要的东西,永远是不一样的。张爱玲当年由于自己的复杂家庭背景和早年穷困艰难过的经历,她急需成名,需要大量的钱财;Randy的背景却完全不是她那样的,曾经在被问及成名后的感受时,R很无奈地说过,我以前不爱戴帽子的,走路也是很正常地挺胸抬头,可是成名后不戴帽子就上不了街,走路还必须低着头怕人认出来,好像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而拍戏赚到钱的最大好处是:“从此我可以放开了挑我自己喜欢的舞台剧去演了。”因为很多经济上不宽裕的年轻演员一般先去演好几年的音乐剧挣点钱,哪怕先在百老汇大型音乐剧里跑跑龙套,因为音乐剧工资比话剧高得多。

今天本来想就这个话题多八一点的,结果在网上发现一篇非常有深度的文章,是台湾大学傅佩荣教授做的访谈,比我这个天涯小龙套讲得强百倍。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看看:
http://fprtw.blog.sohu.com/9762981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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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读者到现在还拿我说的一些话当成小心机的话,多少您是有点小瞧我了。的确,没人会做无利可图的事,我所图的利就是“因为您跟我一起连续走了十页,整整十页,十几万字。”我要对得起您为读帖所花的时间。何况有人,一字一字那样认真用心地给我回过长帖。其实,世上所有的所谓“小心机”,都来自于大智慧。只学到了小心机而不用心去想小心机产生的根源,多少有点“治标不治本,习表未习里”。

阳明心学有四诀:"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但阳明心学不是万能,也有致命的天敌,也有水火不容的克星,那就是灭绝人性的קומוניזם。这个词请自己上网查。

我在这儿要做的,既不是教人用奸猾小心机在世间游刃有余,也不想强制灌输我的人生观、价值观、为人处事方法,我想做的,是站在一个尽可能客观理性的角度,给您讲一个故事,是一个有关成长的故事。曾经少年轻狂、任性妄为的Randy在成长,心直口快但处事幼稚的Belukha在成长,LM老伯虽然睿智,但也有需要成长和完善的地方(我会在以后的翻译后记中提到);我希望CG也能有所成长,与人为善总比与人为恶强得多,虽然对他的成长不太抱什么希望。而我们也在成长,成长的机会属于我们每个人。至于能从成长的故事里学到什么东西,只看各人的缘法和悟性,也看您有没有度量反白我刷色的每一段文字,更看您有没有勇气站出来对我说“我根本不同意你的看法!我的意见是1234”————我也希望能拥有一个成长的机会。我在这儿学到了多少东西,也是自己始料未及的。我不会让您浪费时间白跟我走到这一页,既然咱们用了这么长时间一路同行,既然有些读者是被我这条毒舌损得丁光五四的但还是坚持不懈往下决不放弃地看,那我现在很多压箱底的本事都亮出来了,倾囊相授,再不保留。

也许有人回首往昔,会觉得自己年少,走过很多弯路,犯过很多错误,出过很多洋相,浪费过很多时间。今天我想对您说,我认为,您自认为做过的那些错事,只不过是人类在成长道路上付出的学费,每个人都曾经不得不付出的,并不是您一个。事实如此,不容狡辩。您以为张三大侠、李四偶像、王五盟主一路走过来,一帆风顺吗?如果您这么想,您错了,他们付出的学费远远比您多,代价远远比您高。只不过,他们不会像我这样,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告诉您。他们要保持神秘感,要让下属崇拜,仅此而已。您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您只是交了一笔成长的学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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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lmet 于 2012-2-28 21:20 编辑

题目:访谈:Randy Harrison谈易卜生之《群鬼》(一)
作者:Larry Murray
访谈时间:2009年8月5日
原文地址如下:
http://berkshireonstage.com/2010 ... n-on-ibsens-ghosts/

请大家先看一下这个戏的剧情简介,这样才更容易理解访谈的内容:
剧情介绍:
《群鬼》剧中女主人公阿尔文太太婚后生活很不幸,由于丈夫行为放荡,荒淫无耻,她无法忍受,于是便离开了家去找她从前喜欢过的曼德牧师,一位传授她理想主义的老师倾诉衷情,她很想离开丈夫出走,没想到这位牧师道貌岸然地劝她死守“妇道”,逆来顺受,她到底没有走娜拉的道路,死守着自己所不爱的丈夫过日子。丈夫死了,她又把希望寄托在自巴黎学画归家的儿子欧士华(Randy Harrison扮演)身上。当年为了让儿子免受放荡丈夫的影响,阿尔文太太将欧士华从七岁起即送到国外上学。成年后的欧士华归家不久即与家中女仆瑞吉娜暗中勾搭相好,然而后者其实是他母亲暗中收留在家的、他父亲的私生女,他的同父异母妹妹。阿尔文太太如五雷轰顶。此时欧士华从父亲身上遗传的恶习也慢慢显露出来:酗酒、好色、轻薄无行。然而最可怕的远非如此,而是他先天遗传自父亲的梅毒恶疾开始发作,毒素侵脑,病情愈发严重至无法医治,终于成了白痴、精神崩溃。势利而有心计的瑞吉娜不愿留下来照顾渐成废人的欧士华,决然离开这个家,到继父安格斯川开的妓院里去当妓女卖淫。阿尔文太太在心灵上受到致命的打击,她最终做了旧礼教的殉道者和淫乱社会的牺牲品,发出悲愤的控诉:“一大群鬼!我的眼前就好像有一大群鬼。”《群鬼》问世后,西欧各国的新剧院都以它作为开业演出的剧目。从1889年开始,柏林的自由剧院、巴黎的自由剧院、伦敦的独立剧院先后上演此剧,促进了西欧的戏剧革新运动。但这部暴露丑恶现实的悲剧,在挪威国内却激起了卫道者的仇视。

评论:
“《群鬼》充满了赤裸裸的恶心事……叛逆性的暗示和亵渎神明……是撒旦恶魔的诗歌……最恶名昭著的剧本”——1885年《皇后报》
“所有抨击我作品的小人和骗子们总有一天会在未来的文学史上受到毁灭性的审判……我的作品属于未来”——易卜生
一八八一年出版的《群鬼》是易卜生最具争议的作品。一出版便引起了轩然大波,遭遇暴风雨般的谴责。但在1883年首演后却在世界迅速蹿红,一跃成为一个国际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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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提示:这篇访谈稿的看点何在?(纯属个人看法)

一)从这篇2009年访谈稿开始,记者LM老伯把自己惯用的问答模式改成了叙事模式;因为在问答模式中,被采访者R会有大量原话不得不暴出,记述一问一答时记者不太容易动手脚;而在叙事模式中,R的话较少,在有些章节中,他的话简直屈指可数,记者有了更多的删删改改的余地,可以动很大的手脚。机关要害何在?个人认为,在于LM老伯用了心机,很可能把R说的一些得罪人的话压之不发。

二)R在专访中,有大篇幅对导演编剧的盛赞。这在R的其它访谈中极为罕见,不太符合他的性格。个人推测,这也是LM老伯暗中下了功夫,煞费苦心。R在2009年很可能是心情处于低谷的一年,在同年其他记者的访谈中说话非常刻薄难听;唯独在LM老伯的笔下,是一个说话很得体、心态平和的青年演员。在匪夷所思的背后,恐怕是LM老伯的百计营谋、暗中回护。

个人感觉,原文虽然内容略为枯燥、R本身的信息量少,但其中机关要害剖析开来,反而让人觉得真挚感人,友情洋溢。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把文章翻译和讲解得有声有色。先声明一句,我的译法是完全看懂后的意译,基本上是以自己的措辞和风格,用中文把原文一句接一句重写一遍,我过了手的文章,哪怕是译文,也决不能允许文字枯燥得把读者看睡着了。但笔者不是一个相对专业的网站翻译,只是个网络龙套小写手,不敢跟各位优秀的网站常职翻译相比,真的、真的、真的做不到直译和意译的完美结合。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知道这个地方藏龙卧虎,高人辈出。但我保证不乱译,但有加料讲解,必放在括号里。有翻译高手有不同见解的,欢迎交流,但讲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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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如下:

伯克希尔戏剧节的艺术总监凯特·马奎尔宣布,她将以易卜生的经典名剧《群鬼》作为2009年夏日主打剧,于8月12-29日在主舞台上演。很显然,凯特女士一旦出手亮招,此剧必将不再是一个老版本墨守成规的重复,而会是一个推陈出新、打破常规的创新之剧。其实在仅仅一年的前期准备时间里,她本可以选择原封照搬易卜生大师于1881年的常规传统制作方法;要知道,即便如此依然会有大量观众欣赏,因为它毕竟是一个如此经典而伟大的作品,它是一个在舞台上充分展示现实主义的戏剧,它在严肃、坦率和公开地处理严峻的性问题和家庭问题。

然而,后生终可畏,江山代有才人出,潜龙岂是池中物。只须看一眼今年出马的创意团队,就不难发现此次重排必是不同凡响、标新立异的风格。今年的《群鬼》是一个全新的改编版本,由瑞典导演Anders Cato和伯克希尔戏剧节的常职戏剧编剧James Leverett再度携手合作。去年,这对搭档改编了贝克特的名剧《等待戈多》。

而David Adkins和Randy Harrison也同样在剧中联袂演出,以及其他几位伯克希尔戏剧节的固定演员:Jonathan Epstein, Mia Dillon和Tara Franklin。这一系列名字皆非家喻户晓,但对于戏剧节的常客来说,恐怕是耳熟能详;单单这几个名字,就使得这出戏与众不同。

为了看看他们现在彩排进行得怎么样了,我们一路杀到伯克希尔排练场地的Stockbridge去再次采访青年演员Randy Harrison。他们那个排练工作室简单到了寒酸的程度,坐落在小树林中,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在临时搭建的“野营”一样的厨房里,吃着简单的工作餐。太阳终于出来了,背对着太阳,Harrison穿过一扇破旧的纱门走进来,一进门就径直奔向我和我的采访录音机。他脸上满满洋溢着笑容,在开始正式访谈之前,我们先开始闲聊扯了几句八卦。(LM老伯,我理解R为什么一看见您就径直走过来而且脸上跟乐开了花儿似的,谁见了特疼自己、又特聊得来的“二大爷”能不高兴?我也不细问您二位一老一少俩侃爷在正式访谈开始前都8了啥,反正真枪实弹的话您肯定压着不往网上发,2009年R说话时跟吃了枪药似的,基本上句句是横着出来的。不过我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在括号里给您这次写的专访里加点料,要不然这文写得实在太枯燥,不好看啊。为这事我头都疼了。)

(笔者插花:给大家看一下R他们伯克希尔戏剧节各剧组每年搭排练工作室和一部分简易舞台时的工作照。其实他们各排练室蛮简陋的,不像咱们想的那么标准化、精致版、条件好。伯克希尔绿草如茵、树林极多,他们基本上都是每年夏天做准备时在林子里搭好工作室,戏剧节结束后就拆掉。如果图片不能正常显示,请在图片上点击右键,选择“在新窗口中打开图片链接”。实在看不见照片也就算了,反正不是什么要紧的资料。






http://4.bp.blogspot.com/_WpdDfZ ... /s1600-h/image.jpeg

这里是R在排练间隙休息时,靠着仓库拍的一张照片:


伯克希尔戏剧节已经逐渐成为他夏日省亲之地,每年必来。戏剧节是他的艺术灵感之源,精神和灵魂上的故乡,他喜欢在这里尝试新事物,挑战自己的极限。“对我来说,这里意味着很多很多,而且我能在这里得到很多崭新的机会。”他兴高采烈地说。

崭新的机会?啥子崭新的机会?就像是第一次出演《群鬼》中的欧士华这样的机会呗。在这个剧中,阿尔文太太(由Dillon饰演)对他严守家丑绝口不提,道貌岸然的清教徒曼德牧师(由Adkins饰演)为他家出的糟糕主意使一切情况恶化;加之他对女仆瑞吉娜(由Franklin饰演)的着迷,以及瑞吉娜狡猾的继父,妓院老板安格斯川(由Epstein饰演)的出现。回到家中的是一个世俗练达、通晓玩乐欲念的欧士华,而他此时已身患绝症。这个人物是如此地矛盾,他充满了年轻人的生命力,却也不得不痛苦地面临着死刑的判决(遗传的梅毒缠身)。我很好奇Harrison会如何诠释这个回归家庭的儿子,是把他演成一个生机勃勃外向开朗的少年郎呢,还是一个闷闷不乐、阴郁低沉的少爷哥?(LM老伯的文笔和经验,我不得不赞一个。通篇采访,他把R的话卡得少得可怜,但作为有经验的记者,他用了大量故事情节和戏剧评论来填充这篇文章。为了护R,LM老伯几乎是出尽百宝。像这样的问题,确实多少能引起一点读者往下看的兴趣。)

“想想,这倒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啊,”Harrison回答说,“归家的欧士华向家人谈起了很多生活的乐趣,而且这些东西都反映在他的绘画作品里。然而,正是这种使他貌似生机勃勃的旺盛生命力,某种意义上,要了他父亲的命。他的父亲也是个骨子里好动好色不安分的人,却没本事像儿子那样去表达自己,实现自己。”在戏中,很典型,阿尔文先生是个消极沮丧的人,在灰暗压抑的社会里,他没有什么办法去表达自己的生活乐趣所在。(说实话,这段翻着没什么情绪,天涯影评区一半左右的影评帖都是这种水平;想看影评剧评,网上一搜就数千个。而且我还没法加料啊。我手底下从来没流出过一个字是枯燥得让读者看不进去的。做记者不容易,作为记者,回护自己的好友,更不容易。)

“母亲对他说,孩子啊,你父亲的一生被局限埋没在这个灰暗闭塞的小镇了,这里哪有什么生活的激情,只有生意往来和社会地位。”因为那时是等级刻板森严、维持门面地位的维多利亚时代。“是啊,所以父亲会自暴自弃。”但是,由于欧士华还拥有自己的绘画艺术,“他尚且可以拥有旺盛的活力和对生命的追求。”(笔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大眼瞪小眼:翻得灰常灰常米情绪啊。。。。。这仅仅是很常见的剧评啊。。。。。。LM老伯,您好歹加点料嘛,要不然怎么让读者有兴趣往下看呢?我再怎么加料,也不能乱翻无中生有。)

我们转移话题,谈到制作这个剧的幕后人力物力问题,也包括导演Anders Cato。去年由于得到了国家艺术基金会的赠款,他们剧组排《等待戈多》时多争取到了好几周的排练时间。那时他们有充分的时间去探讨贝克特作品中的每一句台词。(总算是转移话题了。其实我一直觉得没有太多读者想看剧评。真懂戏的人,早把全剧和相关剧评看过了甚至研究透了;不懂戏的人,看访谈其实主要想看R说什么话,而且最好是比较大众化、老妪能解的话,尤其是带点刺儿、有点个性的话,最好还能爆点料。毕竟专业学戏剧的人少。)

“说到导演Anders Cato,我们简直被他宠坏了呢。” Harrison如此这般说到,“他简直棒极了。我太喜欢和他一起工作了,工作得实在太爽了,他是一个这么伟大、优秀、了不起的导演啊。他的魅力在于,他能让你自愿地努力工作,让你自发地在戏剧中投入更多更深的感情和精力。每当他讲起一件事的某一方面,他会如有神助般地激发你无穷的想像力。”瑞典导演Cato素以善于引导出演员最优秀的潜质著称。“对于自己所要的是什么,他一清二楚、目标明确;即使是用语言很难解释清楚的东西,他也能给你讲得有条有理、头头是道。他太懂得去如何指导一个演员了,他不会强制粗暴地仅仅告诉你快去做什么,而是把话题谈开来探讨商量着来,既在你自己想像力可以无限扩展的范围内,又在戏剧可以允许的范围内。”(很不容易,终于到了本文第一个看点,可以深挖的地方:LM老伯煞费苦心,帮R“为人”、交朋友。大家想一想,如果您是这个导演,您看了这段话,心里是什么感受?反正我要是这导演,看了以后可能连续好几个晚上美得心里冒泡泡,睡不好觉。就算这导演和R以前只是合作得比较融洽的同事,看完这个访谈,俩人肯定变成好朋友。事实上是,俩人现在还就真成了好朋友,现在他俩合作的RED那戏正在全国巡演中,到处做宣传;以前R的戏还真没到这么多访谈和这么多报道的程度:广播访谈和电视访谈各做了一个,文字类的其它报道都一堆了。LM老伯为R煞费苦心经营下的这条人脉,步下的这枚棋子,果然在两年半之后发挥了作用。LM老伯一直为R绞尽脑汁百般策划,这我倒不觉得新鲜。但R这个人,嘴硬人轴、决不谄媚、极少夸人,老伯怎样居然撬开了他的嘴,让这位“钉嘴铁舌”的少爷哥这么开口夸人,我想了半天才剖出里面的关节要害,具体分析会在后记里写。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翻翻R从出道起到2009年所有的专访,以前他有没有过一次,哪怕就一次,用这么长篇累牍、措辞优美流畅得如同口头作文的语言,夸过任何一个导演、同事、编剧?在这位特别轴的少爷哥来说,这么夸人,是极为罕见的。在我写出后记分析讲自己的推断之前,大家先想一想,为什么?LM怎么做到的?须知世间万事,必有因果根源;无风难起三尺浪,平地岂能骤响一声雷?)

我们去年访谈的时候,Harrison曾指出,伯克希尔的戏剧编剧Jim Leverett,在他刻画角色时,给了他最大的帮助。“Jim这个人,才华横溢、学富五车,任何剧组里,有他就是宝。万事开头难,而Jim有本事让一切发展进行得水到渠成。他真棒。”这类文字方面的专家,虽然在戏剧行之外鲜为人知,也因此难以受到观众们的热烈赞扬,但行内人皆知,一位出色的文字专家,可以令整个作品焕然一新,从“差强人意、勉强过关”一跃成为“出类拔萃、过目难忘”。“戏剧编剧工作极其不易,要呕心沥血,耗费大量的脑力啊。”他又补充道。(LM老伯,给您鼓个掌先,经这么一夸,这位编剧大人也名扬全球了,至少R全球的粉丝,稍微留点心,都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了;在跟R合作过的编剧里,恐怕这位Jim会因此成为最有名的一位。我说老伯啊,您真牛逼,一个没夸够,居然能让这位“轴爷”连夸两位,连编带导全夸了个底儿掉,您怎么做到的?忍不住笑出声来,夸导演时LM老伯尚且让R自由发挥,夸这编剧的时候,LM老伯甚至已经捋胳膊挽袖子亲自上阵,添油加醋;什么是朋友?这就是朋友。表面上不动声色决不居功,暗地却百般使力,唯恐少帮了一把手。大家有否注意到本文中LM老伯称呼R时,一般只叫他的姓Harrison而不是Randy。明明已经是好友,为什么反而叫得更隔膜生疏些?笑,为了显得“客观”呗;要是叫“Randy”,那显得自己护短儿疼Randy呗。老伯,为了帮忙这个脾气很硬很轴的青年演员结交人脉,您是用心良苦了;对家人,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我敢说,这编剧看完了这段访谈评价,也会变成R的好朋友,估计每天上班一看见R就特高兴。顺便再感慨一句,记者的笔,厉害啊,牛逼啊,不服不行啊。CG笔下33岁半还张口就骂导演是“白痴”的Randy,在LM老伯笔下31岁时就很嘴甜地把导演和编剧夸成一朵花。对比这两篇访谈,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人,可那还千真万确就是一个人:Randy Harrison。然而很明显,31岁时R还是个很不会做人也不在这上面多用心思的少爷哥,可33岁那年他已经开始成熟长大、在学着注意说话不再伤人了。所以在这儿跟大家提示一小句,听不听随您:不要轻易相信媒体上的东西。您没必要像我这样去破解每一条新闻报道背后可能隐藏的信息,这样的话其实会过得有点累,破解和剖析仅仅是我个人学习心学的时候养成的一个研究习惯,用这种方法业余时间磨磨情商顺便练练逻辑学,再跟记者高手们偷师几招;我剖解出的东西不一定是对的;个人认为,最重要的其实只是学会两个字“质疑”。对于任何信息,我们应该有提出质疑的勇气、自信和能力;“质疑”,即是我们人类社会可以往前发展的一大动力。有的时候,质疑比真相还要重要。)

尽管此剧既充满现实主义又很有独到见解,但以前大多数《群鬼》的翻译版本,或多或少都存在着问题:要么生硬晦涩,要么拘泥刻板。然而这一次,既然由Cato导演和Leverett编剧联手出马,以前所有的翻译问题,这次恐怕会迎刃而解。如果新的剧本不再那么“维多利亚旧时代腔”,而是更加富有现代感,那就更好了。“换句话说”,Harrison说,“倘能如此改动,我讲出那台词念白时,会觉得更加顺畅自然和脱口而出。”当演员们尝试新的剧本翻译版本时,文字措辞从原先的书面语过渡到了更口语化些,“这确实会有些意思变化,但尽量不会改变原意。”(这位瑞典导演的挪威语,估计近似于母语水平;而根据前段时间看的电视台采访Randy时这位导演出镜的一小段视频来看,他的英语——应该说是美语,也近似于母语水平;而且美国口音很重,看来是入乡随俗了。给大家分享一点有关瑞典人外语水平的知识。在瑞典,如果一个学生在进入大学时已经掌握四五门外语,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北欧四国中的瑞典、挪威和丹麦三国,其实语言相通度很高,其中任何一国的中学生在没有系统性学习过外语的情况下,都可以读懂另外两国报纸的七成左右,类似于咱们中国人可以读懂日文正式文体写就的文章;日文写得越正式,中国人看得越明白。瑞典语本身和法语相通度很高,而瑞典因为国小,所以他们极重视英语的基础教育,从小学起学生即开始学习英语;而且瑞典电视台经常引进很多英剧美剧,直接打字幕而不做配音处理。个人感觉瑞典人英语都很好,从小磨耳朵磨出来的。英语和德语又同属西日尔曼语系,英语好的人其实学德语也上手比较快,瑞典的皇后本身即是德国人。瑞典大城市的中学生,都可以从初中起再选修一到两门的其它外语,比如意大利文和西班牙文,甚至中文和日文,因为在他们那儿找这种语言老师比较容易。所以比较用功的瑞典高中生,在进入大学前,能基本掌握如下外语:挪威语、丹麦语、英语、德语、法语、以及一门其它选修课外语。特别用功的那种瑞典学生,能讲八到九门外语的,我也认识两个。)

与Harrison一同演出的演员们,彼此关系融洽,即使不能说成是一家人,也已经成为交情深厚的朋友和同事。他们已经在别的项目上合作多次,早已有了共同语言。“在工作中有一种特别的感悟,”Harrison热情满满地说,“当你与相知甚深的人一起工作会很开心,我们配合得轻车熟路、简单快捷;他们的才智让你刮目相看,让你既尊重且信任。”强悍的内涵啊。“不是笨鸟,我们更要先飞;早起三光,晚起三慌。”他解释道。你们有如此多的共同语言。“通常,我在纽约工作时,刚刚开始排练时,导演什么的我谁也不熟,每次刚开始我都特容易紧张。即使你试着告诉自己’我叫不紧张’,或者试着花好长时间让自己去跟别人多沟通交流,花时间看一看探一探排练的进程,还是会有点紧张不适应。”

万事开头难,适应新工作确实需要时间,甚至是比你原计划需要更多的时间。但是,如果以短短几星期的练习和准备,就要为一个两小时的舞台表演打下牢固的基础,这实在是很难的。(注:舞台表演是高难度高强度的。)“而在伯克希尔这个地方,我们彼此相知熟识,我们可以立刻开始。这里没有那种紧张,和刚开始时的那种磨合期忧虑混乱。”当然,面对任何新任务,紧张、忧虑总是会有的,会担心戏的设计排练效果到底过不过关。“害怕总归在所难免,”Harrison指出,“但是,在这儿,你所必须面对的压力小得多。在这儿,真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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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ndy 2009年访谈(一)后记:怎样去帮助一个朋友“经营人脉”?

今天想跟大家交流的一个话题是:怎样去帮助一个朋友“经营人脉”?不过我这个话痨写东西上手了会信马由缰,如果话题最终跑开,请大家莫怪。就从LM老伯暗中使力帮助R和导演编剧成为好朋友开始吧。

LM老伯心机决不在CG之下,不同点在于老伯是个既有刚骨又有柔肠的人,很善良,他的心机是拿来帮人的,比如,完全不动声色地帮R搞好人际关系、经营为人处事,而这一点恰恰是R的弱项。我一直很好奇,LM老伯是怎么做到的,他怎么可能让R这么轴的一位爷,用那样优美动人的语言去夸导演和编剧。我家跟N多蝎男技术员打交道多年,他们这群轴得撞烂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天性有一种骨子里的孤傲,他们不爱夸人,即使话痨也不例外————这群蝎子话痨,宁可数小时科普也决不长篇夸人,不知道他们脑子里是啥逻辑,多夸人几句又不会掉块肉,唉,明明知道我家男人很喜欢听人夸的,又明明从心底很崇拜我男人,把他当成最信服的“大哥”看。。。。。咳咳,扯远了扯远了。总而言之,似乎在蝎男的人生观价值观里,长篇幅夸人等于是“谄媚”,他们不干“谄媚”的事儿。R以前所有的访谈都严瓷合缝地符合这个特征,没有一次这么夸过人。帮他们这群轴爷和他们上级劝架劝多了以后,后来我们夫妻逐渐摸索出来,只有一种方法,能撬开蝎男的嘴,让他们心甘情愿地用优美得如同口头作文的语言,以很长篇幅和很美的语言去夸人,这种方法,叫做“请你举证”法。我们曾经用这个方法,帮一个脾气很硬的蝎男好朋友和他老板调解关系,让他俩背后互相夸了对方一次,后来我们把话互传给双方听,效果奇佳,再以后他们合作得就不错。具体怎么用呢?我们以R和LM为例,纯属个人猜测,很可能LM老伯是这么下手的:

LM:我们换个话题。谈谈你们导演吧。他怎么样?
RH:他很好,很优秀的导演。(经验之谈:蝎男夸人,一般一句到位,有时候两句还是短句,很少超过三个长句。我就不多举例了,大家看看R从2000年到2008年所有的访谈吧。这位轴爷有夸谁连超过三个长句?)
LM:他怎么个优秀法?他有什么工作特点?请你举例说详细一点好吗?(这就是“请你举证”法的具体应用。我不是要你谄媚,而是请你对你的论点“他很优秀”进行举证和详细说明。既然论点是你自己提的,不是我强加给你的,你是不是有义务至少把它阐述明白呢?光说一句“他优秀”,是否过于单薄、论据不充分?)
RH:bla bla bla bla (详见译文里他是怎么夸那个瑞典导演的。我的妈呀,真是照死里夸哈哈。一般只有这种在“请你举证”的情况下,蝎男才会打开话匣子,用很强的逻辑思路和很精美到位的描述性语言,把导演的优点一五一十地总结列举出来。这种时候,他不会认为是“谄媚”,相反,他认为,站在客观立场,把自己的论点解释得尽可能清楚,把例子举得尽可能到位有力,是自己的责任;因为那个论点,是自己提的。个人感觉蝎男无论学文还是学理,逻辑都不太差,看R的访谈语言风格能看出来,他数学可能非常扯淡,但是只要能控场的时候,语言逻辑性都很强,说话有条有理,语言组织能力出色。所以就笔者个人而言,喜欢跟蝎男打交道,这帮人说话都一针见血、干事没一个肉的,也同样不爱讲废话虚话,我们思维能走在一个逻辑上。个人很怕跟逻辑不清的人打交道,七拐八绕地听不明白他到底想说啥。)
LM:嗯,听起来确实很优秀啊。你刚刚提到“他能触发演员的想像力”,你能再举个例子吗?(“请你举证”法的深度应用)
RH:继续 bla bla bla bla (R那个口头作文的本事,相当牛逼,这么多年舞台剧台词没白背,底子是真好。)
LM:嗯,有道理。哎,你们剧组那编剧怎么样?(继续动心机,这次要把他的嘴撬个底儿掉,让他连编剧一起夸。)
RH:bla bla bla bla (开夸编剧,如法炮制)

看完了才想明白,我说LM老伯怎么一定要把采访稿写成枯燥的叙事模式而不是生动的问答模式呢,这里头机关大了去了,为了R,他可没少花心思、动手脚;他问过些什么问题,他自己几乎一个字都不写。看他的原稿,写得好像是R主动提起导演和编剧一样,跟LM问的问题似乎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可能没关系,关系大了,但LM老伯一点不居功,把一切全都归到R身上,好像自己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干一样。其实LM老伯2009年的采访稿写得相当枯燥,我想把它翻得风趣一点、再多加点好玩的料都做不到,但我看出里面的所以然时,很感动,我想,这就是真正的朋友啊。这老伯人是真好,就凭有这样一位朋友肯不计回报、完全躲在幕后全力出手相助,我想R的人品也一定错不了。看一个人人品如何,其实看他身边围的那圈朋友就能得知个大概。人必以群分,狐朋必结狗党,可挚爱必类于亲朋,莫逆之交方能有志同道合之心。

总结一条,永远不要吝惜,背后讲人好话。这话一般都能传到当事人耳朵里,即使传不到也没什么,你说人好话,你自己也不至于特别不开心。再讲深一层,永远不要试图,背后讲人坏话。其实我们这种干实事儿不爱玩虚活的人,心里最烦的,不是当面背后骂我们SB的人,而是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爱传闲话的好事之徒。这种人才是害群之马,SB里的战斗机,比如那位CG。坑R一把自己能落什么好处,其实人家导演看了也是一肚子气,也不会感激你。谁乐意知道自己被人骂成“白痴”?谁都乐意听到自己背后被人夸成“天才”。干实事儿不爱玩虚活的人,其实不特别看重人家背后说我们什么,我们真正看重的是对方能不能在做实际事业的时候,跟我们好好地合作。一句话:看实不看虚,看你做什么,而不是介意你说什么。事实上是,很多背后的闲话来自于磨合和误会,一旦事情办完了,一切烟消云散,甚至背后骂过我们的人,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朋友。背后骂过我SB的人,我知情后依然在背后讲过他好话,对他的能力给很高的客观评价,因为他业务水平确实出色。那人其实就是脾气坏,干实事从来不含糊,扛得住信得过。只要你能干出实事来,我就欣赏你。你骂我,那是你的事;我夸你,那是我的事,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现在他是我们家的朋友,因为毕竟大家都是实打实干事业的人,骨子里很对脾气。不是说我们生为女人,这格局气度,就一定要比男人小;我们的眼光话题,就应该只会八人家的私生活。Randy Harrison同学,人家是一个有事业的男人,他的事业,能八的东西,多了去了。

比如说,大家有没有发现今年R在事业上特别“上心”?新戏RED的宣传,已经做了N多一堆了。从去年年底到今年,他接戏不太像以前那样由着性子只接自己喜欢的那种特有挑战性的高难度戏,他也开始接类似RED这样的、虽然跟以前演的戏累有重复而且没什么挑战性、但对事业发展很有好处、演起来比较本色不费力、既有艺术性也有商业性、导演又是自己好朋友的戏。这个戏现在正在各地巡演,前后时间真够长的,两个多月呢,如果收效好有可能还要延长,又不是他的性格会特中意的戏。所以我认为,今年开始,戏外的心思,R也开始学着用了,比如说:多花心思帮帮自己的导演好朋友、积极主动地多参加新戏推广宣传工作等等。不再像以前那样,参加活动只不过走走过场尽尽客情儿义务,不喜欢的戏连碰都不碰。个人甚至严重怀疑,以他今年接受采访时的风格来推测,R今年已不仅是积极地参加每个宣传活动和采访这么简单,他也很可能和导演等人一起商量过宣传方面的规划,毕竟他当年在QAF剧组呆了整整五年,在宣传推广方面见过多少大世面大阵仗,这方面经验不会比导演他们少。我有种奇怪的感觉,RED这个戏的宣传工作相当成熟老到,活儿干得干净利索,牌出得非常漂亮,强过他以前演的任何一个舞台剧,跟QAF当年的宣传套路真有点像,该不是R同学这次真的暗中出了手?在QAF剧组那五年可不是白呆的,他天性何等聪明好学的一个人,在剧组里第一季的时候他只要有时间就去跟导演和剪辑泡在一块儿学后期制作(那时候可没人给他开一分钱的导演助理和剪辑工资),估计导演和剪辑那一套基本功他全学下来了。何况是区区一点市场推广宣传手法,这方面他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心只演舞台剧,两耳不闻台下事”的R,也许永远不会再在我们观众粉丝的视野中出现了。大家有没有一点觉得R这个新戏有点“大爆发”的感觉?尤其是参与宣传的态度之积极上?

当然,这次戏虽然未必是自己中意的戏,但和老朋友一起携手,互相扶持一把,彼此事业都能有所大进。有的时候,孰取孰舍,轻重缓急,男人心里应该有个掂量。个人猜测,R自己早想清楚了,34岁这个年龄,已是男人而立之年,是大展宏图、一步一个脚印、真正用心做事业的时候了。真的是到时候了,成熟了、长大了、心里有计较有规划了、不再任性了、说话办事开始学着注意了、性格中的包容性越来越强了,性格中的棱角自己慢慢在磨,说话不再特别尖刻刺人了。R自己也在电视采访里说了一句话“(我在戏里扮演一个年轻艺术家)。。。虽然我自己已经不再那么年轻了,。。。”当时这句话对我触动很大。这句话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他在自己要求自己长大,有些事他想开了也想通了,他明确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他知道一个男人在这个年龄段该做的是什么,他很有自己的想法,他目前正在努力让自己更成熟更完善。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一样,你可以是性情中人,你也可以不是,但是从你决定要有意识地成长的第一天开始,你第一件要丢掉的包袱,就是两个字“任性”。“任性”,不能属于任何一个成长中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成熟的人,那么做任何事以前能不能问自己一句:“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任性?”

回到LM老伯的访谈,有读者可能好奇,LM对R这么暗中照顾,R知道吗?我认为,肯定知道。R本身就是个很冰雪聪明的人。退两万步说,即使他不知道,他父母也必定看出来以后告诉他。他父母什么年纪的人了,什么世面没见过,他爸还是干过几十年管理的CEO,这么个访谈一看就看出里面的道道儿来。没有哪个父母看到这个记者这么维护自己的孩子会不感动的。所以我有时会想,人若能与人为善,真别与人为恶,能人背后有能人,永远有比我更强更聪明的人,看事比我更犀利更一针见血,出手比我更快更果决有力。可能有读者还在好奇,楼主你不是说R对LM老伯有点小无奈吗?一细想就明白,R有时候对LM那种“小八卦风格”的小无奈,其实也是只有对家里人、好朋友才有的,谁也不会跟仇人付出什么小无奈,对仇人就直接拔刀相向了,还TM无奈个P啊;对外人路人也不会无奈,对外人都是客气疏离。开个玩笑,R同学就差直接喊LM叫“二大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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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lmet 于 2012-2-29 06:03 编辑

题目:访谈:Randy Harrison谈易卜生之《群鬼》(二)
作者:Larry Murray
访谈时间:2009年8月5日
原文地址如下:
http://berkshireonstage.com/2010 ... n-on-ibsens-ghosts/

(接上文)

Randy与扮演欧士华母亲的Mia Dillon以前亦曾有过两次合作,均是在伯克希尔戏剧节,分别是在《恋马狂》和《阿玛迪斯》里;而这一次,她在《群鬼》中扮演他的母亲,“我开始试着找到那种和她交流沟通的感觉。在剧中,那个儿子实际上并不了解他的母亲。因为他们生命中大多数时间并不在一起,他从7岁到20岁之间一直远离那个家。我们正好刚开始排练最后一幕,此时此刻我开始感受到她内在的母性。进入这个状态蛮有意思的。”

易卜生在剧中讲述:这些年来,母子二人只是按照社会为他们规定的角色和模式去生活着,而随着剧情展开,两人终于开始渐渐地互相了解对方。Harrison解释说:“当然,他们都想建立良好的母子关系,但他上次回家已经是两年前了。他们也有互相通信和诸如此类的交流,但他们仍然在试着协商和磨合,试着了解对方是什么样子,如何与对方相处。”

“剧情发展到最后,他谈起自己对父亲并无半点敬爱可言;而当母亲问他是否爱她,他的回答则是‘我认识你,亦了解你’,再无它言。令人震惊的是,欧士华其实早知道自己已时日无多,他的生命已如风中之烛。他不讲任何废话,你知道,他说话永远一针见血。剧中大量情节是讲母亲如何处理谎言伪饰和虚情假意,以及如何试图诚惶诚恐、四处找补地掩盖漏洞百出的真相,再有就是最终如何试着不得不接受真相;而此时此刻,儿子仅仅是直截了当地直切要害。”

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惊讶的事,百年之前的老戏依然可以影射我们今天的生活。今时今日,我们已拥有更多的自由度,然而依旧必须面对同样的沉郁与压抑;禁锢灵魂的文化影响和宗教影响,还在不断在当今的社会中发挥着作用,折磨着我们。“我发现易卜生大师的作品,依然与我们息息相连。这部戏,以及他的代表作《玩偶之家》,似乎仍在对我们倾诉着痛苦。我们花了这么多时间去扮演剧中人,扮演那些我们‘想当然’的人,而不是静下心来看看我们自己真正是什么样的人。”

在剧中的最后一幕,欧士华已神智濒于崩溃,坐在他的椅子上一遍遍地重复着“太阳,太阳。。。。”这话对你来说,是否一语双关?“欧士华的每一句话,无不一语双关。”Harrison回答道。“在他的言语中,有如此之多的讽刺意味,甚至是尖刻的冷嘲热讽。尤其是在此剧刚刚开始时,在他透露自己的病情之前——那时他已知自己终将死于梅毒。”

“另一个‘一语双关’的例子是,当他告诉母亲,的确,他这次要回来长住,因为他目前并不计划返回巴黎。我在这里有所停顿,此时观众们并不知道欧士华自己心知肚明的事:他回家是来等死的。”他的悲剧命运已被早早注定。“是啊,他在为此作出安排。”

接下来,剧中的一个转折出现了:他与女仆瑞吉娜相爱。“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心相爱,” Harrison推测道,“似乎她也有意识到欧士华此次回家也许不同寻常,也意识到他和母亲之间伟大的爱。欧士华同时也疑虑重重,瑞吉娜正当妙龄又放荡轻浮,他怀疑她能否真的在未来的40年甚至50年,作为护士和保姆来照顾他一个废人?其实他想离开沉闷枯燥的挪威,而且他也知道此番一旦他回了巴黎,他将永无归期。”

看来,他们的爱情中那些许的“波光粼粼”,终将随着剧情发展而烟消云散?我如此这般地追问。“你知道,你是在忽悠我把我们戏里所有的包袱抖出来,给你爆结局吗?嘿嘿。” Harrison微笑着回答。

我还真就是这么想的。在整个采访过程中,他一直试着引起大家的好奇心,让这个古典剧听起来有“旧貌换新颜”之感。(苦笑,老伯,其实您怎么吹都没用,2009年这篇采访稿写得实在不好看,我是为了您人好,才咬着牙看下来的;这文里基本上没什么信息可言。我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来R在2009年情绪不好,他在同年别的记者的访谈就差骂人了,就跟吃了枪药儿似的,逮谁损谁;可是估计他一见您就跟见了亲人似的,很多牢骚抱怨一股脑儿的苦水倒给您了,所以您才不敢往外发表,有多少压多少。谁也不是傻子,这篇文里R说的话实在是少得可怜;除了剧情分析和夸夸编导,话痨同学统共就说了8句话,我这儿都数着数呢。而且这8句话一句都不是得罪人的,您筛得也实在不容易吧。而且我估计您是把这8句话加工以后才敢发出来。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就只能跟您说句“谢谢”。谢谢您煞费苦心回护他,大家心里都有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翻译这文的时候,译文尽量写得文采飞扬,在括号里绞尽脑汁加点料,让读者爱看,让大家知道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让大家不会误会您的文笔和执业水平。您这文呀,我基本上是用我的措辞风格一句一句改写出来的,可不是翻译这么简单;要不然,真不好看。您在2010年写的那访谈是更枯燥,我现在正在头疼用中文得怎么“改写”“加料”才好看呢。我以前是真没想到,为了朋友,做记者能有做到这份儿上的。有您这么一个朋友,R这个家伙是很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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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ndy Harrison轶事
注:下面是R的个人生平简历,上过什么学,演过什么戏,我就不翻了,大家直接看百度百科就成了,资料比他这儿全:
http://baike.baidu.com/view/1077999.html
而且中文站的周边新闻区的信息比LM老伯写的更新,毕竟他这可是两年前的旧稿子了。

Born in Nashua, New Hampshire, Randy Harrison first set foot on stage at age seven. One of his first roles was as Peter Pan in a Pace Academy production of Peter Pan. He received his BFA in Theatre from the University of Cincinnati College-Conservatory of Music. He went on to appear at numerous regional theatres, including the Ensemble Theatre of Cincinnati, (Violet) St. Louis Municipal Theatre (1776) and the Forestburg Playhouse as well as productions of A Midsummer’s Night Dream, The Real Inspector Hound and A Cheever Evening.

His breakthrough role came, surprisingly, in the 2000 American version of Queer as Folk, where he played Justin, a complex gay character who grows up on screen over a period of five years. He also made waves in the made-for-television movie Bang, Bang, You’re Dead in 2002. Following that, he made his Broadway debut as Boq in Wicked, and appeared as Young Tom in the Guthrie’s Glass Menagerie . He co-founded, with Marci Adilman, the Arts Bureau (tAB) which has produced works for both stage and film. Last summer they shot their first feature film, Return Shift Escape which is now in its final editing stage.

His long association with the Berkshire Theatre Festival began in 2005 when he played Alan Strang, the lead character in Equus. In July 2006 he played Mozart in Amadeus. In 2007 he returned to play two roles, Billy Bibbit in One Flew Over the Cuckoo’s Nest and Frank Gardner in Mrs. Warren’s Profession. Last summer, his portrayal of Lucky in Waiting for Godot (Review Here) received particularly good notices, including a rave review from Variety.

He was most recently seen in New York City in the Public Theatre production of The Singing Forest by Craig Lucas, with Olympia Dukakis and Jonathan Groff.

His stage performances have continued to attract younger audiences, even as he has continued to develop a depth of character and increasingly mature techniques as an actor. The Berkshire Theatre scene is richer for his pres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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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史:(下面这段我也不翻了,大意就是这戏的上演时间地点,其实翻这些历史信息的意义已经不大了,两年半以前的票咱肯定是买不着了。。。。还有就是LM老伯说了一下这是基于旧稿的新增补版。老伯呀,大家都知道这是您写的,放心吧,没人偷;您写成这么乏味扯淡还有谁偷啊,您当这是开心网偷菜呀,唉。。。。。不知道您2012年是不是还会采访话痨同学,但这次请您相信他,不要再哄他了,让他正正经经按采访提纲回答问题成不?我知道您2011年那Tommy访谈肯定有采访提纲,只不过让R给折腾成“老伯伯哄孩子”风格了,提纲基本上没用上;您的其它采访稿我也有看过,您做事风格我看出来了,事先做准备,必列提纲。内行人不用忽悠内行人,虽然我不是当记者的,可我是写手。我倒觉得您以后不用再给他藏什么话了,他34岁以后嘴上已经开始有把门儿的了。就算他说错话吃了亏,那也应该自己负责;不吃一堑,怎么长一智?请给他对待一个男人该有的信任和尊重吧,他已经是男人,不再是男孩了。他不是“宝贝”,他是条汉子,他在扛事。活得坦率和活得装逼的人,决定性的差别其实就在这儿;一个真诚坦率面对世人的人,虽然有时候说话比较二B,但他给了每个人机会去理解他,大家都在看着他的成长,不知不觉地对他的每一分成长感同身受,不由自主地会对他投入更多更深的感情,他会让每个人觉得如此亲切,仿佛他就是我们身边的一个朋友,缺点无数、不完美却真实可亲。即使他一天会做到外圆内方,会在社会上游刃有余、左右逢源,我也能理解,而且反倒觉得欣慰和踏实、不再为他担心,知道他不会再碰得头破血流了;可是对装逼的人,我也不知道您说的做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您让我怎么喜欢您呢?您又让我怎么去理解、去包容您呢?您成长了吗?您成长与否,您不给机会,我们怎么会知道?当然,萝卜白菜,更有所爱。我喜欢的偶像,不强求别人喜欢;我不喜欢的偶像,也不会强求别人不喜欢。)

Ghosts began previews on August 12, officially opened on August 15 and closed on August 29, 2009 on the Berkshire Theatre Festival Main Stage in Stockbridge, MA.
http://www.berkshiretheatre.org/

This interview first appeared in Berkshire Fine Arts and has been edited and updated by the author for Berkshire on Stage.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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