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 [原创] 5th：背影（11.4更新至X，全文完）

serenye

背影

（I）

又到秋天了，又一年的秋天了，想想看，时间过的真快啊，我走在这条已经很熟悉的大道上，突然觉得松了口气，嘴角轻轻的浮现一丝笑容。我成功了，是的，在很多个夜晚痛苦的挣扎，痛苦的认为自己似乎已经走到了灵感之路的尽头，可是，幸好，我没有放弃，明天，我的个人画展就要开始了，那是一家在纽约小有名气的画廊，规模不大，但是格局非常好，老板也是个业内比较有名的评论家，他对我的画给予了肯定，并且出乎意料的主动找到我，一度让我以为他别有用心，可是，做事干爽飒利的他似乎没有任何企图，仅仅吃过一次饭，我就可以感受到他对我的作品的理解，那种理解正是我要表达的最内心的思想，我的涂鸦之作潜藏了我对人生和社会的态度，他竟然能够读懂，让我十分激动，所以，我一口答应下他的请求，现在想来，我是何其幸运啊……

手机响，是他。
“你在哪儿了？”
“哦，我刚从画廊出来，都准备好了。”
“到Lesii来，我在这儿等你。”
“嗯，好的。”合上手机，我微微一笑，感觉心情无比舒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这满是人的味道的城市也变得清新起来。
其实，我对他非常感兴趣，因为他的谈吐和他的行事作风让我非常熟悉，我喜欢和他亲近，我心里很清楚，甚至希望能够多和他在一起。Lesii是我们第一次吃饭的地方，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有很多很有意思的人，可惜那些人不是gay，幸好那些人不是gay，在这个城市，节奏快的要命，我早就没有力气来应付像过去那种频率的搭讪了。这里的食物很好吃，让我想起了匹斯堡也有一家差不多味道的店，当然不会是Deb的快餐店，那里的食物虽然也很好吃，但是对我的胃并不太好，那家店叫Dorii，因为店名的最后都是ii，所以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觉得很神奇，所以有了亲近感。
我的胃最近不好，我当然知道原因，连夜的癫狂让我的胃差到不行，要不是现状使我有了一些安慰，我实在是没有心情去医院听医生的罗嗦，只去吃那些所谓的流食和乱七八糟的药物。
付出了我一生最大的代价换取事业的成功，我不容许自己失败，绝对不可以，我不在乎再付出什么，健康也无所谓，真的，无所谓，就算有所谓，现在，也变得无所谓了……
愣神，一阵凉风吹进颈口，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抬头看，竟然已经到了。

“你怎么了？感冒了吗？”他眼睛含笑，望着我。
“不，怎么会觉得我感冒了？”我放下书包，坐在他对面。
“没有，只是觉得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有点发白。”他还是微笑。
“是吗？最近胃不太好，没怎么吃东西，今天也只能吃流食，而且禁酒禁烟，该禁的都禁了，呵呵。”我浅笑，抬眼看他，他今天的笑容和往常不太一样，说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就是有点不一样……
“画展都准备好了？我的助手们还算配合吗？”
“他们很棒！基本上我只说一句话，他们就能完全领会我的意思，整个场地布置的非常Justin！我很满意，真的，但是当然了，我也希望你满意，今天你没有时间过去看最后的布景真是遗憾，不过希望你明天去的时候不要太过吃惊，那个场面显得……十分嚣张，虽然我刚刚出道，似乎应该收敛一点，但是，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嚣张的情绪。”我兴奋地跟他描述我此时的心情，满足的心情。

他还是微笑，微笑着看我手舞足蹈，然后，突然说了一句让我停下来的话。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笑容很美？”
“啊？”
“我是问，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笑容很美？”
“啊？？”对于这样的问话，我一下子愣住了。
“为什么不回答我呢？一定有人这样说过吧，看你的反应就知道。”他戏谑地笑着，坐起身来，手伸向了桌上的酒杯。
“……，没有人说过。可是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我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sunshine，你的笑容像sunshine。”
我猛地愣住，这个词语……熟悉而又深远，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随之飘来很多过去的记忆。
“我一整天都在想，如果能一直看到你的笑容，那该多好，为此我愿意做任何事情。”他停顿一下，看着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仿佛一盆凉水从我的头顶浇了下来，冰凉刺骨的感觉一直到心脏里面，我哑口无言。
怎么会这样？……
鼓起最大的勇气，我开口问他：“难道……你是因为这个理由，才帮我开画展？”
“哦，不，你别误会。”他随意动了一下，眼睛飘向旁桌的花瓶，然后又看向我，“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作品，这是两件事，公事和私事。”
“我们之间有私事吗？”
“没有，但是我想要创造。”
我倒抽一口冷气的同时，脑海中闪过一丝惊诧，为什么这么排斥？而且，排斥到这个地步，这不是原来的我啊……
“你不用一副害怕我的样子，我不会勉强你的，只要你能让我时常看到你就可以。”
“……”
“还是……你有什么别的原因？你有……男朋友吗？”
“哦，没有。”我连忙回答。其实我并不讨厌他，他的很多个性都令我十分欣赏，希望自己在将来能够像他那样，具有那样的品行。
“如果你没有男朋友，希望你能慢慢地考虑一下我。”他儒雅的样子，那种稳定的表情，让我更加慌乱，就像一个从来没有被求爱过的青涩的少年一样，我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是太理想化了，如果有这样一个人追求，那么应该是我的荣幸，他完美的让我不敢相信，既而，我又一次笑了。
他看到我的笑容，反而显得有点手足无措，眼神飘来飘去的样子，让我觉得，紧张的并不只是我自己，想到这里，我十分释然，然后，很快平复了心情。
“Edward，你在拿我寻开心吗？”我不禁问。
“亲爱的，你觉得我在拿这个问题开玩笑吗？”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对我的质疑表示不满。
“哦，不，不……我只是很惊讶。”我又低下头，觉得自己变得十分奇怪。
“走吧，出去走走，外面的空气会比这里轻松。”他微笑着站起来，拉起我的胳膊往外面走。我任由他牵领着，走到店外。

外面的空气有点凉凉的，但是还算好，至少现在的街道上有很多人，多少遮掩了一下刚刚缠绕在我俩之间的尴尬气氛。他径自往前走着，仍然没有松开拉着我的手，完全不在意别人投来的异样眼光，我确实早已习惯了，但是他？我觉得他不是gay，至少不像，我在杂志上看到过他身边有一位很漂亮的女士，据说是他的秘书，但是她的眼神，望着他的眼神让我觉得并不单纯，他很有女人缘，是的，所以他还带着一股子傲气，向别人表示自己对其的欣赏似乎就是给予了很大的恩赐，而对方也似乎真的会因为他的存在，而觉得他的赏识就是自己的荣幸。多么可悲啊……
匆匆走过很多家店面，我脑子一片空白，看着拉着我的手走在前面的背影，模模糊糊中，仿佛变成了……猛的摇摇头，我告诉自己要清醒。
突然，他停下脚步，确实太突然了，因为我已经撞到了他的身上，刚想说声抱歉，却发现他眼睛看着街边的店面。
“你觉得这件怎么样？”他没看我，兀自问道。
“啊？”我还是迷迷糊糊的，转向那个店面。
“这件，今年的新款，我觉得很好，可是又怕不太适合自己，这个颜色对于我这个年龄，是不是有点鲜艳？”
我仔细望过去，是AMANI的专卖店啊，新款的休闲西服样子很好看，个子高的人穿一定很有风度，他穿应该很好看……我低头轻笑，再抬起头时，他已经阔步走了进去。

“小姐，我要这套。”他说着，掏出钱夹，很漂亮的钱夹，我没有看到牌子，不过看着就价值不菲。他也是个很享受人生的人啊，也是，既然有钱为什么不享受？人生只有一次，享受一天赚一天。
“哦，对不起，先生。这套是预售，需要订做，您要预定吗？”
“好的。”
“那请您到这边，会有人为您量衣服尺寸。”
他点点头，走向店子的另一边，我才发现，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放开我的手。
“你放开我啊。”我低声说。
他回头看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我说，你要量尺寸，你得放开我啊。”
“那你会走掉吗？”他竟然说出如此孩子气的话！
“不会。”我被这句话搞的十分想笑，“我能跑到哪里去。我在这边等你。”
他仔细看着我的眼睛，仿佛验证我说话的真实性，然后点点头，放开我的手。

我走到展放区，看着一套套服装，和它们昂贵的价格牌，然后，走到一件衣服前，凝视那上面的条纹，似乎那条纹是一幅作品，凝视，一直凝视……手，不自禁地抚上领口，边角完美的领口……
“你喜欢这件吗？”他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吓了我一大跳。
“啊！哦……不是。”
“嗯？我送给你。”
“哦不，不用，这种衣服不适合我。”我笑笑。
“你知道你看的有多入神吗？任谁也会这么认为。就像我姐姐的孩子每次在玩具柜台前的眼神，呵呵……”他说着，拍了一下我的头。
我无语，表示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后首先走出了店子。

“今晚去我家好吗？”他走在我的身旁，这回没有牵我的手。
“我有住的地方。”
“呵呵……”他听了我的话，竟然又笑了，而且低声笑了好长时间，笑的我很诧异，难道，我说错什么了？
“我知道你有住的地方。”他看了我一眼，“我当然知道你有住的地方，你不用这么小心，你这样让我觉得你是个正处在青春期的不成熟的小男孩，但是你不是，不是吗？”
“我当然不是，我已经很老了。”说着，我叹了口气。
“如果你这样算老的话，那我还是赶快买块墓地，然后天天守在旁边得了。”
“你不算老，你还很帅，很有魅力。”
“说我吗？”
“是啊，我以前在杂志上看到你，真是高贵啊，给人感觉高高在上。”
“事实上，我不是。”
“是的，你比我想象的要容易沟通。”
“你不了解我。”他停顿一下，“你想了解吗？”
话题又转了回来，我真的觉得有点恐慌，因为他的表现让我觉得很不习惯。一般情况下，这种邀请都是一夜情，很少有人第一次就做出这样的表示，这种表示的含义是：在一起。
我吐了口气，停住脚步，看向他。
“你不像gay，Edward，你知道你不是的，而我是。如果你只是想尝试一下做gay的刺激，为什么不更加直接一点？”我的口气带有挑衅意味，而且，我知道，我很容易勾起别人对我的性幻想。
“我不像，并不表示我不是。”
他坚定的口气，让我觉得很意外。
“你也是？”
他微笑，微笑的样子那样深邃，那样幽远，就像他平日应对所有人时一样，那所谓亲切的笑容。
“天下不是只有Justin.Taylor是gay。”他仍旧笑着，“天下也不是只有一个Brian.Kinney。”
我愣住，钉在原地。
原来秋天真的来了，秋风，很冷啊……


－－欧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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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II）62楼/（IX）63楼/（X）65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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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

“你的反应很正常。”Edward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然后歪歪头点上烟，微皱着眉头，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再吐出。
我就站在原地，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感觉心里升起莫名的情愫。
他，有些像一个人。
我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我会对他心存些许的敬畏，为什么我会允许他轻易的拉着我的手，为什么我会愿意和他亲近……是的，他有些像那个人，像那个我连名字也没有勇气提起的人，像那个将我放逐的人。
当Edward第一次约我在Lesii见面，我就感觉到了一种亲切感，因为我熟悉的Dorii，是那个人习惯带我去的地方，一样的情调，一样的温和，能让我感受到那个人温柔一面的地方；当Edward说我的笑容美丽，我下意识地感觉习惯，因为我熟悉的夸赞，经常出自那个人的口；当Edward说我像sunshine，我心中的悸动，来自匹斯堡所有朋友对我的定义……这些小小的巧合，包括他走进AMANI的店子，还有抽烟时候的样子，这一切，都触动了我心底最软弱的那根弦。
难道这个城市里，也有那个人的影子吗？还是我自己将眼前的一些影像擅自与他相联……

“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想我怎么会知道Kinney？”他看着我，表情依旧。
“你怎么会认识他？”我确实疑惑，进而，怀疑他接近我的目的，想到这里，我皱起眉头。
“我不只有一家画廊，我还拥有一家广告公司，难道你不知道吗？”他随手抚了抚头发，“那个家伙在这行挺出名的，即使在这里，也有很多同行知道他，他很有能力，也很有魄力，我很欣赏他。至于你……”他笑了起来，“……他曾经在一个party上拥抱你，没有人不知道Kinney是个gay，有一个很有绘画才华的boyfriend。”
“你见过我？”
“是的。”他走过来，用手托起我的下鄂，从我的头顶到我的颈间，目光侵蚀我每一块皮肤，“不止见过，而且一见钟情……”
轻轻的，他的唇在我迷蒙间侵到我的唇畔。
猛的，我惊醒，推开他，倒退两步。
“但是我没见过你。”
“Brian的party，你不可能看到所有人。”
我猛的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狠狠地盯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生气了是吗？”
“我问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是有意接近我的是不是？你有什么目的？”
“我听说你们俩曾经考虑过结婚，但是不知什么原因而不了了之，能告诉我原因吗？”他似乎一点也不慌乱，反而比刚刚更加镇定。
“既然你什么都清楚，为什么还要问我。”看到他越镇静，我却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误会我了。”
“误会？”
“如果你肯放开我的衣领，我可以向你解释。”他指了指我已经因为太过使劲而发白的拳头。
我静止片刻，慢慢松开手。
“你们没有结婚是正确的。”他稍微修正了一下上衣，“婚姻是一个圈，当你被套住时，你的眼神就会不经意的飘向圈外，然后想去尝试刺激，离婚只是这一连串反应的最终结局。不过……”他突然笑了，“不过我还是很奇怪，像Kinney那样的人，怎么会想到要结婚？！这件事实在有点……”
“你似乎对结婚的问题很有研究。”我仔细端详眼前的这个人，准备重新认识他。
“是对你的结婚问题很有研究。”他向我走近一步，“你没有结婚，我很高兴。”
“你为什么针对我？”我的直觉，他接近我的的目的并不单纯。
“因为我想你跟我在一起。”他又走近一步。
叹口气，他低下头，放缓语气，呢喃般地低声说：“因为我希望你是我的。”
“我不管你对我什么感觉，我再问一遍，你老实回答我！”
他抬起头。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对我很有感觉，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帮我开画展？”
苦笑，他竟然苦笑。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或者，我误会了他的表情，那不是苦笑，而是嘲笑？……
又一阵风吹过，吹动我的发，他的发，他站在我的眼前，站在风中，这样的他，竟然让我觉得有点……可怜？……
“你现在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
“你确实让我觉得不一样了。”
“我本来可以戴好面具，跟你保持长久的朋友关系，可是……我做不到。”他的双眼盯着我的双眼，似乎要用严刻的眼神来加重他这句话的语气。
“我发誓，我绝对是欣赏你的才华和你的作品，如果我单纯想接近你，我可以用更好的手段，我没有必要冒险不是吗？画展不成功对我也没有好处，因为你知道我为这个画展投入了多少。”
虽然我的眼神还对他存有置疑，但是我心里还是很清楚他说的没有错。
“我愿意相信你。”虽然说的没有什么底气，我还是说出了口。
“那么你……愿意考虑和我在一起吗？”
“不，不会。”
“为什么？”他似乎有点恼火，可能没有人拒绝过他，这简单的回答刺激到他高傲的自尊心了，“难道你认为我对你有恶意？如果我对你有恶意，我怎么会跟你提起Brian？！我怎么会跟你提起我知道他，并且在他的庆功会上看到你，从此对你念念不忘，我喜欢你，你明不明白？！”
我轻笑，“我发现你和他不一样的地方了。”
“嗯？”我突然变换了话题，令他有点诧异。
“你知道吗，我曾经觉得你和他有些相象，在今天之前，虽然咱们只见过几面，但是，我觉得你跟他有点相象。”我将手插进口袋，“所以，我愿意和你亲近，也许，潜意识里把你当作他了，但是，今晚，我发现你们俩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他不会轻易对我说他喜欢我，我等了五年才等到一句，你却这么轻易就说出口，其实，从这一点来说，你很大方。”
“我不大方，甚至很吝啬，因为我没有对除你以外的第二个人说过同样的话。”他急切地将抓住我的肩膀，“你等了他五年才得到的话，却是我等了五年才有今天这个机会对你说的话，这是我唯一可以大方的机会。”
“……”听到他的话，我惊讶无语。
看到我惊讶的样子，他解释道：“其实不是五年，是一年，但是这一年就像五年那样长。我想，我可能永远不可能跟你近距离接触，但是，就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我看到了那本评论杂志，那个评论家是我的朋友，他对我推荐一个有着惊人才华的年轻人，向我展示那一幅幅充满现实意义的作品，我当时并不知道是你，直到他将你介绍给我……我第一次觉得，上帝真的存在……”
“你甚至都没有与我说过一句话，凭什么对我这样？”
“真正的感情本来就没有原因。”他放开我的肩膀，我却迷惘了。
“答应我，考虑一下。”
“……”
“求你……”
“……”我无语。
第一次有人对我如此的表白，我承认我有些震惊，感觉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富有戏剧性，何况，他毕竟帮了我很大的忙，彻底拒绝他很难，所以，矛盾中的我完全没有看到，我犹豫的刹那，Edward闪现的更加幽远的笑容……

－－欧泉 05.10.25  3：59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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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

我的画展如期召开了，Edward果然很有影响，在NY的业内人士几乎都来了，我没有问他是不是特意这样安排的，只是承受众人的惊赞就已经让我觉得其他事情都无所谓了。那个夜晚，我当然回了自己的住处，而他自那夜之后，绝口不再提那些事情，让我感觉轻松不少，一切都很平静，却又好像在平静中暗藏汹涌，不过我实在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考虑那些事情，星光大道仿佛就在眼前，还有什么比这更让我兴奋？如果说这是一种成功，我绝对不拒绝这种说法，从某种意义上讲，我感到了一种冲动，从来没有想过，即使是事业上的小成功也可以让人这么有激情！
已经有几家画廊跟我表示了合作意向，而我有了想逃开Edward的想法，不论他的目的是什么，离开他好像是明智的。

画展结束后的第五天，我与NY一家博物馆的馆长谈成了合作意向，决定参与他组织的现代绘画精品廊，我只要出三至五张作品就好，但是不同的是，可以长时间的放在精品廊中展览，这一点很吸引我。经过画展的成功，我的经济已经不成问题，下一步我准备继续创作，我想要回到最初到NY的那种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Edward出现在我的住处门口。
他竟然在门外等我。
一地的烟蒂，我知道他等了我很长时间。
   
    “你在躲我。”他似乎很平静。
“没有。”我言不由衷。
他叹了口气。“考虑的怎么样？或者，你还是忘不了Kinney？”
“不，既然我们选择分开，我不会还想着他。”我强装镇静。
“那么你可以接受我了？”
“不……”
“想清楚了？”
“嗯。”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把手里已经烧到尽头的烟蒂丢在地上，用脚使劲碾了碾。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嗯？”
“今天晚上，我家有个party，你能来参加吗？就一个晚上，Justin，请你不要拒绝我。”他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
我没有说话。
“请你相信我，我没有任何恶意。”他又露出这种表情，这种略显可怜的表情本不该出现在他的脸上，“我知道那天之后，你肯定会想办法逃开我，那么，在你逃开我之前，能不能维护我最后的颜面，参加这个party，今晚有很多同行会来，我会把他们全部介绍给你认识，这样即使将来没有我，你也可以自己发展。何况……我毕竟是你的始动力，不要太绝情好吗……”
我看了看周围，脑海中不停的翻转，最后，“几点钟？”
他松了口气，笑了，笑的那么满足，“7点钟，我来接你。”
“哦不，不用，我可以自己过去。”
“谢谢。”他向我走过来，轻轻的将我拥入怀中，然后放开我，转身离开。
这是他在感谢我吧……我庆幸自己没有拒绝他。

晚上7点钟，我准时到了Edward的别墅，别墅很别致，他那样的人本就应该有这样的一个别墅，院子里面的树木修建的很好，他肯定有专业的园林工人，房外面一辆辆豪华车，说明他并没有骗我，我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小心过甚了。初到NY，没有朋友，没有熟识，想起临行前，Mic对我的嘱咐，要我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是不是照顾的有点过头了？……甩甩头，解开围巾，让空气钻进颈间，使我多少清醒了一些。
敲门，有服务人员来接待来宾。
屋子的面积和人数似乎很相衬，我想他肯定很好的计划了来宾数量，人似乎很多，但是却不拥挤，他真是个细心的人，这点真是要比Brian强很多，如果没有别人帮他计划，他自己会完全不顾人数地请来很多很多的人，难怪Edward说“Brian的party，不可能见过每一个人”，他的party一向人很多，也很挤……不知为什么，又想到了他，奇怪自己以前怎么会觉得Edward和Brian相象？他们两个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看了看周围的人，竟然没有看着眼熟的，我才意识到原来并没有很多人去看了我的画展，还有这么多业内的人都没有去，想到这里，心里多少有些感激Edward，也为对他严重的误解有些抱歉，正在兀自懊恼，余光扫到他正冲我走过来，穿的正是那件订做的AMANI新款西服。
“刚到吗？”他看到我的到来，似乎很开心。
“是，这是……礼物。”经过刚才的思想斗争，现在看到他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哦，谢谢。”他接过礼物，递给服务人员，“把这个直接放到我的书房。”
他的举止像个绅士。
“来，到这边来。”他带着我走到客厅，找到一个很好的位置。

“这些人我都不认识。”
“是啊，所以我才要你来。”他微笑着看向我。
“他们都是搞艺术的？”说实话，看着屋里的人，虽然都很高雅的样子，但是总觉得有点不太一样。
“是啊，是不是商业气息浓了一点？”他似乎了解了我的意思。
我笑着点头。
“因为他们都是搞经销的，将来会对你很有帮助。哦，等我一下。”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应该去打招呼的人，冲我点点头，示意我随意，转身离开了。

“你就是Edward的朋友？”坐在身旁的一个人突然问我。
“啊，是的。”
“听说前些日子，你成功的举办了你的个人画展，据说反响不错啊！”
“还可以，多亏Edward帮忙，否则不会成功的。”
“那是自然，他不帮别人的忙，一定会帮你啊，呵呵……”他冲我别有意味地笑了笑。
难道我的神经线还是没有修复？……

正聊着，Edward走了过来，拉起我，轻声在我耳边说：“来，我来把你介绍给他们。”
“哦，好的。”我站起身，跟在他后面，走到客厅中央。

“先生们，先生们！欢迎到我的宅邸来参加我的party，”说着，他猛地一把将我拉入怀中，“为了我最爱的boyfriend，Justin.Taylor！”
听到他的话，我一下子愣住，还没等反应过来，竟然响起一阵掌声。
“另外，Kinney先生，我要感谢你为我和Justin所做的一切，我将发誓爱他一辈子，”Edward大声道，“比你更加爱他，你说好吗？”
一连串的莫名其妙的状况令我应接不暇，但是当最后这句话讲完时，我仅有的正常的思想使我顺着Edward的眼睛投射方向，看到了站在门边的，Brian的铁青的脸。

－－欧泉 05.10.25  4：00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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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

“啊？他就是Justin？？他不是Brian的……？？”
“不是不是，好像现在是和Edward。”
“是的，我听说了，Edward抢了Brian的男友。”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是Brian将Justin推荐给Edward的。”
“这怎么可能！谁不知道他们俩是天生的死对头，尤其是那件事之后……”
“我们广告业里的两个高手，竟然和同一个人扯上了关系，这个taylor到底是什么来头？”
…… ……
…… 众议纷纷 ……

我耳边传来的各种各样的话语，让我的大脑几乎无法运转，看向Brian，他没有看我，而是死死地盯着……我转向Edward，他却回头对我一笑，只是这个微笑让我冷到透彻，虽然嘴角灿着微笑，但是那眼神却充满了戏谑的成功感。
我终于意识到，我被耍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Brian怎么会在这里？edward为什么会在这些人面前这样宣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我猛地扯起edward的衣领，举起右手的拳头，对准他的脸。
我被耍了，我被耍了……
这小子到底抱着什么目的！！
Edward无视我的愤怒，保持着美好的微笑，“亲爱的，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粗暴，咱们可是伴侣啊。”
“你！！”面对他仍旧戏谑的态度，我的怒火中烧，一种无法比拟的情绪似乎要将我烧尽！我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猛地，拳头对准他的脸挥去。

“啊！！……”哀嚎的声音来自edward，随着叫声，他的身体向背后的沙发急速冲去，最终跌在沙发的边角，又再度跌在地上，样子确实难看极了。
我惊讶的转过头，看着站在身边的brian。
在那一刹那，我出手的一刹那，我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的手臂拉开，然后更大的一股力量对着edward的脸挥去。

“你这个混蛋，你把我骗来就是为了看你表演吗？”brian对他骂着，同时，冲着正在试图爬起的edward走了过去。
“呵呵……”edward摸了摸鼻子，还好，没有出多少血，看着brian的样子，他竟然笑出声来。
“你这个家伙，不是你要我照顾他的吗？我要邀请你过来，就是要给你个交待，难道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吗？”
“我从来没有要你这样照顾他！！”brian愤怒地冲他叫嚣，额头上的血管似乎都要爆裂开，我从未见他如此气愤，一下子，惊呆在一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似乎他们确实一起做了某些事情，但是我还是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照顾？brian要edward照顾我吗？……怎么会！！

“我就是这样的照顾他了，他已经属于我了，你明白吗？”
“我明白……明白……”brian像是明白了一般，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将edward又一拳打倒，一拳又一拳，edward根本就站不起来，只能任由brian攻击。
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用尽全身力气拉住brian。
“别这样，你会打死他的。”
“你心疼他了是吗？！”brian猛地停住，甩开我的手，冲我嚷道。
“你打我吧，我不该跟他在一起，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当你把他托付给我的时候，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尽释前嫌了，我努力地帮他办画展，投入我最大的人力物力，为的就是给你一个好的交待，但是，我真的喜欢上了他，他接受了我的帮助，接受了我的感情……”edward慢慢地爬起，低声说着，“……我以为，你们既然已经分开，他就是自由的了，但是，显然，你对此并不满意是吗……原来，我错了……但是请你不要责备他，都是我的错……”
听着他的可怜兮兮地自我谴责，我仿佛又走入了岔道，感觉完全听不懂，而brian的表情也显得很诧异，直到……

“kinney，你不要太过分，我已经无法忍受了，这里毕竟是NY，你的霸道作风可不可以收敛一点？”说话的是一位看上去年纪较大的高个子男士。
“是的，kinney，我们都知道你们两个之间有过节，但是那毕竟是公事。”刚刚与我说过的话的人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似乎很不满意。
“这是edward的家，你是被他邀请来的，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谁都知道你们分开了，难道你霸道到这个地步？”
“没错！你要耍你的个性，回你的匹斯堡去！”
“edward，你不听我的劝告，非要请他过来干什么！即使你要表示你的风度，别人也不见得会领你的情。”
“你们都知道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brian看着眼前的情况，浑身都似冒火。
“我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站在brian身边的一个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但是，我们看到的是，现在的edward早已不像当年那样的傲气逼人，现在的他谦和有礼，博得了大家的口碑，而他对taylor画展的投资，确实是这些年最大的，他甚至放掉了两个Case，抽人帮忙制作画展的宣传，他亲自出面请了NY大部分业内人士，才有了画展的成功。而你，却因为他忘情地爱上了原来属于你的taylor，而在他的客厅里对他这样无理。”
“我们确实不知晓内情，但是，如果你还不停止，光凭我们看到的这些，就足以使你失去NY大部分的业务支持，你要考虑清楚。”年长的男子目光凛冽地望着brian，那表情充满了鄙夷。

Brian转了一周，慢慢地，将目光从周围每一个人身上掠过，最后，落在edward身上。他下意识地点点头，“好……好……你很好……”然后转身，离去。
在场的人竟早已自觉地留出一条路，brian离去，而我还站在原地。

“你的目的就是这样吗？”我看着edward，那样子怎么如此丑陋！
“你在说什么？”他诧异地望着我。
“你根本就是在演戏！我根本没有接受你的感情，而你将brian叫来，就是为了打击他是吗？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
“你果然还是喜欢他……”他苦笑，有点踉跄地走到我面前，“你还是喜欢他是不是？你可以还回到他的身边，但是，你怎么可以说出那样的话，怎么可以否定我们之间的事情，否定我的付出，你怎么可以做那样的假设？！”
如果说他是在演戏，这出戏也演的太真实了，我突然感到有点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taylor，你见到brian，勾起旧情就准备忘恩负义了吗？”刚刚跟我说话的男人又将他鄙夷的眼神投向了我。
“你们都相信他说的话是吗？”我试图冷静下来。
“我们只相信我们看到的，听到的。”
“有时候看到的事情未必是事实。”
“如果加上信任，就是事实。”年长者说，“我们当然信任多年的老友，而kinney和你实在让我们大失所望。”

我终于明白了，一切的解释都是徒劳的，我还站在这里试图解释，真是愚蠢到了极点。所以，我选择离开，看着那自动留出的过道，在brian离开后，仍然在那里敞开着，我明白，那是为我而留的。
“justin！别走。”edward呻吟着，呼喊我的名字。
我站定片刻，没有回头，然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那栋房子。
在我还没有走出大门的时候，我就听到厅里大家的议论纷纷，有劝慰的话，有打抱不平的话，也有咒骂的话。无论是什么样的话，此时都与我无关了，还与我有关的，只剩下一件事。
走出大门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街上已经弥漫了一层薄雾，呼出的气也变成一团团白雾。我笑着看着层层薄雾，觉得十分的可笑，后来竟然笑出声来。
“咯咯……”
就这样笑着笑着，我感到脸上滑过两道冰冷的感觉……
这样迷茫的雾，阻拦了我的视线，你让我怎么去找那个人啊……
这样寒冷的夜，是不是要告诉我们，冬天要来了？……

－－欧泉  05.10.27  0：19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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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是丑陋的人性和自以为是的我，制造了这一场闹剧。
我有些迷茫地走在街道上，眼神四处迷离。
他在哪儿啊？……十分后悔当时自己为什么没有立刻跟出来，为什么还要试图解释，为什么还没有看清楚形势？想想看吧，为什么edward完全不还手，就让Brian那样攻击他？为什么他会在那样一个场合，完全不顾身份地楚楚可怜地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他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看到，听到，了解到“事实”，一个他刻意营造出来的“事实”。
他凭什么帮我开画展？我这样一个新手，对他那样的人来说又算的了什么？我不禁自嘲，一切都是针对Brian吧，他一定和Brian发生过什么，但是，这整件事情里面，我到底在扮演一个什么角色？在他打击Brian的计划里面，是不是也有我的一份？……这种可能性真正刺伤了我。他竟然气愤成那个样子，甚至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就那样离开了。想到这里，我苦笑，他当然会离开，要是我的话，面对那种情况肯定也会离开。

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才可以！想到这里，我开始在街道上奔跑，仔细留意经过身边的所有人，恨自己没有长更多的眼睛！
“啊……”一个人从我身旁匆匆蹭过，我不经意的回头瞥了一眼。
“机场。”那个人急急忙忙的上了路边的出租车。
哦……赶飞机啊……
我继续往前走，突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对啊，机场！想到这里，我匆匆的看了一眼表，晚上９点是NY飞匹斯堡的末班机，还有二十分钟！
我匆匆拦了一辆出租车，“机场。啊，请您快一点，我赶时间。”

他会在吗？他会在机场吗？
是的，他会的，如果我是他，我会想立刻离开这里。
我攥紧双手，寒冷无情地侵蚀我，晕眩的感觉慢慢被渐浓的恐惧所替代。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被他误会，会令他气愤到这个地步。我依稀记得当年我义无反顾地离开他，与ethan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没有在我们的面前表现出任何不寻常，他是如此有风度的人啊，即使那样，他始终在那里没有走远，一直在我可以看到他的地方，正是因为他始终让我能够看得到，所以，在我受到伤害之后，我可以立刻找到方向，他的方向。是的，他是我最信任的人。可是，这样的一个人误会了我，并且抱着这个误会消失不见踪影，这使我感觉到无比的恐惧！
不论我们是否在一起，至少我一直相信我可以自己过的很好，我知道，他也会过的很好。但是现在，我却有了一种醒悟，我一直相信的自己可以过的很好，竟然有一半是建立在他也会过的很好上，原来，我在乎他远远超过了自己，潇洒的离开并不是自己的洒脱，并不是自己的成熟，而是他从头到尾的成全啊……
天，我快要变成一个女人了是不是？为什么眼泪又不争气地盈满眼眶？我努力地吸了吸鼻子，试图把眼泪吸回去。
没有Brian的日子，没有他消息的日子，没有他祝福的日子，我该怎么办……

机场。
我几乎是跌跌撞撞地下了出租车，然后不顾左右地冲进候机大厅。已经开始登机了，我跑到登机口，有一些人，但是，没有他。我又环顾了左右，没有，还是没有。我站在那里，弯着腰，双手扶在膝盖上大口地喘着气。
我在做什么？那种心灵感应和邂逅只会在电影里才会出现，我们没有心灵感应，怎么会有呢？如果真的有，就什么误会也不会有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起身来，下意识地再次环顾四周，还是没有。
我自我嘲笑，人就是这样，不死心……
蓦地，一个身影闪进我的眼眶。
是他！
他正在进入登机口，我想大声地叫住他，但是不知为什么，那简单的词竟然梗在喉咙，使我哑然失声，而不该流下的泪水却终于流了下来。

“Brian！”
在我的视野中，他绝对停住了脚步，哪怕只是一个停顿，但他绝对听到了我在叫他，可是，他却连头也没回，径直走进了登机口。那背影对于我是如此的熟悉，他的肩，他的背，他的腿，他走路的姿势，那绝对，绝对是他啊！我甚至都知道那个背影，在衣服的下面会是什么样子！可是，为什么他只给我一个背影？简简单单，凄凄凉凉……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站在那里，没有冲过去拉住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看到他进去了，却还是站在那里不想离开。
也许我的潜意识希望他会突然又从哪里冒出来，也许我希望那个人并不是他，只是我看错了。但是，……我最终还是无法欺骗自己。
他走了。
没有一句话，只给我留下满眼的背影，离开的背影。

阳光，洒进我的窗户，照在我的脸上，我艰难地睁开眼睛，去看墙上的表。头很晕，昨晚睡的实在太晚。
早上8点钟。虽然还想睡，躺着却又睡不着。脑子不想思考，只要稍稍转动，就会出现Brian离去的背影，清晰，又有点模糊。我坐了起来，倚在床背上，闭着眼。
……我实在没有勇气跟着他回去，其实，不只他想逃开这里，我也想逃避他。面对他，我该说些什么呢？我还没有准备好，完全没有准备好，我知道，我不能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去见他。所以，我还在这里。
幸好，没有人会看到我这颓败的模样。
睁开眼，感觉稍微清醒了一点，头转向左边，看到了自己的绘画笔记，随手抄起笔，想画下点什么，我好像也只有这个可以宣泄的方式了。
尽管画过无数次他，脑海中闪过无数次他的脸，这一次，我却无论如何也没法下笔，我画不出来，因为在他的脸前，还有一个更清晰的影像。
草草几笔，我勾出了轮廓，是的，这就是他离开的样子，这就是他的背影。

电话声响起，我放下笔。
“Taylor。”
“你好，Justin，我是sandy，edward的助理。”
“啊……你好，有事吗？”我觉得有些意外。
“你现在有时间吗？”她那边听起来声音有点乱。
“是的。”
“9点钟，皇家饭店一楼的咖啡厅，我在那儿等你。”
“关于什么事？”
“见面再说吧。”

－－欧泉

serenye

（VI）

9点钟，皇家饭店。
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一身大红色的sandy。Sandy是Edward的一个助理，他有很多的助理，sandy只是其中之一，据我所知，sandy并不是Edward身边最信任的助理，但是在他众多助理中，她却是跟我最合得来的。
“你很准时。”她笑笑，“在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你还能来见我，我很高兴。”
“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有人告诉了你吧。”我苦笑，坐下要了一杯咖啡，是的，现在的我最需要的就是咖啡了。
“那种事情不只我会知道，现在已经传开了，在这个行业没有什么秘密，何况Edward诚心请了那么多人去。”她看着我，似乎表示同情。
“我觉得他深不可测。”我不得不下这样的定义，“他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谜团。”
“可是对于Kinney来说不是。”她的眼睛在闪着光。
“难道你知道什么？”我一下子坐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我是知道什么。”她浅浅地喝了一口咖啡。
“说吧，sandy，你叫我来这里，又说这些话，到底想做什么？”我干脆放弃，狠狠地靠在椅背上。
“我们算是朋友吧？”
“我觉得是。”
“听到你这么说，看来我来找你算是对了。”她笑着欠欠身，“你知道我刚才在什么地方？我在画廊，组织打包你的画。Edward吩咐我打包你的画，说你会来运走你所有的东西。”
闻言，我感觉很平静。他知道我一定会这么做，所以他这样安排，他早就料到了。
“现在在NY的广告业都传出了Kinney，还有关于你的负面新闻，看来要等这阵风刮过去，你们俩才会有好日子过。”她冲我眨眨眼，“你不要以为可以小瞧广告业，NY的广告业是一个很大的网，在NY，想要发展事业，没有广告公司的支持是无法站住脚的，这个你应该清楚，Kinney更清楚。”
我没有说话，因为她说的没有错。
“刚才在画廊的时候，我先是听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些事情，确实觉得有点震惊。同时，也听到了另外一些事情，我碰到了Noah。”
Noah是Edward的弟弟，我知道。
“你知道Noah是我的高中同学吗？他还是我的初恋男友。”她的口气似乎还有些显耀的意味。
“然后呢？”
“他跟我问了一些Edward最近的情况，然后我们就聊起来了。没想到，昨晚在Edward家上演的一幕竟然有内情。”
“内情？”
“是的。你知道Edward和Brian是死对头吗？”
“不，我不知道。”我有些疑惑，但是这点我还是可以感觉的出来。
“那你肯定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是因为什么杠上的吧。”她收起了笑容，表情有点正经，“Edward的家族在NY是很有势力的，他父亲是一家服装公司的老板，VVL，我想你肯定听说过。”
我有点吃惊，VVL，有谁不知道这个牌子，经营几代的家族性产业，拥有庞大的背景。我有几件VVL的衣服，还是在打折的时候买的，我当然没有Brian那么多金，可以在原价的时候想买就买，不过能穿VVL的衣服还是一件比较体面的事情。我记得Brian好像还给这家公司做过广告……
“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Edward是VVL家族的二公子。”她撇撇嘴，似乎对于我的无知表示不屑。
她停顿一下，“大概两年前吧，VVL做了一个改革性的套系，就是运动套系！就是现在也很出名的‘商务运动套系’，要知道，VVL一向以正装出名，从来没有涉足过运动套系……”
当她说的这里，我猛地想起了一些事情，仿佛游丝一般，好像对这一切我明白了一些。
“Brian的公司给VVL做过广告，难道……。”我询问地看向sandy。
她赞许地点点头，“你终于反应过来了。没错，就是那笔生意。”她将头凑近我的方向，好像怕别人听到一般，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本来VVL的广告自然都是Edward全权处理，但是因为商务运动套系是一次变革性的产品，而他的父亲又好像对Edward出的广告创意不满意，当然，这是Noah对我说的，好像因为这个，父子俩闹的挺不愉快的，他父亲认为Edward对家族产业不负责任，所以，具体细节谁也不清楚，反正他父亲找到了Kinney。”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
“Kinney是个创意极为大胆，甚至有些另类的广告天才，他父亲可能考虑到这一点才找到他，而Kinney似乎对这笔生意也比较感兴趣。”
“是的，他喜欢挑战一些变革性的东西。”我终于插了一句嘴。
Sandy笑笑，接着说：“显然Kinney做的创意令Edward的父亲很满意，随即就签约了，但是这却令Edward大发雷霆，于是又与父亲大吵了一顿，责备父亲将他的自尊心践踏在脚下，竟然将自家产业的广告交给一个乡下人。”
“乡下人？”对这个说法，我感到不理解。
“Edward从小就生活优越，是个彻头彻脑的少爷！他认为Kinney就是一个乡下人。他没受过什么挫折，一向自视极高，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她神情专注地盯着我，“据Noah说，Edward这辈子最最想要的就是他父亲的肯定！他们的大哥是他父亲的左右手，优秀的不得了！从小Edward就在他哥哥的阴影下，总想要胜过他哥哥，所以干脆跳出了自家公司，自己搞别的，本来他的广告做的还挺令他父亲满意，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慢慢地就不行了。”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对此也有点疑惑。
“你是想告诉我，因为Brian做了那笔生意，所以Edward因此便恨上他了？”我觉得这个说法有点牵强，他父亲与Brian做生意，他要恨也要恨他父亲才对。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她接着说，“因为他与父亲吵架，他父亲对他的才能表示了不满，他不肯接受，就跑到了匹斯堡，以一个客户的身份去见Kinney，想亲眼看看Kinney的实力，证实自己并不比Kinney差，只是父亲对自己太过挑剔。但是，他一出现，就被Kinney认出来了。”
“Brian认识Edward？”
“可能是从杂志上看到过他的照片或者什么吧，不管为了什么，Kinney认出了Edward，也了解Edward是为了什么而去找他，但是他一开始并没有戳破，而在一个大众场合，给了Edward一个极大极大的尴尬。”说完，sandy坐回原来的样子，喝了一口咖啡。
“尴尬？什么尴尬？”
“好像是在一个商务酒会上，当众戳穿了Edward的目的，还取笑他是长不大的孩子，好像还说了些令Edward大为恼火的话。”
我苦笑，是啊，Brian干的出这样的事，他怕过谁啊？而且，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显示自己的高贵。Brian像是一匹野马，没有任何人能驾驭他，而且他也不允许别的马跑在他的前面，当然，他更不会让别人在他面前玩弄花招。
“他们是因为这样结的仇？”我明白了。
“是的，那次的事情对Edward的打击极大，他回到NY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不像以前一样那么易怒了，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呆着。而且，似乎同行间都知道Edward恨死Kinney了。”
“可是……”
“可是，Kinney怎么会又和Edward扯上关系？怎么会出现在Edward的酒会上？你是想问我这个吗？”她浅笑，“你应该很清楚的不是吗？当然是……”
“复仇。”我清楚了，原来，我只不过是一步棋子而已。

－－欧泉

serenye

（VII）

我摆弄着手里的咖啡杯，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桌几上，带着几枝树叶的倒影，一起在桌面上摇曳。Sandy看着窗外，人来人往。一时间，我们都没说话。
我承认，对于他们之间的过节，我有心理准备，Brian战斗性很强，他的话语和行动都非常直接，只要他开心，他并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所以他很容易得罪人，但是他从来也不在乎。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sandy。”我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我本来以为我在NY并没有朋友。”
Sandy回过头，看着我笑了笑，“别这么说，你是个好人，Justin。”
我低下头，然后抬起头望向窗外。窗外有那么多人，但是，没有一个是Brian。

“Kinney在哪儿？”
“回匹斯堡了。”
“我以为你应该跟他一起回去。”
“我觉得很混乱。”我实话实说。
Sandy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我真无法想像，Edward竟然会做出那些事。”
“嗯？”我似乎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其实，我觉得他是真的喜欢你，不过也许现在的你不会相信。”她的眼神漂到远处，仿佛十分悠远……
“他只是利用我，他想报复Brian，这简直显而易见。”我苦笑。
“但是，他对你的画展的投资，以及精心为你树立的口碑都是事实啊。”
“那些都是他的计划。他不仅要报复Brian，还要报复Brian身边的人，他实在太可怕了。”
“他要是想让你们再惨一点，绝对不会现在就收手！理智一点，Justin，你得承认，至少你对于他来说是特殊的。”她抿了一下嘴唇，“特殊到他放弃了复仇。”
“他没有放弃，只是在报复成功后，表现他的大度。”我对她的说法报以嘲笑。
“也许你冷静下来的时候，会仔细考虑这件事。你不了解Edward的背景……至少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这次真的手下留情了……”
“……”我无语，因为我想到了他对我的帮助，以及，他对我说过的那些话，那么真实，我想将那些情景归为他在演戏，但是它实在与昨夜的演技不能同日而语。我不想去考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但是sandy的话多多少少还是刮进了我的耳朵，是的，他确实可以将我们整的更惨，这种程度的报复确实不够强硬。
“也许他是我的老板吧，我不愿意把他想的太坏。”她笑了笑，“何况他毕竟没有将Brian寄来的你的画册扔掉。”
“嗯？？”我是不是听错了？
“当然了，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但是，Kinney确实寄给Edward一份画册，然后，Edward联系了他的评论家朋友介绍你给他认识。”她停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还有一件事，我听说Kinney放弃了与VVL的新一年度的生意，和他寄给Edward画册几乎在同一时期，这些事情都是我本来就清楚的，一开始觉得这都是独立的事情，但是现在想想，总觉得这好像是一件事情……”
啊……我眼前一亮，难道……Edward口口声声说的“照顾我”就是……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sandy，谢谢你！”我蹭地站了起来，看看表，还来得及。“我改天再请你吃饭。”我拉过sandy匆匆地拥抱，然后向门口跑去。
“Justin！Justin！”sandy似乎被我弄蒙了，看着我像疯子一般跑了出去。

天哪天哪！难道是那样的吗？我要去问个清楚！
飞快地回到公寓，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立刻赶往机场。
匹斯堡，我真正的家，我要立刻赶回去！一秒钟我都嫌太漫长！此刻的我，血液早已冲到了脑顶，激动地浑身发抖。我怎么能放他就那样走了？我怎么能没过去拦住他问他这一切的事情！天，我简直是世界上最最愚蠢的人！
他会不会以为我彻底离开他了？上帝保佑，他不要胡思乱想。

我坐在机舱里，拿着绘图本，看着我笔下的那个背影，背影另一面的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背影另一面的他，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离开的？……
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想像着自己离匹斯堡越来越近，心情无比紧张且急切。
我回来了，Brian……

－－欧泉

serenye

（VIII）

“啊……好久不见了，Justin！”Brian的秘书看到我显得格外的惊讶。
“他在吗？”我微笑。是的，好久不见了……
“当然，他在办公室，需要我为你领路吗？”她冲我挤了挤眼睛，嘴角带着调弄的笑容。
我笑了笑，“我想我没有把脑袋丢在了NY，谢谢。”
穿过过廊，我站在Brian的办公室门口，深呼吸，再深呼吸，举起手，又放下手，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果断。他拒我于千里之外怎么办？我甩了甩头，似乎想把这种可能性甩出去。算了，大不了……大不了从头再来！

“咚咚！”我终于鼓起勇气敲门。
“请进。”
我的心怦怦地加速跳动，是他，他在里面。
慢慢推开门，我走了进去。
他坐在办公桌上正在低头看着文件一类的东西，有点庆幸他没有立刻抬头，给我一点时间走近他。
所以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他的办公桌前。

“hi。”我紧张地将手插进裤子口袋，觉得除了这句话，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看着我，似乎并不奇怪我的出现一样，十分镇静，但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我。
“我回来了。”好像除了这些废话，我已经没有更多的词语了，事实上，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在飞机上，在路上，那些话几乎要顶破我的脑袋，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着他，我竟然只会讲这些废话。
“我以为是跟我约好的客户。”只说了这一句，他再次低下头看他那些该死的文件！
看上去，我似乎不受欢迎，这是可以预料到的不是吗？……
显然他是真的拒我于千里之外了，但是我却意外地感觉到了轻松。我站在那里，看着他，他却连头都不抬，好像我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慢慢的，我似乎被激怒了。思想如激流般冲击着我的神经！然后，那些早已在心中转过千万遍的话终于冲破了我最后一道防线，脱口而出。
“你这是什么意思？真正蒙在鼓里的是我！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我一把抢过他正在看的文件，随手扔在地上。
他在椅子中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端详着我。那副样子令我十分有压迫感。“什么解释？”他终于开了口。
“你和Edward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他微笑地站起来，走向茶几，“昨晚喝多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可能！”我冲到他跟前，“你明明跟他有过节，你怎么会出现在他的酒会上？”
“你的真正意思是……我怎么能出现在你们的酒会上吧？”他弯下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不会没有看出来他根本就是在演戏！”我疯狂地解释。
他终于转过头，一只手伸过来，从我的颈间抚摸我的头发，那表情依稀从前。
“你喜欢他吗？”
“不。”我盯着他的眼睛，黑玛瑙般的眸子。
他放下手，再次转过身去。

“你为什么放弃和VVL的生意？”
我看出来，他的背僵了一下，“你知道的还真不少，那么你应该知道全部的事情不是吗？”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除非你亲口告诉我。”我放低声音，“你与Edward谈条件了是吗？为了我？”
他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
“我以为既然我为了这件事情出现在你面前，你就没有必要再瞒着我。”
良久，“我把那个case送给了他，然后把你的画册邮给了他。”他终于开口。
“你拜托他照顾我？”
他转过身，看着我，然后轻轻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点头。
“哦……Brian……”听到他的承认，我几乎要瘫倒……“可是，可是他恨你啊，他怎么会答应？”
他还是那样直直地看着我，然后收回眼光，慢慢走过我的身边。“道歉。”
“嗯？？”我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向他道歉，然后他就答应了，就这么简单。”他说的好像特别轻松。
“你？道歉？”我的语调可能诡异极了，以至于他竟然笑了出来。
“我的天，你竟然会向他？！道歉？！！”他怎么会向他侮辱过的人道歉？这简直不可思议！
“道歉并不是关键，关键是他答应了我的提议。”他像老师一样给我解释这个简单的道理，带有绝对的玩味，他似乎根本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并且对我的大惊小怪感觉完全没有必要。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竟然有点结巴，这一切简直不可思议。“我，我是说……你根本没有必要找别人照顾我，即使你想找人照顾我，也没有必要找他，找一个你的对头！”
“他是NY最有实力的艺术商，虽然经营规模不是最大的，但是他的影响力非常大，就好像在三角板上走路一样，走垂直线毕竟比走斜边要快很多，也近很多。”
“我不明白，Brian。”我看着眼前这个人，表示出我最大的疑惑。
“我只是想……”他又将后背转给我，“如果你能早一点成功，也许就会早一点回来。”

“如果你能早一点成功，也许就会早一点回来。”
我的脑子完全被这句话填满，说不出的感觉，只是从头到脚地感觉到一股暖流。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冲过去从他的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不想放手，这样就好了，即使现在世界毁灭了，我只要这样真实地感觉到他就好了，我那不听使唤的泪水尽情地沾染在他那身价值不菲的西装上，他没有动，我也没有动，但是我怎么会感到转动，我们都在转动。空间突然变得硕大无比，仿佛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他，和我。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回来。”他低沉的声音仿佛还有些沙哑，从他的后背传到了我的耳中。
我没有回应他，“你昨晚在机场为什么不回头？你肯定听到我在叫你。”
“我不敢。”低沉的声音，冒着凄凉的意味，“我自作聪明，把你交到那样一个混蛋的手里，我不敢面对你。”
是啊，所以他昨晚会愤怒成那个样子，会那样不顾风度，因为被耍的不只是我，也许受伤害最大的，是他……
“他……有没有对你……”他的语气似乎有点跳，声音小到我只能勉强听到。
“我爱你。”
“……”
“你还爱我吗？”
“……”
“爱我就吻我。”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飞快地转过身，一只手使劲掘住我的头，然后低下头狠狠地咬住我的嘴唇。我仿佛感到，一种撕心裂肺的思念，长久以来压抑的欲望使我的护甲完全粉碎。我紧紧抱住他，不想撒手，再也不想撒手！

“嘿！你知道你这件衬衫降价了吗？我在NY的专卖店看到的。”
“那我以后不穿了。”……
……
窗外的风景依旧，忽来的一阵风，刮下树上早已干枯的树叶，虽然冬天快来了，但是我并不感觉寒冷，如果每年的秋冬都像今年一样，我愿意舍弃春夏……

－－欧泉

serenye

（IX）

“不要再找机会报复他，Brian。”我慵懒地躺在他的怀里，看着熟悉的屋顶，想起sandy对我说过的话，也许，他并没有坏的那么彻底……或者我宁愿这么想吧……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理他。”Brian躺在那里，抽着烟。
“我希望那晚的事情没有对你的生意造成太大的影响。”这确实是非常令我担心的事情，如果真的影响到他的事业，我会觉得愧疚。
“如果我想去NY发展，几年前那次就走了。”他吸了一口烟，也看着屋顶，“匹斯堡已经能养活我了，那些人我才懒得去理。”
他停顿一下，“但是可能你要再努力一段时间了。”
我笑了笑，“我已经开过一次画展了，有很多人对我赞不绝口，成功的滋味我已经尝过了。”我转过头看了看他，“我想匹斯堡也能够养活我。”
他转头瞥了我一眼，又重新看向屋顶，吐出一个圆圆的烟圈。
“你不准备回去了？”
“我以前做rage的时候也在那里呆过，最后不还是回来了？原因是一样的。”我笑了，“因为这里有你。”
“在那边你可以做的更好。”他还在试图劝我。
“我以为你后悔当初放我走，我以为你看到我回来会很高兴。”我换了一个论调。
“我不后悔我的任何决定。”他用胳膊挡住眼睛。
“我也不后悔。”我拉下他的胳膊，撑起自己带身体，从侧面看着他的脸。
他笑了。

蓦地，一阵电话铃声响起。那是我的手机。
“Taylor。”
“Taylor先生，我是soado博物馆的jason。”
“啊，你好。”我蹭地坐了起来。

当我挂上电话的时候，Brian不解地看着兀自偷笑的我。
“soado博物馆邀请我在他那里开画展，还想和我签长期的合作协议！天啊，soado！这怎么可能？！”我实在难以想像，在Edward大肆宣传我们的“丑行”的情况下，竟然，还有画廊愿意找我，竟然还是NY极其著名的soado博物馆！
“你的才华不会被任何东西所遮盖。”他欣慰地看着欣喜若狂的我。
“馆长想与我面谈。”我稍稍冷静下来一点。
“如果你抓紧时间，可以赶上10点钟的飞机。”他从床上起来，走向洗浴间。
“嘿！”我一把抓住的他的胳膊。
“嗯？”他看着我。
“我们结婚吧。”
“啊？？”他的表情可笑极了！
“我在向你求婚。”我绽放着无尽的笑容，面对着他那张有点惊诧的脸。
“结婚？”他哑然失笑。
“你只要说：‘yes’就可以了，快！”我催促着他。
“你别开玩笑了。”他像看着一个白痴一样看着我，然后重新走向洗浴间。
我从床上爬起，跟着他进了洗浴间。他随手递给我一条毛巾。
“这个可以当结婚信物吗？”我举着那条他刚刚递给我的毛巾。
他瞥了我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嘿！”
“我们不会再结婚了。”他拒绝谈这个问题。
“难道你也要先拒绝我一次，然后等我准备一个很大很大的礼物再来向你求婚？”我依旧笑着。
“我们没有必要结婚。”
“Edward曾经问过我有没有男朋友，我说没有。”我观察着他的脸色，“其实如果我有个丈夫，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虽然我一直觉得戒指对我来说没什么特殊的意义，但是如果你愿意送我一条毛巾做结婚信物的话，我也愿意天天围着他，然后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围一条毛巾的时候，我就可以说，这是我丈夫送给我的结婚信物，你说……”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猛烈的吻袭击到没有力气再说一个字。他肆意地对我上下求索，吻遍了我每一寸肌肤，我抓着他，回吻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soado对我的吸引力远远没有眼前这个男人对我的吸引力大。

“yes。”他猛地抬起头，停止所有的动作，只是双手撑在墙上，两臂之间是我惊喜的表情。
“什么？”
“我说，如果你向我求婚，我说yes。”他抚摸着我的脸颊。
“啊……”我笑了，真的像个白痴一样地笑了。
“我们扯平了。”他也笑了。

当天下午，我们在babylon举行了简单的婚礼，虽然那个地方并不太庄重，不过我却觉得很适合我们俩，那是我们第一次认识的地方（虽然是在门外），保有我们之间很多美好回忆。朋友们似乎都不知道我突然地回来，然后很突兀地又被邀请来参加婚礼，他们的表情已经不是惊诧所能形容的了，
难怪Ted无奈地说：“在你们俩身上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但是下次离婚的时候，就不要通知我们了，要知道，我中午得到通知的时候，差点被那该死的豌豆卡死……”
我知道我们两个人都很任性，但是大家仍然在deb的尖叫声中给了我们祝福。
大家都说，我们两个是自由大道上的传奇，可是，谁又不是呢？

此时此刻的我正在返回NY的飞机上。
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我突然觉得很好笑，尤其是想起Brian带上戒指的时候，那难以言喻的表情，真是太好笑了！
现在心情是不是叫做踏实？想起一年前一个人离开的时候，想起这一年一个人在NY的日子，才真的体会到什么叫做踏实，因为现在的我知道，无论将来会变成什么样，我都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有一个等待着我的人。
他的名字叫，Brian.Kinney。

－－欧泉

serenye

（X）

后记：

我是Brian.Kinney，一个广告商。
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是我得承认，我是一个已婚男人。
今天早上我接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幅画，名字叫做“背影”，我看得出，那是我的背影，但是在我的背影周围，有一圈红红绿绿，不同颜色的影子围绕着我。
我笑了，因为我看得出，那些影子都是我的伴侣。
他在NY，是个艺术家，我以他为荣。

随画附带的卡片上，有我熟悉的字体：
“我始终在你左右。  -----yours  J.T.
PS.建议挂在卧室的墙上。”

下意识地看了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我的嘴角漾出笑容。
我似乎只能遵从了，不是吗？……

                                              Fin.


另：对于喜欢这个故事的朋友，表示我最诚挚的感谢和抱歉，因为上周出差，所在地没有网络，所以只好做好全部，然后一齐贴上来，今天晚上刚回到家，就抓紧填坑了，希望没有令大家失望。刚刚一直在修正，所以没来得及更新大题目，大家谅解啊～～
      关于这个故事，本来我想搞的再跌宕起伏一点的，可是转念一想，现实生活往往都是在坎坷中体现平凡，太过激荡可能会显得不够现实，所以慢慢将故事引到一个平缓的阶段，没有复仇，也没有情仇，只是这样淡淡的结束，潜意识里，这个结尾可能是我更加希望看到的结尾吧……
      最后，再次感谢所有喜欢及等待这个故事的朋友。

                                                                              －－欧泉

serenye

已经被深深压在底下的文竟然又被顶起了，感觉很意外啊，呵呵……

大家喜欢这篇文，我很开心，谢谢～
有时候回味一些剧情的时候，会突然有种：如果故事这样发展会怎么样？……这样的想法，拍戏是不可能了，写篇文还可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希望闪电多多地劈到我的头。再次感谢大家捧场～

serenye

呵呵 可能有的亲会一下子看不明白“6th.不在的日子”
其实是这篇“5th.背影”的后续
这么长时间 可能大家都忘记了很多

自己UP一下，也方便亲们回顾～～ho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