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不是同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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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l person story,比如说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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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PS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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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想到,在这里有看到这篇文
前几年狂迷魔戒,RPS和同人看了无数,但当看到这篇文时,郁闷滴偶几乎背过气去,当时还八知死活一口气把两个结局都看了
更自虐滴素偶把这篇打出来了,但再米翻过第2次
这篇八管怎么缩都素经典,所以就素进来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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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越看越暧昧…… [s:275] ……好佩服作者哦……那真是RPS的极致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真的咧……
BTW……小O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就像作者描写的那样“咧嘴大笑的时候象夏天早上的阳光,低头微笑的时候象香甜的糖果,你甚至可以看见他热情快乐的灵魂在他眼中闪动跳跃。”……为什么他现在很少笑啦……是有发生什么事情吗……还是好莱坞的坏境“摧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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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是假
我想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bluegene 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好的图片!好感动!
还有我想Viggo腹部的月亮文身和Orli腹部的太阳文身可能是巧合!
依那些介绍来看的话他们刺青的时候两人应该还都不认识吧!
机会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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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想问一下:这两个人不是真的...................??这只是小说把??
人只要能保护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东西,那就够了.....ps:我爱那只小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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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张。再贴下去,又改演变成我的花痴贴了。汗~~~
尽管我一开始是被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吸引,但我最爱那个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的家伙。只可惜现在Orli很少再有这样的笑容了。
所谓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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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2月,LA,魔戒3首映式
















新西兰首映式





所谓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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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 首映式,一下子成熟起来的Orli

“下一刻,Orli把他的额头凑过来,紧紧地贴在Viggo的额头上。 ”
“他看见Orli紧闭的睫毛慢慢变得更黑,有几簇都沾在一起,忽然间他明白那是因为它们被什么东西打湿了。”





“在那个摄影记者要给他们拍照的时候,Orli放开了他。他象从前一样把胳膊绕过Viggo的脖颈,但是这一次他把手伸到Viggo 的衬衣领子里,放在他后颈的皮肤上。” (仿若真的看见眼泪)


可以看到Viggo的目光之处
所谓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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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关于Orli对影迷,绝对是好到没话说。很喜欢下面这几张。Orli的顽皮一览无遗







所谓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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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个风华绝代的精灵,前后台词不超过10句,却让无数人为他着迷


而镜头后面的傻小子,前后的反差足够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精灵与人的一线之隔,就是那张Viggo照下的Orli带隐形眼睛的那张


这样带着睡意的精灵在电影中是找不到的


纯Orli式的公开亮相


与Hobbit人的友谊维持至今,无论哪个人有电影上映,都会去捧场,而魔戒组的成员也是关系甚好
所谓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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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一度非常之迷恋Orli,而花痴的开始,和大多数人开始就源自于那个让人惊艳的精灵王子,种种花痴行为也都作过了。然后就是VO的各种RPS让我着迷,再然后就是这篇“该死”的《只是当时》,赚我眼泪无数。不是夸张,我每看这篇文章,都会掉一次眼泪,都会觉得心痛得要死,心情都会郁闷半天,所以我已经很久都没敢再动这篇了。
而这篇文章,除了lanlantoyou大人的构思和文字功力,还有就是她很多事情都是很真实的,比如他们在剧组的那些趣事,演员之间的友谊,甚至VO之间的很多细节都是可见的,所以这种真实的震撼才更可怕。

前阵子电脑出了点问题,很多收藏的图片都不见了,还好残存了一点,贴上来给will看看那些真实的情节,也来纪念下我心中的VO。。。
所谓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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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談》維果的刺青整理 --補上照片完整版
或許是因為維果散發的(流浪?)藝術家氣質,很多人對他身上的刺青感到興趣,從早期就是影迷關注的焦點,不過因為他一貫的低調,幾乎沒有公開談論過這個話題,好奇的人只好自己從維果拍過的影片裡摸索。到底總共有幾個、確切的圖案、其中包含的意義等等、其實大部分都還是維果飯之中未解的謎。翻遍各大討論區跟照片,捨棄電影裡畫上的偽刺青,我整理了一下目前已知的6個:


1. 左手臂
這是著名的VEH刺青,在很多電影鏡頭都出現過,像是《1999驚魂記》、《火速狂飆》、《魔鬼女大兵》裡隱約可以看到、還有《赤色風暴》的燙衣服場面。這一個是除了遠征隊的精靈數字以外少數有確定涵意的。據說是維果自己設計的圖案,跟他的簽名一樣對心型符號都帶著特殊偏好(笑),裡面暗藏了Viggo、Exene、Henry 三人名字的首字母,是為了紀念亨利的出生而紋上的。
含有大量床戲跟瀑布戲的《月球漫步》

可以看到一點點,懷裡抱的是小亨利


2. 右手臂 – 謎樣的圖案
這個圖案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清晰圖,曝光率也遠比左手臂低得多,出現了眾說紛紜的解釋。其中一種說這跟印地安人的精神標誌有關,有人說看起來像一張臉,也有人說那只不過是拳頭跟鐵絲網的圖案。現在一整理起來...維果也已經好幾年沒露過這個刺青了。

1997年的《火速狂飆》,當年真是青春洋溢.....*遠目*

露得也不少的《1999驚魂記》

《月球漫步》裡面雖然用化妝術遮了起來,還是可以看到一點~

有人猜測《終極死航》這個奇怪的三角巾(?)造型可能就是為了遮掩右手臂的刺青。話說回來,在沙灘上擺出這種撩人的動作看起來很奇怪XD

3. 右手脕
這是一個簡單的字母H紋身。不用想就可以猜得到是亨利(Henry)的首字母。

依稀可見~

4. 右側腰部
《1999驚魂記》裡可以看到月亮造型,之所以可以肯定那是真的,是因為它也出現在《兄弟情仇》裡面,至於哪一幕我就不說出來啦~*墨鏡*

5. 後腰
這個刺青不只圖案不清,也完全沒有附帶說明。

根據奇怪的三角巾得知這一部應該是《終極死航》XD


6. 肩膀
跟LOTR遠征隊成員一起去刺上的精靈數字9在他其中一邊的肩膀上(本人談),除此以外任何細節均不詳。當初遠征隊成員們雖然同意過不能在媒體前展示,不過像是奧蘭小多的前臂、西恩A跟比利的腳踝、伊利亞的右腰側、伊恩爺和西恩B還有Dom的右上臂、若不是主動掀給記者拍,就是位置太明顯根本不需要找。目前保持神秘、死守最後一道關卡、還沒有照片流出的只剩下我們維果和PJ大導的數字10。另外有未證實的傳言說從TTT裡面亞拉岡右手臂的傷口就可以看見。



總結
大家都知道維果脫得最徹底的電影就是《兄弟情仇》,為了表現出法蘭克這個角色的叛逆,維果全身除毛秀出一身的刺青,不過那些刺青都是化妝技術做的,除了右腰的月亮以外,原有的紋身反而全都被遮住;《1999驚魂記》裡蓋掉了左手臂的VEH;《月球漫步》蓋掉了右手臂的神秘圖形;《超完美謀殺案》裡面則是所有的紋身圖案都被蓋了起來,甚至連後腰那個也是。

維果即使平常穿著自己短袖的衣服(拍雜誌照片的不算),我們也很難看到他的刺青,或許刺青所記憶的私人過往不是他想拿出來大聲嚷嚷的吧,正如前面所說,一切都是未解的謎,好奇心重的飯們只好自己慢慢發掘比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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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GGO MORTENSEN

生日 : 1958年10月20日
星座 : 天秤座
出生地 : 美國紐約曼哈頓
頭髮顏色 : 棕色
眼睛顏色 : 綠色
身高 : 180公分
畢業於 : St. Lawrence U. 1980 Degrees in goverment/spanish.(學習西班牙語和政治學)
Warren Robertson's Theater Workshop, New York,
New York; attended two years.
現住 : 美國加洲洛杉磯
喜好 : 足球 旅行 語言 游泳 (會說英文 丹麥文 西班牙文)
刺青 : 右手腕 手臂
家庭 :
父親 : 丹麥人 — Viggo Peter Mortensen
母親 : 美國人 — Grace
兄弟姊妹 : 有2個弟弟 — Charles and Wolther
兒子 : 亨利, 出生於1988年 (經根據是像媽媽喔...)
妻子 : Exene Cervenka, 是"X"龐克樂團的主唱
相遇時兩人正在拍 "Salvation!"這部片
附註 :
畢業後回到丹麥的哥本哈根做了一些奇怪的工作~ (例如..開卡車 賣花)
之後和女友回美國開始了戲劇的演出...
高中時是游泳隊的隊長
在愛達荷州的山裡還有一間住屋
父母在他12歲時離婚
VIGGO的好友.攝影師-Dennis Hopper跟VIGGO在 "Indian Runner" 這部片認識之後說服VIGGO舉辦了第一場展覽會-在美國洛杉磯的聖摩尼卡

經歷 :
維果墨天森出生於紐約,父親是丹麥人、母親是美國人,小時候在曼哈頓長大,通曉英語、西班牙語及丹麥語。因父母經常旅行,所以墨天森有幾年的時間是待在委內瑞拉、阿根廷及丹麥,之後,他開始在紐約表演,師學華倫羅伯森,並在舞臺及銀幕上演出過幾次,後來搬到洛杉磯,在裡,墨天森在海岸劇場(CoastPlayhouse)以『Bent』一劇贏得劇評獎。
除了戲劇演出之外,墨天森同時也是位詩人、攝影師及畫家,另外,他也是一龐克樂團的主唱。在成名前,墨天森就已經出了一本名為「Ten Last Night」的詩集,他最近正在準備他的第三本詩集,同時預計在2001年及2002年於洛杉磯的16號鐵道畫廊以及在雅典當代藝術的戴斯特基金會展示他的攝影作品及繪畫作品。
自從在彼得威爾執導、哈里遜福特主演的《證人》初露頭角後,墨天森的演藝生涯一直很穩定的朝多面向發展,演出的影片超過30部,包括在珍康萍的《伴我一世情》The Portrait of Lady、西恩潘編導兼製作的《兄弟情仇》 Indian Runner、布萊恩狄帕瑪執導、艾爾帕西諾、西恩潘主演的《角頭風雲》Carlitos Way、雷利史考特執導演的《魔鬼女大兵》G.I. Jane、湯尼史考特的《赤色風暴》Crimson Tide、安德魯戴維斯的《超完美謀殺案》、雷羅利加的《La Pistola de mi hermano》以及由湯尼高德溫執導、在1999日舞影展中評價相當高的知名電視影集『A Walk on the Moon』等,其中,墨天森以《超完美謀殺案》一片獲得百士達99年的最佳 男配角提名,並且還為該片畫了一幅大幅的壁畫,是位多才多藝的藝人。


奥兰多 布鲁姆Orlando Bloom檔案~

全名:奥兰多 布鲁姆Orlando Bloom
昵称:奥里Orli
年龄:25
生日:1977年1月13日
出生地:肯特州坎特伯雷Canterbury, Kent
头发颜色:深棕色
眼睛颜色:深棕色
身高:1.81m
体重:
宠物:一只叫Maude的小狗(好羡慕这只狗狗...)
爱好:蹦极,冲浪,滑雪,摄影

第一辆车:“一辆深绿色的大众汽车。我在伦敦的一个拍卖会上用160磅买下来的。我很喜欢它。”
第一张CD:"Edie Brickell and the New Bohemians--Thriller'."
第一次听音乐会:“Jamiroquai(蝎子乐队)在我家乡坎特伯雷的音乐会”
第一部电影:超人


Orlando1977年1月13日生于坎特伯雷。他很小的时候,在发现饰演超人的Chrispother Reeve是一个演员后,便萌生了作演员的想法。1993年,他来到伦敦发展事业,出演一些电视连续剧,譬如《伤亡》(Casualty)和《伦敦在燃烧》(London's Burning)。

16岁那年,他加入了国家青年剧院,不久开始了在英美戏剧学院的学习。完成学业以后,Orlando主演了A Walk in the Vienna Woods。1997年,20岁的他出演了影片"Wilde"。这给他带来了好运,片约不断,但他都拒绝了。此后他在剧院又表演了三年。

这段时间,他出演了许多剧目,像《主显节前夜》(The Twelfth Night)、《海鸥》(The Seagull)。
其间,他还进入了伦敦市立音乐戏剧学校。1999年,在他毕业前两天,他得知他已经被选定出演魔戒三部曲中的勇敢的精灵弓箭手莱格拉斯(Legolas Greenleaf)。为了演好这个精灵弓箭手的戏,Orlando不得不做大量的射箭和骑马训练。他受了很多伤,包括一次肋骨骨折和三次头部伤。

毕业后,Orlando出演了电视剧"Midsomer Murder"。2002年出演了《黑鹰坠落》(Black Hawk Down) "Ali G in da House",和他的偶像Andre Schneider出演了"Lullaby Of Clubland"。

在一个Legolas的网站上,我发现了这样一句话,很能形容Orli:After winning over millions of fans after his role as Legolas, Orlando's career has certainly bloomed.

花絮

? 他有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姐姐Samantha,也是一个演员。

? 他又一个精灵文“9”字样的刺青(护戒队里每个人都有一个这样的刺青,只是位置不同)

? 三年前他从三楼掉下来背部受伤险些送命,而且被断定不能再行走了。他接受了手术,12天以后他走出了医院。

? 拍摄魔戒时,Orli曾从马背上摔下来上了肋骨。

? 他的父亲Harry Bloom,在Orli只有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 最初他被选定再魔戒三部曲中出演Faramir这个角色。

? 在新西兰拍摄魔戒三部曲时学会了冲浪。

? 在与演员André Schneider关系破裂以后,曾和模特Jemma Kidd约会了一年。(Lynn的更正:他当时的女友是 Joanne Morley, 她于1997年离开ORLI, 与ORLI的好朋友男演员Adam Schneider相恋. 有待查实--光环注)
出演影片--角色

1994
Casualty(Hospital Drama)-- 'Bit Part'

1997
Wilde--Rentboy

1998
The Ben Elton Show(Chat show)-- Himself

2000

Midsomer Murders(Crime Drama) -- Peter Drinkwater
Smack the Pony (Episode 2.6)(Sketch Show)-- Uncredited

2001

Beyond the Movie: LOTR(Chat Show) -- Himself/Legolas Greenleaf
The Big Breakfast(Morning TV) -- Himself
Quest for the Ring(TV)--Himself/Legolas Greenleaf
A Passage to Middle-earth: Making of Lord of the Rings -- Himself
The Lord of the Rings: The Fellowship of the Ring -- Legolas Greenleaf
Black Hawk Down-- Pvt. 1st Class Blackburn
The Saturday Show(Childrens Show) -- Himself
Deed Poll -- Sean Poll

2002

The Lord of the Rings: The Two Towers -- Legolas Greenleaf
Making the Movie(Documentary) -- Himself/Legolas Greenleaf
The Johnny Vaughan Show(Chat Show) -- Himself
Making of 'The Lord of the Rings' (Video) -- Himself / Legolas Greenleaf
Richard and Judy(Chat Show) -- Himself
So Graham Norton(Chat Show) -- Himself
Lullaby of Clubland -- Finney

2003
The Lord of the Rings: The Return of the King -- Legolas Greenleaf
Ned Kelly -- Joe Byrne
“我一点也不在乎钱。坦白的说,如果我在电影里有机会和女主角一亲芳泽的话,我愿意免费演出。”“基本上可以说,我为了女人而表演。”--当被问及演出酬劳时,Orlando语出惊人。

“Legolas的步履流畅优雅,就像猫...像芭蕾舞,保持着不摔倒简直太困难了!”

“这就是惠灵顿,它很棒。今天我去了Lyall海湾滑水。”魔戒首映式上Orli评论新西兰多风湿润的天气。

“我在这里长大了,”他说,“这里是个长大的好地方。”当谈到拍摄魔戒时住在惠灵顿的感受。

The camaraderie involves quite a lot of good-natured ribbing, particularly between Aragorn and Legolas. "We have these digs at each other," explains Orlando Bloom with a laugh. "Viggo will go on about Elves and how they're always doing their nails and brushing their long, blonde hair, and being all prissy. And i just say: Well, at least I'm going to live forever! Got that? LIVE FOREVER!" - From a LOTR guide.

"I will take Legolas, and this experience in New Zealand, wherever I go. The beautiful thing about being an actor is every character you embrace, when you move on, you take part of the character with you."

"I'm definitely like a big floppy puppy who's wet behind the ears. And I'm gagging for it all. To watch these people work is incredible." - about being a newcomer

"I'd sit there and look around, looking at the people sitting next to me - that I'm performing with - and I'd be pinching myself wondering `Is it real?'" he said. -about working on Lord of the Rings

“我九岁的时候,有了女朋友,我们常常在公园里赛跑来决定这一天谁是她的男朋友。我希望像超人一样飞到她身边去救她。当我意识到超人是个演员,我想:‘那就是我了!’”他笑道,“我为了女人而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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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信度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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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版本更接近现实……也更残酷……死别就算了……最受不了的就是生离了……虐心啊……

~~~~~~~~~~~~~~~~~~~~~~~~~~~~~~~~~~~~~~~~~~~~~~~~~~~~~~~
他们用大号字体写着:双性恋,同性恋,还是异性恋?Orlando Bloom的同性恋夥伴亲口证实他们的性关系。
八卦的问一句……此话的现实真实度有多少……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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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li的原话:
"When you start falling for somebody and you can’t stop thinking about when you’re going to see them again, I love that." - Orlando Bloom -

“I was having a Viggo moment—running out, getting people to come and check out the moon. Some decided to wade into the stream, but Mortensen suggested the more perilous task of crossing the river. I’m like, ‘Fuck off,’ and he says, ‘Come on.’ So we’re barefoot, waist-high in water, walking on these little rocks to get to the other side and I’m doing it because I’m an idiot and I’m following his lead. Because he’s an idiot. And because he’s amazing. I can’t believe how much this is going to make me sound like I’m in love with the guy"
– Orlando - January 2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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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时-B版结尾
引子
0
很多年后,Viggo才明白那场焰火表演对他一生的意义。

那时候他四岁,妈妈带他去看小城的焰火表演。点焰火的地方,是在费舍河的对岸。
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划出来的空地里站满了人。妈妈推着他一直向前,好多大人自动地让一些地方,让小孩子可以站在最前面。
Viggo攀着隔离铁索,看着对岸影影绰绰忙着放置焰火的人们。
他很沮丧地发现紧靠河边的地方竟然不允许站人。
他真希望可以离得更近一些,看得更清楚一些。
那时候他还从来没见过真的焰火,只是在儿童画片里看到过,他想知道到底怎样才能在天空里变出那些巨大而美丽的花来。

他已经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从铁索底下钻出去的,可能是在他被那些漂亮到极点的烟花彻底迷住的时候。
所有的人都在望着半空惊叹,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孩子已经跑到了河边。
所以他顺利地跑到小河边上,低着头看见那半条河水里的烟花的影子,那就象图画里强盗放在山洞里的宝藏一样放射着明灭眩目的珠光。
他抬起头,看见许许多多五颜六色的光弹拖着长长的尾巴升上半空,然后一些超乎他一切想象的花朵就在他头顶上炸开,盛放,交叠,闪烁,和陨灭。
空气中有一种燃烧的味道。
到处都坠落着雨点一样的烟花的碎屑。

那些蓝紫青红的漂亮火花象美丽的幻像一般绕着他飞舞,很多都落在他身上。它们钻透了他的衣服,烫伤了他的皮肤。
他非常害怕这样的雨,然而不知为什么,又从他小小的灵魂里升起来一种刻骨的渴望。
他忍不住伸出手来去抓那些火点,它们烫他的手,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每次碰到了都忍不住要甩着手躲开。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不肯走开,还是要伸着手去够。

到最后,他好不容易抓住一个。
他的手疼得要命,可他仍然紧紧地攥着他的小拳头,他想他无论如何要得到一个漂亮的火花,不管那会有多么疼。
甚至哪怕它只在他的手上亮短短的一会儿,他就可以非常高兴。
然而当他最后打开手的时候,除了一个小小的黑黑的烫伤,他的手心里仍然空空荡荡。

他并没有听见妈妈叫他的声音,但是很快地,他被妈妈拉住了手臂往回拖。
他稀里糊涂地跟着妈妈走,他的手心这时候开始疼了,全身的烫伤也都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他开始放声大哭。
就在他手心最疼的时候,他开始明白,无论多么好看多么喜欢,有些东西永远也只能看看。
永远别想着抓住它们,否则得到的,除了疼痛,还有伤心。

直到很多年后,直到他终於失去Orli以后,他才明白,当他不再是那个勇敢的孩子以后,他也并不能够更幸福些。


。。。。

15
很多时候Viggo忍不住想:上帝是如此残酷地对待他创造出来的生灵。他给你一些,就会拿走另一些。
十全十美的人生并非没有,但是它们少得就象是上帝的疏忽。
Orli从来也没有当成爸爸。
他和Kate的第一个孩子在2008年初不小心流掉,然后Kate就患上了习惯性流产。直到他们结婚三年以后,仍然没有孩子。好莱坞开始有了关于他们夫妻不和的流言。
Orli的赛车生涯这时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荼。他参加了几次地域性的业余车手赛事,成绩都还不错,他的教练说他很有潜力,经过强化训练便有可能会在全国业余车手大赛取得名次。
Viggo觉得赛车这种东西简直就是拿生命当儿戏,他很为Orli担心。他认识的另一名演员也是一个赛车手就曾经在2000年出过极其严重的事故,送到医院时心跳都已经停止了一分钟。幸运的是他竟然获救,在多次整容手术后又回到了摄影机前。但他从此不能快跑,站久了都会腿疼。他再也不碰赛车。
可是Viggo又有什么立场可以说话?那时他跟Orli早已久不联系。他甚至都没有Orli结婚后新居的地址和电话。
直到有一个晚上他接到了那个电话。

那天晚上下着雨,Viggo在家里听着音乐整理他新拍的照片。他几个月后会有一次摄影展。当然还不必着急,但他总喜欢提前动手,让每件事情都有条不紊。
电话铃响的时候他并没有看来电显示,他已经停止拍片三年,现在几乎没有陌生人会给他打电话。
他拿起电话来夹在脖子底下,很随便地喂了一声,双手仍然摆弄着照片。但是电话那头并没有人说话。
Viggo喂第二声的时候,觉得整个房间里忽然充满了雨夜的凉气,不知道为什么心提得老高,他的手一颤,照片掉下去。
仍然没有人回答。
但是线并没有断。
… …
他声音有点抖地又问了一遍:“喂,哪一位?我是Viggo。”
… …隐隐约约地,他听见了那边模糊的广播,仿佛是在机场。还有更模糊的,下雨的声音。
他觉得那些广播仿佛是从久得记不清的从前传来的回音。那个时候的机场,Orli站在入口处,亲吻自己手臂上的纹身,抬起眼睛看着他……
他又觉得那些雨好象在他身体里面刷刷地下,他的心象片叶子,被雨从枝头上轻轻摘掉,缓缓缓缓落回到地上,升起来一些烟一样的,潮湿而凄凉的尘土。
他不再问了,手有些抖地拿着电话。
这有点象梦,一个无论睡或者醒都不能够快乐的梦。
后来他说:“我在这儿,一直都在。”
他轻轻把嘴唇贴在话筒上,他的呼吸静静地传到那边去。
那天晚上他们再也没有说过一句别的话。
… …
第二天,Viggo在网上看到:
Orli的妈妈去世,他连夜回英国奔丧。而Kate因为健康原因,没有跟他一起回去。

Orli好几个月没有回洛杉矶,听说是在英国陪他悲伤过度的姐姐。小报上登出消息说Kate搬回了母亲家住,并且猜测这大概可以算是这对夫妻分居的开始。
然后就再没什么关于Orli的新消息,直到那一年的感恩节。

那一年的感恩家,Henry又乖乖地回了家。
事实上除了大一那一年,以后每年的感恩节这孩子都自觉地回家来过。Viggo假装不曾注意,照例烤一只皮糙肉厚的火鸡,父子二人埋头进攻。只不过有时候,他在吃鸡的空档里抬起头来,看看儿子剪得整整齐齐的金发,心里就忽然有点感动,又模模糊糊地觉着悲哀。
几天的假期,他们一起打打网球,吃吃中餐,在没什么人的沙滩上骑自行车,骑不动了就躺在沙滩上,枕着胳膊听海浪的声音。
Henry一过十六岁就奇迹般地瘦了下去,瘦得正是时候,女孩子们终於开始注意到他从妈妈那儿遗传来的清秀五官。Viggo隐约知道他交了一个女朋友,不过Henry不说,他也就不问,他知道那孩子迟早有一天会憋不住,主动跟他说。
“你想见见Alisha吗,爸爸?”那天当他们又躺在沙滩上,Henry忽然有点扭怩地问。
Viggo慢慢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儿子:“Alisha?那是她的名字?”他把“她”字说得很重,脸上的笑容在Henry看来实在有点不怀好意。
“对,Alisha Pennix,我们同班。”Henry不好意思地翻个身,从裤袋里扯出钱包来,丢给他, “照片在驾照底下。”
Viggo伸手去接,接到的时候心里就忽悠恍惚了一下。
他从来也没忘记过,有人也象这样扔过钱包给他,让他看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姑娘长得挺不错,非常大方聪明的相貌,而且看来善良可亲。她旁边,Henry 咧着大嘴,笑得象个傻瓜。
Viggo看了半天没说话,Henry就有点急:“ 爸爸?”他坐起来,一把把照片从Viggo手里抢回去。
Viggo笑着松手,故意逗他: “Henry,如果她们家里人也对你的长相感兴趣的话,我建议你一定要去重拍一张。”
“胡说。” Henry骂他。自己看看,又忍不住苦恼地问:“ 真的?”
Viggo这次大笑起来了:“把她带回家来,我给你们照,没人比我更清楚你哪个角度哪个表情最好。”
“那么你是喜欢她了?”Henry这下可来劲了 。
Viggo停住笑声 ,看着儿子, 口气非常非常温和:“ 是的 ,Henry, 我喜欢她。”
“我早知道。”Henry得意地,又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忙着把钱包装回裤袋里去,头都不敢抬。
Viggo看着他想,都一样,所有的男孩儿给人看女朋友的照片时都会这样,得意甜蜜得都成了害羞和尴尬。他们知不知道那是多么幸福,当你可以把一个人的照片就这么放在钱包里面,就这么拿给人家看,又这么满心地欢喜地再收起来。

那天晚上,Viggo在洗澡的时候,听见Henry在外面拍着门叫他。
“爸爸,是Orli,Orli在德州赛车。还没开始,你快出来看。”
Viggo呆了一呆,关上水龙。他听见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解说员的声音隔着门瓮瓮的。
他从浴室里出来,躺在沙发上拿着啤酒罐的Henry动了动,给他挪出一个位置。
“他们正采访车手,马上就轮到Orli… …对了,这几年你跟他还有联系吗?”
Viggo没keng声。
电视上的Orli手里拎着头盔,挑着眉毛微笑,神采奕奕。
“ Orlando,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全国业余车手大赛,你感到紧张么?”
“不,我觉得很兴奋。你知道,我一向喜欢速度和危险的刺激。”
Henry吹了一声兴奋的口哨: “他还是那么酷。”
“你是一个演员,你有没有想过赛车这种危险运动有可能影响你的事业?”
Henry发出嘘声,说:“Oh ,得了吧,老兄。”
屏幕上是Orli的脸部特写,嘴角翘起来,轻轻笑。他那种表情总让人觉得有点睥睨不群,英朗的骄傲:“要是真毁了容,那我可就是无可争议的演技派了。”
Henry 哈哈大笑,但Viggo没有,Orli说这种话,让他紧张得手脚发麻。
现场有大屏幕,Orli的话一传出去,看台上就一片笑声。
镜头摇过去,人们在向Orli挥手,不少人拉着横幅,写着“我们爱你,Orlando” 之类的话。
Orli向人们挥动胳膊,他的胳膊晒得精黑,脸也是。他笑起来时眼角的纹比从前深了不少,但他的笑容仍然带着一种孩子般的开放与纯真。
没有人能够不爱那样的笑容。

主持人又罗嗦了半天,放了两段广告,镜头才切回去,车手都已经就位,比赛很快就要开始。
Henry坐起来,一手搭着Viggo的肩膀,有些紧张地盯着屏幕。然后他发觉了Viggo坐得僵硬的姿势,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忽然间所有的车就都冲出去了。
在一片混乱里,几乎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几十辆车都在抢位,险象环生地冲刺、扭摆、擦撞,有一辆红色的车很快被逼出了赛道,又有车撞在一起。整个过程中Henry一直在叫,最后他总算安静下来,松了口气说:
“好了,还算不坏。Orli挺行的。”
但是Viggo觉得事情离“好了”还远,比赛才不过刚刚开始。
他几乎不敢眨眼地盯着那辆桔黄色赛车。
他觉得它每转一圈都把一根丝勒在自己的心上。那车一拐弯,心就被那根丝吊到云端里去,勒得几乎要断成两截。等到见它安全地上了直路,又被砰地一下扔在尘埃里,震得渗出了血。
他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头里面仿佛有一个大沙锤,解说员和旁边的Henry时而兴奋时而惋惜的吵闹都一时清楚,一时模糊。他好象一直都不在呼吸,只在Orli进入加油站换轮胎的时候 (注释1) ,才换过唯一的一口气。
他就这么熬到了最后一圈,Orli那时是第四位。
Henry早就兴奋地站起来,大喊着:“ 加油!加油!超过他!超啊!”
就在Henry的喊声里,他看着Orli的车越来越快,他竟然在逼近弯道的时候继续加速,他看见Orli一点点追上了前面的那辆不肯让步的蓝色赛车,差不多和它并着排到达最后一个拐弯,Orli的车几乎紧紧贴着那辆蓝车。
然后他觉得眼前一花,那辆蓝车忽然失去了控制,侧翻出去,他听见耳边的惊叫,一时间他眼前全是雪花,他想电视大概是坏了。
那根丝也断了,所以他的心也不知道扔在了哪里。
他被死死地钉在沙发上。
忽然有人拽他起来,在他耳边叫嚷着什么。他拼命地眨眼,把那些雪花清除掉,他看见Henry的嘴一张一合,很久以后他才听出来:
“第三名!!Orli得了第三!!”
“真够悬的,Orli差点成了垫背的!”
Viggo转脸去看电视,看见有人从蓝车里拉出了车手,抬在担架上离开。没有看见血,那个人的手也在动,也许不太要紧。
镜头转向了终点,车手纷纷从车里钻出来。Orli被一群人围住,他掀下头盔来,满脸是汗。回过头,他看着最后一个拐弯处。
Viggo觉得他的眼睛里仿佛跳着两个小小太阳,那么明亮那么耀眼。却不知为何令他心中升起一种深深的恐惧,仿佛那就是氦闪前夕的太阳,下一个瞬间就是毁灭。

Henry放开手的时候,Viggo觉得腿软得不行,他后退了一步,坐回沙发里。
Henry 觉着异样,叫他:“爸爸?”
Viggo 半天出不了声,然后他望着儿子说:“Henry, 我决不许你去玩赛车。”
Henry 愣了愣,才笑起来:“ 你以为那是谁都能玩的?我可没有Orli的天分。”

注释1: 关于赛车我是一窍不通,跟着某人看过几回一级方程式,所以借来用用。如果没有业余组的类似赛车,或者细节不够真实,请大家不要骂我荒谬。

16
Orli离婚的消息并不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好莱坞的狗仔队在预测情侣或者夫妻的感情前景时,总是异乎寻常地可靠。
从流言散布到既成事实,整个过程都和其它最终分手的夫妇没什么两样。先是当事人不肯承认,甚至会一同出现在公共场合,神情亲密,以行动来粉碎流言。但是仍会有邻居出来揭发他们争吵,仍会被人偷拍到争吵后一方深夜离家的照片,仍会有知情人声称他们两个都已经分别和其他人约会。
前后拖了两年,他们终於离了婚。除了共有财产财产平分以外,他们的住处,还有几处地段很好的房产,也都归了Kate。Orli的大方让人们有点惊讶,有人估算了一下,说这下Kate几乎进入了好莱坞最有钱的单身女子前五十名。

离婚后的两个人都闭口不谈他们的婚姻,Kate躲去了国外,而Orli仍在好莱坞拍他的新片,免不了就常被人骚扰。
在一次talk show节目中,一个倚老卖老的主持人不断追问打趣Orli的感情生活,反正干他们这行的一贯就是拿别人的糟心事儿当笑料。
Orli起初还好,后来大概是火了,就开始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无论他怎样插科打诨都一丝笑容也不见。那双极有穿透力的眼睛令这个经验颇丰的金牌主持人冒了一头的虚汗,几乎都结巴起来,当着几百万的电视观众狼狈不堪。直到最后Orli才极其放肆夸张地大笑起来:“夥计,你这个样子倒是我看你这个节目以来觉得最搞笑的一回。”
观众们哄笑起来,乐队赶紧奏乐,摄影师反应过来,连忙转过去拍乐队,整个节目现场一片混乱… …
Viggo关掉了电视。
他站了一会儿,拉开门到后廊上坐下。

他想Orli仿佛是永远学不会虚与委迤这种事,讨厌谁就再不肯掩饰,从不把他演戏的天才用一点在处世上。
他曾听人说过,几年前Orli就为这个脾气吃过亏。那时候他还不够红,他的经纪人想方设法帮他拿到一部大制作的男一号主角,而他就因为看不惯那个名导利用职权把剧组里几乎每个女演员都睡了,戏排了一半就和导演大吵一架,扬长而去。陪了一大笔违约金不说,还白白丢了那个好角色。
Viggo从裤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很有点儿为今天的事担心,他听说过那个主持人的为人,他担心他不会就这么善罢干休。

屋里的电话在响,Viggo回去接起来,是Henry。他毕业以后和Alisa一起去了纽约工作。父子两人一个西岸一个东岸,一年见不上几次,电话倒是经常通的。
这会儿Henry冷不防地说:
“爸爸,过一个月我们去丹麦度假好不好?”
Viggo吃了一惊。
“我今年的年假再不休就没有了,Alisha 太忙,所以只剩下你我了,怎么样?”
Viggo觉得好笑,犹豫着没答应,并不是每个美国人都会接到自己二十多岁儿子的邀请一起去度假,这听起来可真有点怪。
“得了,爸爸,你犹豫什么呢?”
“… …”
“好了,我承认是我觉得对不起你行不行?把你扔下跑到这么老远来工作。你给我个机会行不行?我挺想念丹麦的,而且,我也有大半年没见过你了。”
“… …”
“爸爸----”最后Henry用腻得发麻的声调叫着Viggo,这一招他从三岁起就懂了,学会以后就再没失过手。
这一次也不例外。

旅程并不算顺利,因为丹麦的天气原因,他们的飞机延误了六个小时。飞机落地的时候几乎是半夜,雨还在下。他们不可能连夜去取事先租好的车,只好先在哥本哈根找家旅馆住下来。
Viggo已经不象年轻人一样那么快就能适应时差,尽管头脑都累得发僵,他还是没办法睡着。一大早他就起来,帮仍然在呼呼大睡的Henry盖好被子,自己去了楼下吃早餐。

早起的人并不太多,餐厅里通风很好,空气透明、清冷、干净,扑面而来时让人觉得仿佛是在用脸去贴一只新鲜发亮的青色苹果。
咖啡的暖香被这样的空气撕成一缕缕的,依依悠悠地来招惹人。
Viggo立刻觉得精神好了不少,他拿了两个面包卷,一碟水果,回身去取咖啡的时候,觉得有人在凝视他。
开始他并没有在意,做为一个曾经在大银幕上露过脸的演员,人们觉得他眼熟是很自然的事,他通常都装做没有发觉,对方看几眼也就算了。但是这一次不同,他可以感到那两道目光一直都在盯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不得不抬头看看那究竟是谁。
角落里坐着一个姑娘,不大明朗的光线里,闪亮的是她的金发。
Viggo朝她礼貌地笑笑,笑到一半的时候笑容忽然僵在他脸上,因为他已经想起了那姑娘的名字。

Kate并没有走过来和他说话。
Viggo下意识地冲她点头时,她挑了挑嘴角,算是个笑容,眼睛仍然盯住他不放。
她目光里有一些什么让Viggo觉得不能明白,又似乎在一瞬间什么都可以明白了。
他狼狈地避开去,头脑里有个引擎轰轰地响起来了。他机械地咬一口面包卷,却觉得自己哆嗦的牙床根本嚼不下去,他觉得脑袋里有无数锯齿轮轴在那里冒烟冒火地空转,什么都带不动,却要把全身的能量都用光了。整个人都虚松得象一块发过了头的面团,满布着孔洞,见了空气就要萎靡地塌进去。
当Kate从另一个方向走出餐厅的时候,他感到全身的汗都变得冰凉。他放下面包,对自己嘲讽而疲惫地笑了起来。

在那天开往北部森林的路上, Viggo 异常沉默。
Henry一个人不知疲倦地撑着场面,到最后他也终於发作了:“爸爸,你是打定主意不跟我说话了?”
“对不起,” Viggo说,“ 你知道你有个古怪的爸爸。”
Henry咕哝着 : “一路上都还好好的,怎么一到丹麦就这样。”
抱怨了两句,也只好放了一张唱片来听 。

Viggo默默对着车窗外, 那时他们正经过丹麦中部的大片草场 。
是秋天,草场上的干草都被收割下来,卷成一个个巨大的金黄滚子,象童话里某种神秘的道具一样静静地待在地上。
阳光温和可喜,许多毛色花花的奶牛散布在太阳底下。
她们吃草,闲逛,或者什么也不干,就只是趴在那儿懒懒地晒晒。远远看去,每一头牛,都象是儿童画里那种带点子的巨大蘑菇。
再远处就是牧场人家的房子,尖尖的烟囱。 干净的白线一般通过去的路。
一切是这样的和谐,简单,和美。
他看着这些东西,心里 就一点一点地安静荒茫下去 。
仿佛是所有的燃料终於用完了一样,脑子里的引擎慢慢停下来,慢慢地没了声音,许久,又冒了最后一缕烟。
吹散了以后,一切都恢复成一种他久已习惯的安静淡漠的辛凉。

他们在丹麦的森林里度过了两个星期世外桃源的生活。
那片森林是Viggo在很多年前买下的,在森林边缘的草场上,他还养了几匹马。Henry上中学时,每年假期,父子两人都来这里骑马。
养马人把房子收拾得很好,又生了壁炉,虽然就在森林边上一点也不觉得潮湿阴冷。他们还送来了不少食物,包括当地特产的风味独特的腌肉和香肠,甚至还有野浆果酿出来的酒。
Henry虽然已经瘦下来,但对肉食还是有一种本能的偏爱。行李刚刚放下,他就自发自觉地跑去打开冰箱,又是煎香肠,又是切熏肉。
Viggo好笑地看着他忙,想着这孩子若是为了吃一口他爱吃的东西,总能勤快地吓死人。

那片森林是常绿的针叶林,他们有时候会骑着马进去,有时候只是步行。这几年来Viggo开始对植物学感兴趣,他拍了不少不知名的植物照片,预备回头仔细研究。而Henry则是忙着采各种蘑菇,总是梦想着能碰巧找到无比名贵的松露菌。
森林边缘有一条河蜿蜒地流过去,里面住着一种个头很小的亚寒带鱼。他们试着钓了钓,因为从没人在这儿钓过鱼,它们都很容易上钩,连从来没有耐性的Henry 都终於体会到了钓鱼的无上乐趣,抱着鱼篓笑得合不上嘴。更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种鱼用松枝串着烤竟是无上的美味。
有一天傍晚,当他们在草场上骑马狂奔了一气以后,Viggo眯着眼睛,看Henry从西边策马冲过来。仿佛是从那个巨大的溶化的夕阳里冲出来一样,他浑身都象在往地上掉着阳光。他大声地冲Viggo喊着什么,喊出来的音节都毫无意义,仿佛那不过是一种宣泄心里无比快乐的方式。
Viggo呆呆地立马看了他一阵,他觉得阳光一定伤害了自己的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这时候他才想起,他曾经也有机会看着另一个人在这里放肆无邪地快乐… …
他猛地把马带开来,向着西方飞驰而去,他听见风声呼呼过耳,他看见神奇美丽的红色天空在他面前怀抱一般展开,一切就象很久很久以前,他坐在Orli开着的车里,要和他一起奔进那夕阳里去。

回去的时候Henry很有些恋恋不舍。到了哥本哈根机场,他才想起来竟然忘了给Alisha买份礼物。他拉着Viggo进了机场一家礼品店,左挑右捡地买了只木刻胸针,转头看见卖流行杂志的架子,忍不住笑了:“看看,Orli可真红,连这儿的杂志也拿他当封面。”
Viggo瞟了一眼,忽然神色大变,手有点抖地抓起了一份就走。
看不懂丹麦文的Henry吓了一跳:“怎么了?”  
Viggo象是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走出商店,Henry却被店员拦住了付款。他探着头去看,看见Viggo在出门后的第一个空位上坐下来,翻开那本杂志,他觉得他那样子简直就好象再也走不动一步路。

Viggo回到洛杉矶的时候,关于Orli的绝对隐私大揭密已经炒到如火如荼。
就和当年Michael Jackson的独家采访录像带刚出来一样,几乎每本娱乐杂志上都充斥了这个消息。
他们用大号字体写着:双性恋,同性恋,还是异性恋?Orlando Bloom的同性恋夥伴亲口证实他们的性关系。
酗酒和吸毒?英国地方一个戒酒戒毒中心承认Orlando Bloom曾在那里接受过三个月的治疗。
连他入院的登记卡也被神通广大的人士拷贝了出来,上面记载他中度酒精中毒和轻微的毒瘾。
Kate成为社会舆论广泛同情的对象,人们觉得Orli的婚姻仿佛只是掩盖他性取向的一个挡箭牌,而一个酗酒吸毒的丈夫简直就是任何一个妻子的恶梦。
Orli在两人离婚时的慷慨现在也完全可以理解了,原来他是问心有愧,要用金钱来补偿,甚至说不定是来封对方的口。
在来势汹汹的舆论风潮中,Orli保持着缄默。他换了一处住址,躲开每日纠缠的记者,却仍然照常前去拍戏。
直到他新片的制片公司大力要求他出面澄清,以免拥挤在摄影棚外的记者影响其他工作人员的情绪,他才通过他的经纪人宣布,一星期之内他会提交一份录像带给三大电视网。这些热点问题他会一一答复,但其它的记者采访他一律不予接受。

Orli的录像带预定播出的那天,Viggo从下午五点就开始坐在沙发上抽烟。
在一屋子幽秘的蓝烟里,他觉得心里乱得象是随时有可能砰地一下炸开来,那种状态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而最让他害怕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
他在七点五十九分捏扁最后一个烟盒,按下了遥控器的红色按钮。从按下按钮到电视机有了反应,那个短暂的时间差几乎让他以为电视出了问题。
一个神情严肃的主持人出来说话,他说的话Viggo基本没有听进去。他觉得眼睛干涩得很,不得不用手揉一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看见Orli已经出现在镜头里面。

Orli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旁边趴着他的卷毛大狗,他把一只手插在它的毛里。
录像带是用家用摄像机录的,灯光打得不够,但足够人们看清他脸上的表情,甚至他抬高眉毛时额头上的纹路。
他的表情非常平静,但偶然一笑的时候,那种平静就象被刀子削掉了一层,露出一种淡淡的嘲讽来,那是近些年来常常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
他完全不加躲闪地看着镜头,明亮的栗色眼睛看来象是深黑的。Viggo觉得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荧光屏和屋子里厚厚的弥漫的蓝烟,正看着电视机前的自己,他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晚上好,”Orli开口了,“虽然我录这个的时候是下午,不过我猜他们多半会在晚上的所谓 ‘ 黄金时间’ 播出,所以… …晚上好。”
“我不会浪费大家很多时间,因为事实上我觉得出来说这些事儿实在无聊得要命。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对我的性向有兴趣,还想知道我是不是喝酒吸毒。我还以为这年头不酗酒不吸毒不搞同性恋才是怪事,我不知道我自己的形像原来一直还挺健康的。
“有兴趣看这个节目的大概都看过了那些新闻,或者至少听说了点什么。你们猜不透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听听我怎么说。不过十个人里大概有九个已经信了,现在就等着看我怎么否认,然后再来笑话我:‘嘿,这个笨蛋骗子,撒谎都撒得这么蠢。’ … …那么我可能会让这些人失望了,因为我根本不打算说谎。”
他很痛快地大笑了两声,那种放肆的得意同过去一样光芒耀眼。他动了动,让自己坐得更舒服点儿,接着说下去:
“我这辈子的事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可能犯过不少错,有时候错得很厉害,但是没什么不可告人的,除非那些事牵涉到别人的利益。所以,我可以老实告诉你们,喝酒和吸毒我全干过。别问我为什么,夥计,每个人都有不想规规矩矩地过他的生活的时候,你知道,fucking his own life,那就是我那时候想干的,没别的。玩赛车也是差不多的原因,玩儿命的感觉有时候非常棒----趴下,莫德。”
他用手把要站起来的卷毛大狗按下去,带着笑音地命令它。
“好了,” 他漫不经心地说,“现在该说说我是个直的,还是个gay。”他又在狗头上拍拍,才抬起眼睛来望着镜头:
“应该说,女人和男人我都喜欢。当然,我也跟男的睡过觉,包括Atti。对,Andre Shneider没说谎,我们是有过一回性关系。不过,他其实也不算是我的情人,我该说他一直都是我朋友,我最好的朋友… …有人说他站出来揭发我是背叛,这种说法我不能同意。他知道我不在乎被别人知道,而他觉得应该让人家知道,就是这么回事。他没做错什么,他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只不过,跟好朋友睡觉这种事,干一回也就够了。”
他轻轻笑了笑,把手放在脑袋后面,向后靠在沙发上。那条大狗趁机站起来走开,他盯着它看了一回儿,这回没把它叫回来。
“我跟Kate结婚是因为我爱她,她一直都有这个圈子里难得的真诚,她活泼漂亮,聪明,而且她从来都对我非常好。
真的非常好。
跟她结婚以后,我没有别的情人,不管男的还是女的。
我这么说不是要撇清什么,我知道我不是个好丈夫,这一点那些杂志上说得没错。
虽然我老是说要让她幸福,而且也一直这么想的,可我干的却不是那么回事。
我有时候想这辈子我对不起的人除了我妈,就是她。”
不管怎么说,我希望她能遇见个比我好得多的人。虽然这听起来实在是俗得很,但是我是说真的。
我知道她很想把我们那段生活忘了,所以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再拿些讨厌的问题去问她。想问什么就来找我,当然,我不保证一定会回答。”
这时候那条走出镜头的狗在什么地方叫了两声,他侧过脸去看了看,又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给莫德弄点吃的-----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听我这些废话,但我想,我也用不着为了你们所花的时间感谢你们。说到底,我不过是个无聊的家伙,干过不少破事,但是对我那点破事儿兴趣挺大的你们也没有有聊到哪里去。”
“就是这样吧。这就是所有我要说的。”
“晚安。”
Orli对人们眨了眨左眼,从屏幕上消失了。
… …
很久以后Viggo仍然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电视机还开着。
现在连那个罗嗦的主持人也都不见了,正在放的是一部沉词滥调的动作片。
房间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电视屏幕上杂乱的光影。那些光影轮流闪过Viggo的脸,让他的两颊看来瘦削得可怕。
这时候从音箱里传出连续的枪声和激烈紧张的音乐,男人们的吼叫,汽车刺耳的煞车声,尖利的警笛,直升飞机达达达达的螺旋桨,警察用喇叭狂喊,接下来是大规模的爆炸,砰----砰----砰----
在这一片荒谬混乱的声浪里,Viggo却忽然笑了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的笑。那个笑来得如此突兀怪异,似乎是一个神经受到创伤的人忽然无法自控脸上肌肉的痉挛,又象是一颗很小的石子以极高的速度崩在挡风玻璃上,一下子就炸开了那么多纹路。而他的眼睛却在那些纹路里沉下去沉下去,直到在那虚无的深渊里再也透不出一丝光芒----电视上爆炸的火光现在变成了滚滚的黑烟,仿佛是他这样的笑把所有的光亮都吞掉了一样,现在整个空间里,只剩下一片灼热绝望的黑暗了。
17

Viggo最后一次见到Orli,是在为Ian Mclean举行的纪念演出上。
Ian去世得并不突然,从检查出他得了癌症,他又活了三年,Viggo和Orli都分别去探望过他,他面对死亡的平静令人惊讶。
葬礼非常简单,只邀请了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 但那场纪念演出却盛大非凡。
演出在英国皇家剧院举行,邀请了戏剧界的二十多位名人参与。他们都曾经与Ian合作过,此刻以重演Ian经典剧目的方式来纪念他。
台下的观众里也有五十多人是曾经与他在电影里合作过的导演或演员,为表达对他的怀念和尊重来看这场演出。Viggo和Peter Jackson也在其中。

那天晚上,就在演出开始前两分钟,Orli才从外面进来。
他来的时候在安静的观众中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一些人认出了他,窃窃私语,Viggo 隐约听到了他的名字,便回头去看。
他看着他走到自己这排,坐在外面的人们站起来给他让路。他一路说着抱歉,和认识的人点头招呼,解释说本来是来不了,碰巧导演取消了当天的拍摄才能赶过来。
看见Viggo的时候,他象对待老朋友一样,向他做个手势笑了一下。然后他坐下来, 他的座位和Viggo的只隔了三 个人。
这时候灯暗下来 , 演出开始了 。

当晚的演出中,在所有剧目里扮演Ian演过的角色的,都是与他生活了最后十二年的男友,比他年轻 三十岁的Victor Smith 。
Victor本来也是英国皇家剧院的一个知名演员,以擅长演绎莎士比亚人物著称,他的表演从来都带有强烈的个人风格,使人过目难忘。但令人惊讶的是,这一次他的表演里竟完全没有他自己的一丝影子。
他竟能如此分毫不差地把握Ian的风格,把Ian塑造过的人物从内在到外在,连举手投足都模仿得淋漓尽致,激动的观众几乎就要相信Ian真的在舞台上重新复活了。
长达四小时的演出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
Victor和其他的演员出来谢幕,观众全体起立给予他们长时间的热烈掌声。人们期待Victor能够说些什么纪念或者缅怀Ian的话,但让他们稍稍失望的是,他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坐在前排,Viggo可以清楚看见Victor脸上的表情,那张古典式英俊的脸上只笼罩着一种微微麻木的疲倦。
Viggo想,那个人所要说的话早已被那样的表演说尽了。

那天晚上,观众们散去以后,Viggo和Peter, 还有Orli一起走出了剧院。
他们在台阶上聊了一小会儿,然后Peter不得不回酒店去,他还要赶第二天一早飞机。
Viggo和Orli目送他胖胖的身影挤上了出租车,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那时候在排队的出租车流以外,是夜里安静下来的伦敦街道,街边许多复古风格的灯柱伸出造型华丽的铁枝,托着一蓬蓬水晶珠子般的街灯。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牌永不熄灭。
灿烂流丽的街景和夜晚的安静形成的对照,让人觉得仿佛是在看一部被人剪掉声音的紫醉金迷的电影。
Orli把手插在裤袋里,默默凝视着街道,然后,他象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抽出手来,看一眼腕上的表。
“跟我来。”他回头对Viggo说。
Viggo站在原地看着他迈开步子走向街边。Orli还是象从前一样,总是习惯把手插在裤袋里,虽然微微低着头,受过伤的背有一点不很明显的驼,他的步子里还是有一种独特的活泼的弹性。
Viggo慢慢地跟上去。

夜班街车就在他们走到站牌下的时候,缓缓地开过来。
他们两个是车上仅有的乘客。
Orli叮叮投着币,笑着跟司机说:“我简直都不敢相信, 班车时间表十年没变, 而且到站时间还是准得一分钟不差。”
司机吹着胡子笑起来:“ 夥计,这里是伦敦,你知道,这里是伦敦。”

那个自豪的伦敦人带着他们走过了半个伦敦城。
Viggo从来没有如此贴近过这座深夜里的都市。
夜的巨幕深邃而柔软,人类的灯火如同珠宝的饰品,隐藏在幕布的长绒里,偶然折射出一丝晶光。那块巨大的幕布遮掩起白日里华丽张扬的钟楼和尖顶,连镂饰繁复的大理石柱也只剩下依稀的庄严的轮廓… …那些出没在街头的塑像与喷泉,门廊下精致绝伦的浮雕图案--石刻的常青藤似乎随时可以绽出花朵,天使们下一刻就要呼吸,他们雪白的翅膀上仿佛总有一根羽毛在轻轻震颤,大教堂的彩色玻璃如同深海中的波旋一般幽深迷丽……
所有这些仿佛都在暗夜里找回了自己几百年的沉重而安静的灵魂,在车窗外默默凝视着车中的Viggo。那种凝视仿佛可以轻而易举地穿透他的眼睛,沿着他体内一个神秘的通道一路流进他的心里,於是后来,他感到整个胸膛都充满了一种黑色的冰冷的液体。
最后,他们在特拉法加广场下了车 。 (Trafalgar Square)

广场周围一片黑暗,但一些隐藏的柔和灯光仍然勾划出广场中心那几处著名的喷泉。他们在北边一座建筑物的台阶上坐下。Orli掏出一包烟,让Viggo先拿了一只,自己也随后点上。
吸了一口烟,他说:“Viggo,这地方是我觉得伦敦最好的地方。那边----”
他叼着的红色烟头动了动,是他拿下巴指了指方向:
“我是说东边儿,以前常常会有晚会。你知道,那些在这儿给人画像或是拉琴的,那些流浪艺术家,他们会凑在一起。你真该听听他们的音乐,看看他们跳的舞。”
“听Henry说过,”Viggo说,“ 他来伦敦的时候就为那个兴奋得不得了。”
“Henry?” Orli笑了,“那胖小子都长大了,自己来的?”
“跟他女朋友一起来的,好象还不只一次。不过他现在不算胖了,自己觉得自己还算是个帅哥。”
Orli笑出了声 :“是吗?帅哥Henry我可得见见。不过这么多年不见,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当然。” Viggo回答,“他一直迷你。去年他还看了你在德州的车赛。”
“我得第三名那次?”,虽然看不见,Viggo仍然可以想象他脸上那有点得意的笑容,“帮我告诉他,我今年十月还有车赛。这回我说不定能拿个冠军。”
“好的。”Viggo应了一声。
他一直在望着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喷泉,喷泉中心的雕像是破波而起的天使与海豚,沉重的青铜材质却有一种奇异的飞升而轻盈的感觉。
从他们的嘴里吐着闪亮的水光。
在淡淡的灯光下,水池周围氤氲着一层雾一般的水汽,那象是一个无比纯洁而神秘的世界,笼罩着天国的光环,凡人永不可及。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好象听见一些依稀的琴声,可凝神细听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了。一阵风吹过去,广场上新落的叶子沙沙地沙沙地走了起来,有一些碰到了他的脚,就停下来。
他到底还是把那句话问出来了。
“Orli,” 他说,“你仍然觉得赛车就是玩儿命吗?”
Orli沉默了短短一刻,然后他平静地说:
“不,我不再那么以为… …
他把烟头在地上揿灭,稍稍清了下声音: “ 虽然我仍然会为赛车玩儿命,但去我赛车却不是为了玩儿命……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知道。” Viggo说,“那当然是不一样的。”
“对,夥计,你总是知道我… …”Orli轻轻笑了一下,“ 所以你放心好了,我已经不再会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他在扔在地上的烟盒里悉悉簌簌摸了根烟,打火机啪地响了一声。火苗跳起来的一瞬,Viggo看清了他舒展的眉毛和闪光的眼睛,他的神色间有一种异样的平静和温和。似乎是感觉到Viggo的注视,他抬头对Viggo笑了一下。
然后打火机忽然便灭了,只剩下一星点红,在半空里,没有声息地,忽地亮了一下。
就在那么个瞬间,Viggo觉得那点红忽然虚化成一颗复杂而晶莹的结晶,象一片冻成冰花的火。他忽然回到了那许多年来不曾想起过的家乡小镇,那半条河水的烟花,深蓝色的天空里坠落的雨点一样的焰火的碎屑。
那些五颜六色的漂亮火花一粒粒从他的眼前经过,它们落在他的身上,它们钻透了他的衣服,烫伤了他的皮肤。他伸出手来去抓那些火点,它们一次次烫他的手,他疼得眼泪充满了眼眶,在他模糊的眼睛里,每一个火点都变成了一朵带着颜色的火的冰花。
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不肯学乖,还是要伸手去够… …
他觉得手指头疼得厉害,但是忽然他感到有人从他手指中把什么东西抽走。
他微微吃了一惊,看着Orli把那个烧到他手的烟头扔在地上,拿脚碾灭。
他象忽然间从一个梦里醒来一样,因为还未真正清醒,才敢用一种迷茫的声音来问:
“那么,Orli,你找到你想要的了?”
Orli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他说: “不,我只是,不再需要什么了… …” 似乎是觉得并没有把那层意思说清一样,他缓缓地,仿佛是在努力寻找着恰当的词句来表达一种微妙的顿悟一样:
“我是说,我真正想要的,它也许从来不曾存在过。而不存在的东西,你让我如何去要? ”
这时候黑暗的空气里起了一阵风,那风不知道是打哪里吹来,带着一种温酸腐朽的枯枝败叶的气息。那种并不属於他梦境的味道使Viggo彻底地清醒过来,他忽然间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梦。他曾经无数次设想过Orli会怎么告诉他这回事,他以为自己听见那答案的时候一定会受不了,他也许会崩溃地痛哭,或者拉住Orli死不放手。但是生活永远没那么戏剧,他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平静得多。
“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低声地问。
Orli吐了一口烟 : “可能是我在戒酒所爬墙出去的那次吧。那天我不小心从墙上摔下去了,我躺在那儿,背疼得厉害,太阳白花花地晒着我的脸,忽然间我就全都明白了… …” 他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忽然换了轻松的口气,“ 你呢?”
“什么?”
“你什么时候明白的?别告诉我你一早就知道。”
“Oh不,我是在那天晚上,就是你在电视上公开回答的那天。你知道,你把我所有的借口都粉碎了… …但是… …” Viggo有点说不下去,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即将坐上电椅的死囚,在对神父做他一生中最后的忏悔,他所有的诚实和勇气全都用得一丝不剩了,然而他依然不能把那句话说完。
“但是,你还是不敢来找我。”
他听到Orli温和地,不带一丝嘲讽地接下去,忽然间他竟感到一阵虚脱的松散,甚至都不再有悲哀的气力。
他感到Orli正转头看着自己,在那样的暗夜里他依然可以感到他宝石光芒一般的凝视。他感到Orli的胳膊伸过来,把他紧紧地搂了一搂:
“别难过,老家伙。”他听见Orli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就象从前要同他开玩笑的时候,随时有可能把悄悄话变成一声足以把他耳朵震聋的嚷嚷。
他不再象从前那样戒备着,随时准备从Orli的身边躲开。他几乎是屏住呼吸地听他说的每一个字,感受他蹭到自己脸上的有点 扎扎的卷发,还有他热乎乎的呼吸。
“别难过,老家伙。”他听见Orli轻柔地,带着笑意地说,“我仍然爱着你。”
他感到Orli在他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那么亲切的,安慰的,温暖的味道。
忽然他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仍然爱着他,只不过,他已经不再需要爱。
他想这是多么可怕,在这个最后的吻里我竟然不能够有眼泪。

青色的薄雾如同被漂淡的夜色,笼罩着清晨的特拉法加广场。
Paul打着哈欠从自己的睡袋里钻出来。他伸手摸了摸身边的琴袋,还好,他吃饭的家伙还在。
他拖着他的东西到喷泉的边上,左右看看,便把脚伸进有点温的水里,趟着水走到雕塑的下面。没有警察的时候,那个神圣的天使的嘴,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个方便他早晚洗漱的水龙头。
五分钟以后,他甩着脸上的水珠回到池边。抬头,看见一个人不动声色地站在那儿,他第一个想法是,如今这里也开始有便衣了。
他 张口结舌地看着对方,但是那个人却只对他点了点头,说了声“早上好。”
惊魂未定的Paul在让自己脱口而出“警察先生”之前,意识到那个人的美国口音。
原来那只是个早起的游客,也许只是出於好奇看了看这个在喷泉中洗漱的流浪者,并不打算多管闲事,已经准备走开。
“等一等,先生。” Paul叫住他,决定不要浪费这个机会,他有一种天生的本能知道判断什么样的人 可以 成为他的顾客 。 “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听我唱首歌怎么样?”
他观察着那个人的神色,又加上一句:“说实话,我今天的早饭还没有着落。当然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走人。”
那人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在不远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Paul光着脚坐在水池边缘,从一只琴袋里拿出吉它。他没打算给他拉小提琴,他觉得那个没什么历史的国家根本不懂得欣赏真正的古典乐。他们更喜欢听英国人唱美国乐队的歌曲,这种时候才会很痛快地给出钱来。哼哼,Paul讽刺地想,美国人,他们那无处不在的盲目的虚荣心。
他随手拨了一个和弦,几乎不用想,他所熟悉的那个旋律已经跳进他的脑子。
那是他少年时热爱过的一首歌,是他开始在伦敦的旅游点卖艺以后经常会唱的一个保留曲目。他得承认即使是美国的乐队也偶尔有几个不算垃圾,写过一些真正优秀的歌曲,尤其是这首。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唱烦过这首歌,甚至有时候,在他们深夜里举行的艺人派对上,这首歌还会让一些多愁善感的家伙痛哭流涕。
Paul清了一下嗓子,这两天嗓子有点哑,不过不要紧,带点沙质的声音更适合唱这个。手指底下跳出一个很简单的前奏,他开始唱了:

Show me the meaning of being lonely

So many words for the broken heart
It’s hard to see in a crimson love
So hard to breathe
Walk with me, and maybe
Nights of light so soon become
Wild and free I could feel the sun
Your every wish will be done
They tell me...

Show me the meaning of being lonely
Is this the feeling I need to walk with
Tell me why I can’t be there where you are
There’s something missing in my heart

Life goes on as it never ends
Eyes of stone observe the trends
They never say, forever gaze upon me
Guilty roads to an endless love
There’s no control
Are you with me now
Your every wish will be done
They tell me

Show me the meaning of being lonely
Is this the feeling I need to walk with
Tell me why I can’t be there where you are
There’s something missing in my heart

There’s nowhere to run
I have no place to go
Surrender my heart, body and soul
How can it be you’re asking me to feel
The things you never show

You’re missing in my heart
Tell me why I cannot be there where you are


Show me the meaning of being lonely
Is this the feeling I need to walk with
Tell me why I can’t be there where you are
There’s something missing in my heart

Show me the meaning of being lonely
Is this the feeling I need to walk with
Tell me why I can’t be there where you are
There’s something missing in my heart

唱完了最后一句,Paul把视线从薄雾里调回来,看见那个人的表情时他就知道自己这笔生意做成了。
他并不催促他,耐心地等着,直到那个人掏出一张五十英镑的钞票来给他。他有点吃惊地接过来,这时候他才发现那首歌的效果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他仔细地看看那个人,那人不再年轻了,浅色的眉毛和瘦削的脸颊让他更加显老。唯一吸引人的只有那双烟蓝色的眼睛,但是只要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那双眼睛注视着任何东西时都象在在凝视着一片灰色 。
Paul忍不住叫了声 :“先生?”
那个人朝他笑了一下,即使 在他笑的时候眼睛里也没有填进什么别的色彩 。
“ 谢谢你。” 他说,“那首歌,我很喜欢, 它本来是无价的 , 但是我只有这么多现金。”

现在太阳升起来了,广场上的薄雾在慢慢地消散。那个人的身后拖起了一个很淡很瘦的影子,Paul 看着他带着他的影子慢慢地走出广场,觉得这一幕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然后他皱着眉看了看手里的钞票,轻轻吹了声口哨。
… …
薄雾现在都散了,阳光很好。
Paul看着自己晒干的脚,慢慢地愉快起来。
管他呢,他想,无论如何,今天早上对我来说还是不错的开始。


(完)
机会只有一次
你永远不知道会错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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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几张图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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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找不到老V腹部左下角的月亮纹身,那位找到就贴上把!
机会只有一次
你永远不知道会错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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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指环王》并没有像作者那么深的了解……仅止于看过而已……在看这篇文章之前甚至都不知道演Aragorn的演员叫Viggo Mortensen(汗……惭愧于俺的英文实在太烂……///////……)

其实在看正文的时候并没有那么的悲伤……兴许是对于结局的了然于心……反倒是看了作者的后记和那些图片之后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弄得我几乎热烈盈眶……感动……没错……是感动……被作者的文字感动……被那些文字孕育出来的强烈情感所感动……被老V的才华感动……也被小O那畜牲无害的灿烂笑容感动……所有这些人类最珍贵的东西……让我觉得有一种无比的感动……真的好希望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可以很幸福……没有无奈和伤害……没有疾病和痛苦……每一天都过的很开心……(汗……俺是8是太矫情了……//////……)

ps.谢谢will119和rinoa的转载……另外rinoa你的头像真的很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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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will119于2005-07-09 05:34发表的:
我现在也很想知道这篇文章到底是谁写的!
根据什么写的?

写的是《魔戒》里面的两个演员的真同,Viggo演的是人皇亚拉贡,Orli演的是精灵王子莱格拉斯
网上关于这两个人物以及两个演员的同人都有不少,可能是因为两个帅哥比较有yy的空间吧,呵呵,《只是当时》是真人同人里非常优秀的一篇。
具体的可以看看上面贴的这篇后记,写得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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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它贴全吧,作者还写了点后传。以下内容转贴:

只是当时后记——我为什么要写只是当时



(一) 前因



<<只是当时>>是一篇真人同人,性质比较奇怪。



里面的人物是实实在在活在这个世界中的,一样的名字,一样的身份,一样的性格(注释1),甚至很多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很多话是他们说过的。



虚构的自然是那些2003年以后的事,还有更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友谊之外的感情。



两个主人公是<<魔戒之王>>的两个演员。演Aragorn的Viggo Mortensen和演Legolas 的Orlando Bloom。之所以会写他们,首先是因为,我对於那两部电影的迷恋。



正象yahoo上有人评论的那样,对于任何一个哪怕只有一点"fantasy taste"的人来说,<< 魔戒之王>>都是一部非常值得一看的电影 。而象我这样一个总是满脑子幻想的人,自然更逃不脱它的魔力。



坐在黑暗的影院里,看着那些我以为永远只会在想象中出现的画面一一展现在眼前。那些形像鲜明选角贴切的人物,优美奇幻的配乐,惨烈悲壮得令人热血沸腾的古代战争,不灭的信念,责任与荣誉,那一种波澜壮阔的史诗般的感觉经常让我泪盈于眶。



两部电影我都在电影院里看了三遍以上,还买了加长版的DVD,但一开始我的兴趣仅限于电影本身。尽管被Aragorn和Legolas两种不同类型的英俊打动,也并没有想要进一步了解。直到一年以后看完TTT,才忽然中邪一般地开始好奇,想要了解他们的演员究竟是什么样子。



在网上找他们的消息其实只是近几个月的事。



第一眼看见小O实在是大为失望。yahoo上的那几张照片真让人不敢恭维,和银幕上那个"目光如电光彩照人的金发射手"完全是两个人。就象我写的一样 "那是个晒得黑黑的家伙,留着乱糟糟的卷发和隐约的胡茬儿,颜色鲜艳的条子衬衣搭配着莫名其妙的短领带,皱巴巴的仔裤永不离身,一双大球鞋穿到世界各地的首映式。 "



老V也不怎么样,全不是电影里那个黑发碧眼,眼神风霜迫人,举止倜傥沉着的领袖人物,反而是个金发浅眉毛(事实上几乎没有眉毛),内向而严谨,但笑容温和的中年人。



实在是佩服魔戒的化妆组。



尽管失望,但惯性和热情使然,我还是坚持着看他们的采访。特别喜欢看他们说排戏时的趣事,慢慢也开始喜欢那互开玩笑的两个人。



看见小O得意地说,我的角色打完架脸上连道印儿都没有,头发纹丝不乱,可Aragorn就老是浑身血汗。他叫我娘娘腔的精灵,我就反击他肮脏的人类。他说,嘿,精灵小子(Elf boy),又该去打理你的金发,修你的指甲了。 我就说,那怎么样?至少偶们能永生。听见了没?偶们能永生。



小O说话时,那种眼睛发亮,眉飞色舞的样子实在是非常有趣,凭他怎么猖狂也没法让人讨厌。



可能就是那时候开始喜欢现实中的Orli。



那么个野孩子。兴奋地说自己是个daredevil, 怎么在新西兰玩冲浪,玩蹦级,玩高山滑雪,举着指头跟人家数过去二十多年全身上下哪些骨头断过裂过,计有背,鼻梁,头盖骨(2次),肋骨(3根),胳膊肘,腿,脚腕。没心没肺地说怎么从三楼摔下来,差一点一辈子不能走路,动了个手术十几天就出院了。要是人家早知道了,他就说,hey, you know everything. Any more gossip?



那么个爱说爱笑的热情孩子。老是在拍照的时候总是跟人勾肩搭背,脸贴着脸。坐飞机去剧组,和从没见过面的Billy (Pippin) 在西斯罗机场接头,因为长得elvish被人家先认出来,他就高喊着"Billy!" 冲过去,给人家一个bear hug。DVD花絮里他穿着戏服贼忒兮兮地哄Liv, Liv气得跺脚,他便凑过去,摸人家的脸蛋说两句话,然后笑嘻嘻地跑开。(注释2)首映式上见到Elijia, 张狂大笑着打开手臂走过去,一下子把人家拦腰抱起,抱得双脚离地,乐不可支,又任劳任怨地背着Dom走来走去,大笑着做鬼脸让人家拍照。



他叫他去世的爸爸老Harry,总是说我妈让我如何如何,我姐是唯一一个人可以keep my feet on earth。连对影迷也一般无二地热情,收到网站寄去的礼物,会亲自打电话给版主感谢,甚至还乖乖地再打一次进来,给大家录一段留言。水管漏水,满街都是水的时候,人人不肯过去靠近影迷,只有他甩开保镖跑过去。Bear Hug, kiss in face(当他的fans可真幸福) 。甚至看出来你不好意思搭讪,会主动同你eye contact, 过来跟你说话。(注释3)



又是个完全不懂藏着掖着的傻孩子,经常是人家还没怎么问呢,他已经什么都招了。经常提到老V,说他这样好那样好,毫无保留地发自内心地赞扬他。什么"伟大的朋友""了不起的家伙""最好的教育"什么的,就真是小O说过的,只不过我不记得原文,只用了大意而已。他也说过最想演的人是老V,还跟人家特意强调不是演Aragorn,而是Viggo Mortensen。



那一段月下河流,也是真的。小O大大咧咧笑着说,我那趟回新西兰就是为了见Viggo。(这简直就是故意引起误会嘛)他说,我和Henry到树林里散步,看见一条月光底下的河。我们就说,得让大家看看这个。我们好象是干了件Viggo常干的事儿,你知道,发现什么好地方让大家看那是Viggo的活儿。我们把大家叫来,有人提议下水,但是Viggo说咱们趟过去。大家都说你疯了。但是最后我们真的全都趟过去了。手拉着手。我知道他是个白痴,我是个白痴,但是他就是有那种本事,我们就得跟着他。我简直不能相信这听起来多象是我已经爱上了那个家伙。



以上这段话虽然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原文,但意思上基本没错,因为当时看到这段话的印象太过深刻。心里腾地跳一下,想, 一定得非常非常喜欢和崇拜一个人,甚至想起这个人就觉得暖烘烘的,才有可能这么喜孜孜地跟人家讲那个人,还有跟那个人有关的事吧。



於是开始觉得小O这个可怜的没爹孩子大概对老V有点恋父情结。



那么老V到底有什么好?



渐渐也发现他是个不简单的家伙。别人提他的时候总是要强调多才多艺,姑且不论他的艺术水准如何,至少他办过画展,出版过诗集和摄影集,那么这三样起码也要到能蒙一蒙人的程度才行。他会说流利的丹麦语,西班牙语,当然还有英语。据说也通晓法文,意大利语,荷兰语。也和他妻子一起出版过音乐唱片,听说那个 倒不怎么样,太实验性。



他离了婚,仍然和前妻是朋友。他称赞她是最好的词作者,有最美的声音。他非常爱他儿子,总是在说他,他说过Henry is everything to me. We’re like friends. 带着那个一点也不象他的胖儿子骑马,徒步旅行。
他是个自然主义者,光着脚在家里接受采访。他非常谦逊自律,记者老是在强调他很shy。被问到对女人的吸引力等直白问题时,他会明显的不自然。他说:"如果有人觉得我长得不坏,那么我敢肯定也会有同样多的人觉得我长得很糟。"他说话很严谨,字字句句都thoughtful,要上升到某个高度,好象什么事他都曾经深思熟虑过。他说他并不喜欢电影圈,好莱坞有太多奇怪的人,他在丹麦买了森林,预备退休以后去那里隐居。他不看电视,没事的时候只喜欢在家待着干他喜欢干的事儿。他做事一贯认真,即使说过拍电影原本只是为了赚钱,却是个众所周知的很不惜力气的"行为派"(注释4)演员,他害怕配音会影响效果, 还曾经坚持自己为一部电影的西班牙语版配音。



他对待fans细心温和礼貌,签名售书不管多少人,一定会耐心签到最后一个,还告诉你不要忙着合上封面,不然墨水会糊掉。会答应用中文签,认真地象画画一样比着签。他会在读诗会上有点害羞地摸出纸来读,会记得曾经在另一个场合见过你,会一下子听出你从哪里来,会拿着相机帮影迷拍照。



… …



就这么天天泡在这两个人的站上,渐渐开始有了不对的感觉。



老V固然可敬可爱,但友谊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罢,小O似乎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完全没有对等的感觉。老V虽然也提起魔戒演员的友谊,却几乎从没有点名提过小O。模糊地记得记者告诉他小 O对他的评价时, 他就答了那么笼统的一大段。 他给魔戒成员拍了不少照片(Elijia有一张相当不错),而小O的统共就两张,一张瘦得皮包骨,一张是一个丑陋的后脑勺。除了平时开那些精灵人类的玩笑 ,凭我再怎么捕风捉影,也只知道他对小O唯一一次另眼相看就是被强拉去冲浪,结果肿了半张脸回来。



愤愤不平,觉得小O象一个天真的傻孩子巴巴地崇拜喜欢着成熟的多才多艺的老V,人家却不拿他当回事。



也许是因为欧洲人比较不在乎身体接触,而米国人却强调相互距离,公开场合里,小O总是显得热情无比,而老V就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那个ga纳亲吻的镜头最让人生气。小O捞住人家的脖子,对人家恶狠狠地说话,在人家脸上猛亲,放开手又笑着看他走开。那笑容真是糖果一样甜蜜,可老V简直就没正眼看过他。我只有忿忿地将之解释为老V的害羞。



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在TTT洛杉矶首映式的照片。这时的小O,已经不复当初那种没心没肺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发型和胡子的缘故,一下子长大了那么多。最让人吃惊的是他的表情,就象我借老V的眼睛观察的一样:



“他在笑,但那个笑决不是Orli的笑容。
Viggo记得从前那个孩子,咧嘴大笑的时候象夏天早上的阳光,低头微笑的时候象香甜的糖果,你甚至可以看见他热情快乐的灵魂在他眼中闪动跳跃。
但是现在,他脸上在笑,眼睛却不是。
他目光半垂,不晓得在看哪里,一种迷惘淡漠的神气,全藏在不动声色的凝视里。
不动声色,对,就是这种表情象刺一样扎中了Viggo。
他所知道的Orli一向是表情丰富眉飞色舞的,无论快乐,痛苦,还是愤怒,都栩栩鲜明,带着无比的生气。
他从没见过现在这种样子的Orli。
他不知道是从前的自己全都错了,还是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Orli已经脱胎换骨。”



那就是我对那一年中Orli巨大转变的感觉。



在那些照片里,小O仍然和人人亲热,亲Liv的脸,和Sean Astin (Sam) 拥抱,贴着脑袋拍照,但他对老V竟然那么不同。



这家伙双手扒着老V的头,和老V额头碰额头。两个人并肩拍照时,眼睛里亮晶晶的,竟然象有泪光。我心里砰砰跳着,再三确认,更发现了一张,是连眼泪都已经出来了。然后在同样的一个地方,全身的那张,他站在那儿拍照,半侧着头,淡漠神情,稍稍有点惘然的样子,背后是一张巨大的TTT海报,Aragorn的脸,Legolas张弓站在他身后。



於是我脑子里本来就有的BT念头一下子无比清晰地跳出来了,我曾经纯洁的心灵终於在小O没完没了的挑拨下,彻底完了。



不过要将念头付诸于行动,我还没有足够的勇气,至多不过是在脑子里设想一下种种可能,然后一个人坐在地铁里吃吃发笑。(花痴啊花痴)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无比吃惊地发现了网上无数英文同人。我忽然发觉原来这种东西不分国界,我的这些想法人家不但就有了,并且早已走得更远。魔戒里所有演员都被配得乱七八糟(想想仅是fellowship的九个人就可以有36种组合),居然可以根据小说的配对检索,或者根据内容里是否有足够的angst(意为:焦灼痛苦) 来查询。在我看过的五六个长篇,三四个短篇里,小O被变着花样地折磨,撞车、被绑架为人质精神崩溃、得不治之症、吸毒、从马上跳下来摔死等等,还有混乱时空的故事,小O成了盟军间谍,老V变成为了爱情放弃国家的德国军官(别说,老V有时候还真象德国鬼子) 。林林总总,简直让我瞠目结舌。



其中不是没有好的,但实在是良莠不齐。小O的形像有时候太过奇怪,有时候简直就是个脆弱的女孩儿,有时候又是个跟谁都有一腿,并且是清一色男人的可怕角色。终於忍不住决定自己来写,写我想象中的老V与小O。



注释1:当然是指我从各种采访和报道里感觉到的他们的性格
注释2:他们两个关系很好,Liv说I definitely love orlando. 不过人家问她是否觉得Orli sexy的时候,她说,I just never thought of him that way. He’s nice . He’s pretty. He’s like a brother.
注释3:消息来源,各大网站fans report.
注释4 :好象是指为了融入角色,一天到晚都沉浸其中,不肯出来的那种演员。




(二) 老V篇



我设想中的V,应该也是爱O的。只不过,他的年龄阅历、性格和环境决定了他不可能象O那样毫无顾忌地去爱,去表达。我简直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即使在现实中他们真有什么的超乎友谊的感情,他们也决不可能走到一起,问题一定出在老V一方。



这样的老V太合理太现实了,但实在对不起小O,所以我决定在我的小说中狠狠地折磨他。也许最凶狠的折磨是在历经一切后,让O最后不再爱他或者彻底看破了爱情,不过我还狠不到那个程度。所以小O就只剩死路一条了。另一方面我觉得整个故事已经让人完全无法发泄地郁闷难当,所以只有小O死掉才是个痛快的了结。如此这般诞生了黑心血手的lanlantoyou。



在我的想象之中,V对O的感情温和而细致,内容复杂。



首先他一定会欣赏小O那种难得的真诚坦率,耀眼的青春光芒,无羁不系的热情性格,灵魂里毫无杂质的纯洁明朗。正因为这些都是他完全没有的东西,才会无比强烈地吸引着他。他和小O在一起的时候会感到整个复杂而暧昧的成熟生命都鲜活光亮简单干净起来,他会“觉得自己忽然间年轻得仿佛可以插翅而飞”。所以当他被拉去冲浪却以失败而告终他会觉得那么郁闷,因为那无比清楚地提醒了他与小O年龄上的距离。而当他完全出於本能地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小O却因他的不肯坦诚而受伤害的时候,他更加意识到两个人个性上无可调和的差距。他无力改变自己,而他又不想改变他觉得异常可贵的Orli的性情。 所以他矛盾 , 他沉默 , 他 无所适从 。



在被小O吸引的同时,他又象一个兄长甚至父辈那样关心和照顾,支持与引导着小O。他享受着小O对他精神上的依恋,从中得到一种自我认可与感情上的极大满足。 “Viggo一直知道Orli喜欢而且崇拜他。这让他觉得愉快而骄傲。他觉得那就好象一个成功的老师或者父亲轻易赢得一个顽皮淘气的孩子独一无二的爱戴与尊敬后的感觉,得意,好笑,还有快慰,甚至可以因为这些更加纵容。但所有这些都是暗地里来的,不会让那个孩子知道。 ”
他总是在默默观察着小O,在他失去自信的时候鼓励他,在他脆弱的时候安慰他,在他愤怒的时候让他出气,在他尴尬的时候帮他解围,在他演戏遇到困难时提点他,在他苦于伤痛的时候帮他治疗,在他得意的时候开他玩笑。他对小O太好,以至于小O会在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时,伤感而惶恐地说:“你把我惯坏了,要是有一天失去你,我该怎么办?”



其实象V如此有艺术气质的人,他的内心应该比一般人更加敏感。他也许比小O更早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但他训练有素的理智使他选择不去多想,而去自欺欺人。他对O的感情虽然复杂却又无比纯净,在他下意识的控制之中,完全没有任何情欲的成分,如果不是O先说破,他一辈子也不会承认那是爱情。



然而他到底是爱小O的,所以他会在小O帮他割开靴子弄出伤脚时产生幻觉:



“忽然间Viggo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幻觉,仿佛他们真是在远古以前,一段业已堙灭的历史里面,四面是荒原与衰草,掠耳而过的瑟瑟凄风。在又一场激战过后,精灵与人类不发一语地互裹伤口,一同面对无法预知的迷茫前路……
他心里慢慢升起一种深沉的悲凉与满足的感动,仿佛一切成败胜负都遥远得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这一刻,他们是生死与共相濡以沫的战友和知己,兄弟与亲人……
穷途末路也好,或者当无比的荣耀在头上高悬,他都希望有这个人在身边,不然就死都不能安心,不然就一切都不能圆满。
他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心境里,忽然想要伸手,去摸一下对方的头发。 ”



老V强韧的理智出现这样一个破洞,只是很偶然的情形。更多的时候他对小O感情表现为一向的良好心态会因为小O的每一件事波动不平。比如小O玩那些危险的运动他会生气,看见小O受伤他会觉得痛不可当,小O和他不说话的冷战令他觉得烦躁不安,排戏时打落了牙齿却嚷着要“super glue”.(掉牙和胶水都是真有其事)。 而当小O因为嫉妒和发泄尖刻地说你别他妈装得象我老爹时,他如同遭到当头痛击,他的整个感情的支点一下子被撤走,他愤怒而痛苦地转身就走。然而即使受伤到那种程度,他也会在看见小O的绝望和痛苦时留下来试着安慰他。他会在小O终于和他重归于好时,感到“周围的黑暗里都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辛酸”。



他长久地压抑、欺骗着自己,骗自己说他可以满足于这种关系。直到他们一群人一起去钓鱼,在星光海洋里,每个人都半醉。他去看被Hobbits们打倒在水里的小O,小O把他拖倒在水里,亲吻了他。那么秘密无人知的一个吻,让V终于确切无疑地明白了自己的情感,然而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伴随而来的只能是绝望与结束,所以他会在半夜醒来时,“躺在睡袋里清醒异常。
在两个人的帐篷里,他看见躺在那一端的Orli,有一小点光亮闪烁在他脑袋上方。
Viggo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那是他头发上沾的海水中的磷火。
他就那么一直盯住那一点微光不放,直到他的眼眶中满是泪水。 ”
  … …



所以他才会在半夜大雨的时候,跟着大家跑进海水:“  Viggo是最后一个跑过去的,当他的身体接触到冰冷海水的一刹那,就在那一刹那,他被那种无比强大的冰冷自最深的心底榨出一声长长的野兽一般的嚎叫。
他觉得在自己四十多年的生命里,他从来没有象这样一刻一样地活着,这样狂野,绝望,痛苦,而又放肆无忌地活着。那就象是藏在他灵魂里的另一个自己,在那个无比黑暗的大雨之夜,腥咸而冰冷的海水里,自他脑海的禁锢中劈开血肉冲杀出来。
他闭着眼睛,泪流满面地奔跑,直到海水绳子一般裹住他的双腿,他栽倒在海水里,大雨一鞭一鞭抽打着他的脊背。
这么痛苦的快意,他一辈子不曾经历过。
那个夜晚让他从此不忘。 ”



从那时起老V开始了他真正的痛苦。但他的痛苦不是象小O那样激烈的形式,如果都用火来打比方,那么小O心里是熊熊燃烧窜得很高的火苗,而他的心里却象看不出火焰的炭,文火滋滋地煎熬。他清醒地看待这段感情,私心里盼望小O永远不要说明白,大家就如此这般各自生活,让那段感情成为一辈子的秘密。



所以在小O在一个明亮的月夜里打电话给他时,他用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拒绝承认小O的感情。但是,这种拒绝让他痛苦难当,“当他听见那咯哒一声的时候,Viggo觉得长久以来埋藏在他脑袋里的火山就那么轰然一声暴发了,那瞬间迸射而出的酸热的岩浆彻底融化了他的神经和血肉,连他的眼球都一起融化了,变成了滚烫的滚烫的液体啪啪地落下来… …
啪啪地砸在话筒上… …
他仍然紧紧地攥着话筒,就好象紧紧攥着他的心似的,他害怕一打开手掌它就会四分五裂了。 ”



然而在小O的执着和勇敢,以及连他自己都吃惊的强大感情面前,他一次次溃不成军。“最后一根抽完,他用两根手指把滚烫的烟蒂捏灭,真他妈疼得要命,但他咬牙忍着没动。末了他绝望地想,好吧,这样的疼都挡不住我,那么我真是疯了。一个疯子还怕什么呢?” 直到最后一次在TTT的首映式结束后,半夜下雨,他看见小O居然坐在他门前,他的理智终于彻底崩溃。 “Viggo觉得有一把带锯齿的匕首狠狠地捅进他胸口,他想都痛成这样为什么还不死还不能醒。 但是即使是梦他也不能再忍受了。 ”



他几乎是以一种把自己卑微成尘土的心态和小O完成了身体上的结合,“Viggo没有回答,慢慢低下头去,他散落的头发先碰到了Orli的脚背,在Orli触电一般想要缩回去的时候,他轻轻而坚决地拉住他。象一个圣徒亲吻他至高的信仰一样,他在Orli苍白的脚背上轻轻亲了一下。
他抬起头来,手掌一下一下轻轻地摩挲Orli冰冷的小腿。
这时他金色的发心闪烁着沉灿灿的光茫,他的眼睛象雾气弥漫的远山层林诱人深入,又象是魔咒一般的幽谷深湖引人堕落。
“我想要你快乐。”他深深看着Orli说。
他脸上的表情复杂而强烈,几乎让人觉得扭曲,混合着无比的虔诚和坚定,绝望与珍爱,深不见底的凄怆,还有温柔。 ”
他爱这个人太久,太厉害,已经不知怎么才能更爱,所以只有完全彻底地奉献, “他绝望而悲痛地想,上帝,我怎么可能爱一个人爱到这样,我可以为他去死,毫不犹豫,我可以为他拆皮扒骨,把我血肉骨头里所有有用的东西全都榨出来给他,哪怕自己剩下的只是一堆渣滓。 ”



这个一向温和冷静的人爆发出来的深情可怕而强大,不过那也只是因为他大概知道这会是他们一生唯一的交集。



关于他不肯和小O在一起的理由,有人说太过冠冕堂皇,不够有说服力。既然已经爱到这样,多一时也好,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这种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不过归根结底还是性格的原因。



在老V的心里,毫无疑问小O的前途比一切都重,他的确是“宁可自己死一千次,也不愿看见那些发生在你的身上。 ” 不愿看见 “你的影迷会抛弃你,然后再也不会有人找你排戏。对好莱坞来说,你这个人已经完了。你将不得不回英国去,一辈子演那些你说你很厌恶的肥皂剧。人人都会用奇怪的眼光看你,你不得不象Ian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得先标榜自己同性恋的身份,象一种自嘲般的自我保护。
你永远不会有有孩子,不得不和一个比你大二十岁的人绑在一起。有一天你会看着那个老头儿对自己说,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人吗?他是否值得?他满是皱纹的皮肤和松弛的身体是否值得我改变我一生的命运?你将会怀疑你现在的选择,你将会慢慢用新的眼光看待我的价值。最后你会恨我,你的爱将会消失。而当你的爱也消失的时候,你早已失掉了你其它的一切,在这个世界上你将一无所有。 ”



他的确是那样想的,但他其实下意识地回避了另一个问题。如果小O对他的爱消失,那么一无所有的不只是小O一人,还有他自己。其实他更加害怕的是后者。他怯懦,他缺乏信心,他不敢为了爱情付出一切而承担那很有可能的一无所有的后果。他宁可选择两个人不在一起,再没有真正的快乐,也要现在就主动放手。他可以靠一段失去的爱活着,却不敢正视爱情本身的幻灭。某种意义上这也是艺术家一种追求完美,追求诗意的体现。



但他的明意识不许他这么想,而关于小O前途的那些担心又足够强大,以至于他在一种近似于悲壮的崇高感和自虐般的痛苦中,拒绝了他能和小O在一起的机会。



当他追上在高速上狂奔的小O,自我放弃般地陪他一起不开车灯地奔驰的时候,他也许是想要就这么死掉,以成全这段爱情的。



但是他没有死,虽然他翻了车。他在恢复神智的时候想起来的是不能被别人发现他们这样待在路边。当小O抛下手电走回自己车里的时候,“Viggo 呆呆地盯着手电在地上滚动了两下,静止下来,光束照出一片雨地。雨打在隔离带的碎石子上,溅出一小朵一小朵的花,被光一照,隐约象有彩虹的颜色。他听见Orli的引擎发动起来,路肩微微震动,那些小水花一时都飞了,一片璀灿晶光。
那是深深刻在他脑子里的一幅照片,他永远无法用相机记录的一幅照片。
一直到死他也从没忘记。 ”



那些水花其实就象那段感情留在他生命中的印记,无比美丽迷人,然而转瞬即逝,让他记取一生。



这以后的五年风平浪静,虽然偶然还会在遇到小O时若有所感,起着作用的也只是余温,他已经差不多耗尽了他所有的热情。剩下来的只有“那种留恋,珍爱,和深深的惘然,不能回头的遗憾,不曾后悔的抉择,不可放纵的悲哀,所有这些全都化为那双灰蓝色眼睛里慢慢燃烧慢慢熄灭的静火,默默地成为灰烬。”



我并不觉得他会特别痛苦,或者说总是这样痛苦也就成了麻木。他不特别难过,也不特别幸福。他只是表面正常地活着,象这个世界上很多人一样。这时他对小O不是不爱,只是这个人的感情已经掏的差不多了,剩不下多少气力,就象他出乎意料地接到小O从机场打来沉默的电话时,他也只觉得前尘如梦的悲凉罢了。



“ Viggo喂第二声的时候,觉得整个房间里忽然充满了雨夜的凉气,不知道为什么心提得老高,他的手一颤,照片掉下去。
仍然没有人回答。
但是线并没有断。
他颤抖着说了一遍:“喂,哪一位?我是Viggo。”
… …隐隐约约地,他听见了那边模糊的广播,仿佛是在机场。
还有更模糊的,下雨的声音。
他觉得那些广播仿佛是从久得记不清的从前传来的回音,那个时候的机场,Orli站在入口处,亲吻自己手臂上的纹身,抬起眼睛看着他。
他又觉得那些雨好象在他身体里面刷刷地下,他的心象片叶子,被雨从枝头温柔摘下,缓缓缓缓落回到地上,升起来一些烟一样的,潮湿而凄凉的尘土。
他不再问了,手有些抖地拿着电话。
这有点象梦,一个无论睡或者醒都不能够快乐的梦。
后来他说:“我在这儿,一直都在。
他把嘴唇贴在话筒上,他的呼吸静静地传到那边去。
那天晚上他们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




小O的死是在开头写老V的梦时就已经点明。



其实让老V小时候做噩梦的那部电影,是我看的<<永别了,武器>>,海明威的小说改编。



大意是一个年轻人,好象本来是个知识分子什么的,被迫参加了战争,但他厌恶军队,在一次轻伤住院时爱上了照顾他的护士,两个人一切逃走,他从此成了逃兵。他们过了一阵非常艰苦的生活,他不能抛头露面,全靠那个护士工作挣钱。最后那个护士难产,他在医院里惶恐地等,孩子没有了,但是大人保住了。他在她病房里哭,她安慰他,让他出去吃饭。他出去了一小会儿,回到医院的时候,人家告诉他,他的妻子刚才大出血,已经死了。



那是让我非常感动的一个电影,那时候大概六七岁吧,但忽然间似乎体会到生死茫茫之 痛,一个人失去他全部所有时的感觉。看见他高高瘦瘦地站在台阶上,身后凄凉的柱子的光影。非常难过。



但也还没有难过到夜夜做梦的地步。老V更有艺术气质一点,所以我设计他感受得更深。



这个梦其实代表了老V心底里最畏惧的一种阴暗,他其实特别需要拥有点什么,无论是去爱人,还是被爱,还是去爱他的艺术。他最怕的是失去一切的感觉。所以到后来小O死的时候,他重新想起这个梦,其实是因为他一向恐惧的已经变成现实,他已经身临其梦。Henry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他,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和O在一起的时候,却已经 没有 机会。艺术再也不算什么了,那些只是心情平和时的点缀,就象他从前为了小O的事烦恼的时候,画画也画不下去。他甚至没有自杀的热情。他就象是灭掉了很久很久的那种炭灰,非常轻,非常冷,非常虚。



所以他在小O死后并没有看他最后一眼,没有去参加他的葬礼,他给Henry打了一个电话却没有留言。他到小O的公寓里去,他其实也不想要干什么,他就只想那么待着,如果没人发现的话,他会象一棵植物一样死掉。其实我原本打算写一下他去小O公寓的那一段,甚至准备让他发现小O还留着从前从他那儿借来的衣服等等,但写到那里时又忽然觉得交待这些只会显得笨拙累赘。仿佛是老V在提醒我一般,关于小O死后他的一切,应该都写得简单而干涩,不必画蛇添足地铺陈,才能应和他那时的心态。



老V后来到新西兰去,住在小O留给他的那片森林。他学中文,他看唐诗,那都是他打发时间的方式,象他说的: “每天早上醒来,要躺着想一想活着的理由。
‘ 真想得起来?’
‘是的,比如我要吃饭,我要散散步,我要再一次睡觉。’
他有时侯晒着太阳产生一种幻觉,仿佛那个年轻的Orli站在他身边,轻轻踢他的腿,声音里带着笑:
‘起来,老家伙!’
他从来不敢睁开眼睛,他再也没有见过Orli,即使是在梦里。 ”



就是这样,再没有别的好说了。
心如死灰的人反而可以不痛不痒地活着。



而当他终于读懂了“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后,连灰这种具相也都不复存在,他在梦里觉得自己化成虚无,终于得到了最后的解脱。



“ 那天晚上,Viggo最后一次做那个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灰色的台阶上,看不见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透明的天光无比纯净。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正明亮而温柔地渗透他的身体,一点点将他融化。并不痛苦,反而是如此释然的轻松。
他感到他沉重的肉体正因此升华为与灵魂一样轻盈的物质,冉冉地自地面浮起。
他看见那个跟随了他一生的影子已经消失,台阶上干干净净。



他仍然没有看见Orli。
但现在他拥有无处不在的生命。
他是阳光,他是空气,他是无比自由的风。
他终于可以象那个水晶般的灵魂一样澄澈明洁,沾不上一丝尘土。



他伸出看不见的手臂,向着虚空里拥抱。
他努力地深深地呼吸。
他知道他终于能够和Orli融为一体。
从此,永不分散。”



(未完,待续“小O篇”)
8好意思,明明是交待写作过程,却开始分析人物,还自己引用个没完。实在是觉得这两个人太让我喜爱,要不疑余力地剖析。而小说里那些句子,都是我想法最好的表达,拿来用非常省事







(三)小O 篇



小O是个天生该当演员的人,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生动无比,挤个眉弄个眼,都能十倍于旁人地传情达意。他得形像在我的脑海之中如此清晰,以至于他说的那些话,他的举手投足,他的感情模式,几乎都是自己跳到电脑中去的,基本不必多想。



比较麻烦的倒是他在银幕上和银幕下的对比实在太过鲜明。在银幕上,我们的精灵自然美貌无双英发明澈,即使是<<王尔德>>中出场仅几十妙钟的那个rent boy,穿着齐整如绅士一般, 看着 惊慌失措的王尔德,挑逗似地舔舔嘴唇,吐出一口烟,微微轻蔑地一笑,掉头而去,又是另一种标致诱惑,风流透骨。



他真的“好象无论何时在水银灯下一站,立刻就可以光芒四射。”
而在银幕下,他却盼 若 两人 “那两只总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栗色眼睛,毫无保留的顽童式笑容,随时随地和hobbits们打斗嘻闹的痞子劲儿,就象一个最最普通的街头青年。”



在佩服他是个好演员之余,我总是希望可以把这两种形像调和起来。所以老V才会发现:



“那个活泼好动看来痞里痞气的年轻人,灵魂深处却有一种精灵般的纯洁和明朗。
那是一种他所有的大大咧咧和口没遮拦所不能掩饰的东西,是疏忽一瞬他笑容里的一亮,他安静时时洋溢在他栗色眼睛里那些光芒,仿佛辉动的水纹穿过玻璃映照在寂静的空气里,又如同湖水中的阳光历历波折在水底的石面。因为透明而没有颜色,却比所有的颜色都更夺目与纯粹。”



总觉得小O是一个非常真性情的人,可以诚实坦率到极点。说这是纯真也好,说他傻乎乎也罢,那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豁朗开放,完全没有城府和戒备。喜欢就成天地粘着,讨厌就不去理睬,心中所想总是要宣之后快,你可以因为他太过张扬喧闹而讨厌他,但绝对不用担心他会两面三刀地算计谁。



别人对他的看法,他可能相当迟钝,即使意识到了也不会觉得怎样,更不会因此烦恼自苦,而要试图改变自己迎合别人。他活得真实而简单,完全不去扭曲自己的心性。



那又是无比蓬勃旺盛的一个灵魂,整个生命都是熊熊燃烧的,总要活到十二分满。那种充斥在他身心里的热情是他无法控制无法压抑的,可以主宰他的一切行为,甚至可能会无所顾忌到几近疯狂。所以一旦他真的爱了,尽管也会有害怕、挣扎、矛盾、自暴自弃,他还是要比任何人都勇敢无畏,坚强执着。



这样的小O恰恰是老V的反面,他可以带给老V的冲击可想而知。而同样的道理,复杂而深沉的老V象一个让人欲罢不能的谜一样吸引着小O。



他多才多艺、幽默温和,乐于助人,却很自然地与人保持距离。他冷静而认真,敏感却理智,细心周到却决不拖泥带水,为人处事成熟练达,极有原则主见,深自收敛却仍能自然发挥出领袖能力。(几个演员都提过他有非常自然的leadership).他完美和谐的精神世界仿佛从不会有失衡的危险,“在精神世界里,你是个国王。”艺术家的修养与气质更使得他与众人不同。



这样一个老V处处令小O觉得好奇吸引,又对他处处照顾有加,连他失恋跑出去喝醉,也是老V找到他,安慰他,开导他,把他带回家去。他怎么能不崇拜尊敬这个人,怎么会不从心底里觉得喜欢?我简直觉得在现实中,小O对老V就会是这样一种心态。



除此以外,我还觉得,一个父亲对男孩子的成长至关重要。没有父亲的引导,保护和支持,在成长的过程之中,或多或少都会觉得迷惘与无助,生命里很重要的一环永不得完整。再加上众所周知的小O热爱冒险,弄得浑身是伤还乐此不疲,甚至说过觉得那时候才是在真正活着之类的话。所有这些在我善於狂想的脑子里一通搅和,我便产生了一个很自然的联想,并且让Kate说了出来:



“一直有一種東西在他生命裡,讓他覺得絕望覺得黑暗,也許打從他爸爸死了以後這就開始了。他媽媽,那個非常柔和老讓人覺得有點悲傷的女人,幫不了他。他一直都在自己努力,他跟我說過他小時候為了別人笑他的名字而跟人打架,他崇拜超人的無所不能,他十四歲就和一個女孩兒上床,他一直在努力,他一直逼自己做到比一般人快樂活潑。但那些黑暗還在,只不過被他壓制到了底層,他需要用激烈的方式把那些釋放出來,比如玩那些危險運動。要不就是找到一種更強大的力量來幫助他克服,比如你。”



在我的设想之中,小O对老V就是这样:从单纯的好奇,到因了解而产生了喜欢与崇拜,到因对方的关心而产生了感动,到因对方的友谊而感到温暖快乐,到不自觉地要去回报,用自己的方式对那个人好。



他会一天到晚跟着人家混,去哪儿都希望有那个人在,会把什么心事都告诉人家,会在打闹中因为失手而担心得要命,会在老V受伤的时候气急败坏地帮他,会在他生病的时候急得要死,会阴阴地问谁让他受伤的仿佛要帮他报复,会用自己的脑袋试试他是否发烧,会爱他的儿子Henry,带着他玩儿、记着送他老V自己都忘了的礼物,会对自己的事随随便便,对老V的事却一向“认真得可以”。



他非常享受这种互相温暖互相照顾的友谊,并没有明白自己更深层的想法。但是在他们冲浪回来,老V对他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感受之后,因为太在意那个人,因为对那个人毫无保留地敞开心灵,却没有得到相同的回应,他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伤害。他开始跟V冷战,然后他发现了看见V和Anne走在了一起。



我想大概就是在那时候,仿佛墙上忽然出现了一扇魔门一般,他看见了墙那边的东西。大概这感情也把他自己吓住了,他不敢正视它,又无法逃避它,在炽烈的情感、嫉妒的煎熬、还有对这段情感的无比绝望中,他去发疯般地冒险和蹦级。在V因担心来找他时,他脱口而出:“Viggo,别他妈装的跟我爸似的,我爸早死了,而我也根本没兴趣认你当爹。” 话出口的一瞬他就刻骨地后悔,他追上去,结结巴巴地解释和道歉,在老V让他放手时,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松开,“眼睛里有一种失去所有气力听天由命的表情,他甚至都不再看Viggo,让Viggo觉得如果自己就这么走掉,他一定不会再追上来,他只会在原地待着,然后一个人一点一点崩溃。”



他没有勇气和Viggo说明,只能在说“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之后尽量地躲开。



这时他已经厉害了很多,不再象从前那样躲着老V不见连目光都不相交,他戴起面具来,大家客客气气,相敬如冰。但在这表面的平静之下,他的内心火焰却烧得越来越凶,烧得他整个人简直都已经虚掉了,就象一块烧到最厉害的煤,非常脆弱,一夹就散。



老V在河中出现的意外就是一个适时的外力,小O在可能彻底失去他的恐惧下,终於决定暂时满足于原状而不再苛求,他跑去找他,象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一样紧紧拥抱老V,最后他说:“只要你好好的,Viggo。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这话是说给老V,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即使由於感情的觉醒他已经开始了对老V精神和肉体上双重的渴望,他也从此处处克制着自己。



然而爱情一旦来临,再强大的意志也难以驾驭,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一个情绪激烈,理智薄弱的人。



所以他会在忍不下去的时候,装疯卖傻地来开玩笑。
“他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拿手肘顶顶他:
‘尽看着我干什么?看上我了?’
Viggo的脸一下子热起来:‘一边儿去,你这个该死的白痴!’
Orli一下子大笑起来,象要笑疯了似地前仰后合,声音大极了,别人都直朝他们看。但是这不管不顾的孩子还嫌闹不够似地伸出胳膊,亲密地挂住Viggo的脖子,在他耳边低低地说:
‘啧啧,老家伙,就算被我说中了也别说脏话啊。’
他会在老V因为害羞和尴尬匆匆躲开的时候,“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原地。下巴扬得高高地似乎在看头顶上的夜空,眼睛亮得出奇,象是有星星落在里面。
然后忽然间,他跳起身,径自走掉了。”



他会帮累瘫了得老V做吃的,担心他在浴缸里睡着,撞破门进去看到老V的身体时,“脸一下子变得苍白,眼睛里蒙上一层奇怪的水雾,死死盯着他,眼神里有一种他所不熟悉的表情。那表情让Viggo觉得醍醐灌顶般冰冷,又仿佛那冰冷其实只是神经被灼烧到极点才会产生的错觉。就象是忽然碰到太热的水,一瞬间所能感觉到的却只是冰凉。
在他没能多想以前,Orli走过来刷地一声替他拉上浴帘:
‘ 妈的,浴帘也不拉,弄得满地都是水。’
然后他转身出去,把已经撞坏了的门带上。”



他会在被疲劳拍摄折腾得背伤复发,而老V又不辞辛苦地用药酒帮他按摩时,以一种深思熟虑的悲哀说,“你把我惯坏了,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你了,我该怎么办?”
他会绝望地无比地对他说:“不,不是那个。我是说有一天你会讨厌我,见到我就恶心,你会再也不想看见我,宁可没有认识过一个名叫Orlando Bloom 的人。” 他说这些狠话的时候,眼睛睁得极大,瞳孔却缩得很小,那种冰冷痛苦的光,就象一只被主人狠狠踩了爪子的猫。”



他身心挣扎得太厉害,那种折磨几乎是一种可以把他整个人摧毁的可怕力量,一个年轻热情得象他一样的孩子怎么可能在这样的状态中长久地坚持?所以他终于在那个海边的夜晚,在疯狂地和Hobbits追逐打闹之后,把老V拉倒在冰冷的海水中亲吻了他。那就是他长久压抑以来终於得以爆发的一次,他后来在深夜的大雨中带头脱成赤膊冲进海水,狂呼大叫。那是他唯一可以稍稍解脱的方式,使他可以带着那么一点放纵的效果继续伪装下去,继续忍受煎熬。



魔戒拍完以后,他最早离开。我想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忘记,但他最后终於绝望。他没办法抛开这段感情,他的年轻、信心、与勇气让他最终决定直面这一切而非逃避。於是他终於不顾一切地向老V打电话表白。



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中,主动的一直都是小O。曾经有人对这一点感到怒其不争,说既然老V不肯,何必如此执着?



然而执着和没有自尊是两个概念。小O从来也没有因为爱老V而失去自己,他从来也没有哭哭闹闹,他会在最痛苦的时候依然坚强地顶着面子,“那天晚上,Orli最后说了一句,以一种残酷的伤人伤己的嘲讽:
‘怎么哭的人竟会是你?Viggo, 你总是能让我吃惊。’ ”
而在一旦最终决绝以后,会头也不回地离开。“Viggo,兴许我真该把你打晕,就在这儿等着人来----不过,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干那种傻事。”



他忍受着骨子里的绝望仍然努力地生活,并不放任自己的沉沦。他结了婚,得了奥斯卡,他甚至得到了全国业余车手大赛的亚军。
而他的一切执着行为,其实也因为在他的心底,他其实一直都相信老V对他是有感情的,这么个倔强坚强的孩子,无论多么痛苦,总不肯绝望,总不肯放弃,又在一次次的失望中, 他试过自暴自弃,试过用Atti或者工作来代替老V。已经辛辛苦苦断掉了一年,但只消老V的那一幅画,他就立刻明白了老V并非无情,就会在TTT的首映式上真情流露,会在首映式后一直追到他家里,在大雨的夜里坐在他的台阶上默不作声地等他。



他不顾一切的执着终于击毁了老V的一切防备与束缚 , 在长久的压抑之后,他终於得到了老V的身心,如愿以偿地从他的嘴里掏出了爱情的确认。



然而就在激情和痛苦酿造的狂欢过后,他几乎是立刻开始担心他们的前途。其实他是如此地了解V,他的潜意识中几乎已经明白了V的这次举动的意思。然而他还是要问。他永远都不缺乏面对现实的勇气,他不肯苟安于暧昧和不彻底。



他无法接受老V所建议的那种地下关系,并不是执着于什么名分之类的东西,而是他要一种和自己所付出的一样纯粹勇敢的爱情。某种意义上他也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不能接受不完整不纯粹的东西,越是他在乎的,他越要求纯度和力度,他痛恨老V“该死的不够诚实”,这正是他们从前一切矛盾的焦点。老V的复杂和深沉,自制与内敛让他感到无力和折磨,对他们的爱情感到无法把握,没有信心,所以他曾经说过:“我愿意把我的灵魂出卖给恶魔,只要我可以明白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他不是不讲道理的强求,他完全明白老V的处境,他其实只是要一个承诺让他可以信赖和希望,哪怕那个承诺其实遥远。所以他尽管害怕,还是会掏出自己的心来给老V看。



“ Orli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他说:
‘那他大了以后怎么样?’
那句话里的执着和忐忑,几乎就是祈求的意味差一点要了Viggo的命。他的喉咙忽然被一个巨大的硬块死死堵住,他说不出话来。
‘ 你能和我在一起吗?当Henry长大了以后?’
Orli天真地又问了一遍,他这会儿抬头看着Viggo,他眼睛里有一种勉强压抑的慌张,又有一种强迫自己提前绝望的平静。
Viggo觉得这样的折磨再多一次他就要疯了。”



写到那里时我真不明白老V的神经是什么做的,居然还能够回答,不能。



这一次小O的绝望是黑暗而彻底的,在从渴望数年后达到的极乐的顶峰坠落到一切希望最终落空永不能实现时,他只能“望着他,眼睛仿佛是嵌在古代棺木上的两颗宝石,明亮无比却冷漠难当。



‘那么,你是在用你的爱杀死我了。’ 他呆呆地说。”



其实他未必不能理解老V并未说出口的所谓的苦心,令他不能忍受的是,他其实多少感到了老V感情上的不纯,无论老V如何口口声声地爱他,他的爱也只能是尽他所能罢了,永远比不上自己所付出的。这些东西他不可能想得太清楚,他只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混乱痛苦和绝望,所以他不开车灯不开雨刷地在黑暗的高速公路上狂奔,他自由而野性的灵魂是要什么来驱动的,旺盛蓬勃的生命需要他一直渴望的东西来填满,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剩了。



当老V关掉车灯陪他在黑夜大雨里并排而行,当老V为了不连累他而翻车的时候,他的心里也许又回来了最后一点指望。然而在老V怕被人发现而紧张地让他离开时,这最后一点指望也消失了。他“一动不动地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手里的光束微微抖动,然后他忽然轻轻冷笑了一声。



‘ Viggo,兴许我真该把你打晕,就在这儿等着人来-----不过,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干那种傻事。’
他一下子把手电扔在Viggo脚下,转身朝自己的车走。”
他仍然爱着老V,但他已经彻底地做了个了断。
从此尘埃落定,他们再也没有过其它的机会。



在漫长的五年中,我仍然设计他们会有偶尔的交集。比如让他们在颁奖晚会上相见,小O被人问还想不想演老V的问题。他的那个回答微微自嘲和嘲讽,“如果我真能演好他,那么这个就可以换成奥斯卡了。他是个很大的挑战,但是可惜的是,我已经不象从前那样欢迎挑战了。” (觉得最近小O的照片真的经常带着一种自嘲和嘲讽)
比如他和老V,偶尔在片场的角落隔着一堆板材抽烟,而他一直都不知道老V就在他的背后。但是知道了又能如何,我猜他仍然会笑,兴许也递一根烟给老V抽。交谈两句,各自离开。



他很努力地工作、生活。他的事业蒸蒸日上,感情生活也渐渐稳定。当他在奥斯卡的颁奖晚会见到老V,已经可以主动同他招呼拥抱。



从他离开老V以后,他是不曾真正快乐过的,但他那强烈的生机使得他仅靠一点残烬也可以活得比旁人都更精彩。



他领到了奖,向他的女友求婚。老V在台下真诚地为他高兴,想起许多年前,在新西兰,他在黑乎乎的汽车里安慰喝多了的小O的那些话。



他是真的希望和相信小O可以获得幸福。



也许小O也相信如此。



但事实上那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愿望,他的生命已经没办法完整了,在那样爱过又绝望以后。 “即使是在我们最快乐的时候,他的身上也好象总有个阴影。他会在笑得最高兴的时候忽然沉默下去,抽着烟看着别处。他烟抽得真厉害,越是不说话的时候越抽得凶狠。他玩那些最危险的运动,每次玩完都象换了一个人一样精神亢奋。”




在他心底老V仍然是一个无可替代的人,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老V。他会在婚姻出现问题,而母亲又忽然去世的时候,在机场打电话给老V,却又一个字不说。他听见那个人对他说:“我在这儿,一直都在。”在那个下着雨的晚上,电话的两端的人默默无言。那真正是一种心事成灰后无限伤感的缅怀与感触,不给双方带来任何的光与热,然而却让人不忍不留恋。



关于小O的死,其实是出自我的一点私心。其实他大可以不死,继续过他的生活,老V也是一样。他们过着灰色的生活,不特别幸福也不特别痛苦,那些曾经无比美丽的东西都只存在于当时罢了,光辉决不能永恒,整个故事就此结束。那是最现实的收场。



然而到底还是舍不得,所以才写Kate去找老V,才写老V决定和小O在一起,才写还有小O在慈善表演的时候死掉。非常戏剧化的几节。



在从前的版本里,小O死前曾经问清了老V的意思,得到了永远在一起的承诺。然而后来被我删掉了。



现在的版本里,他在手术后的强烈麻醉效果里也许都没能认出来老V,但我相信他在飞车前想起老V名字的那一刹那,应该已经明白了老V的意思。



然而他会因此觉得幸福吗?我不知道。



即使小O可以活下去,这烟消火灭的两个人,也不大可能得到100%的幸福了。人并非是那么强悍的一种存在,可以抹去一切的痕迹,崭新地开始。



所以无论如何,从老V彻底断绝了小O希望的那个夜晚开始,他们最纯最美的一段爱情已经在最光辉的地方象个美丽的肥皂泡般,啪地一声破灭了。




(四)其它



老V的那首歌词其实不是他写的,我找不到他的作品,只好自己写了一首。灵感来源于某个外国著名诗人的一首诗,记得的只有一句 “如果我曾经下车,为你。”非常喜欢那种意境,所以就用了。



我很喜欢我给小O设计的两部电影,觉得他演盗墓专家一定非常够味道。“年轻冷静敏捷睿智的盗墓专家,一身黑衣,眼神锋利,偶然一笑又如蔽日云开,令全球少女再次为之疯狂。 ” 哈哈。



那部<>里的Mark,简直就是我理想中的小O该演的角色。这种类型的角色一定会叫好又叫座。改天有时间的话,也许会把那个剧本写成一部完整的小说。自己最感动的是:
“他的朋友们嬴了很多钱,从此不用再担心生活。
但是他们仍然在海滩上行骗。
没有了Mark, 他们老不能得手。
后来终于得手的那一回,大家抱头痛哭。 ”



写的时候心里很酸。



我还对中国存了一些私心,所以老V会给小O买中国店的素包子,会用中国的药酒给小O搓背,会在最后去学中文,去读李商隐的诗。那些不懂中文的人啊,总觉得他们失去了了解世界上最精妙的意境的一种机会。



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心里充满了对VO的热爱,下笔如飞,每天下班都勤奋地写,前后用了两个星期左右,创造了我的记录。但是写到最后,已经有些兴趣了然,文字也开始泛干。文中也有一些笔误和错别字,已经不能更改,请大家见谅。



本文里一些地方借鉴了大家写的书评,还有喜欢这篇小说的人和我私下交流的意见。她们说的有时候比我能表达的还要清晰,所以我也采用了一些她们用过的词句和观点。



这篇小说最初登在一个魔戒的专门网站,后来又在青枚的鼓励帮助下发到了晋江。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把我的热情又唤回来了,所以喋喋不休地写了这篇后记,希望不会嫌我罗唆。



这个链接里有一些别人做的动画,里面可以找到小O在戛纳亲吻老V的镜头,眉飞色舞的样子,还有王尔德里的那段精彩表演。大力推荐。
http://www.oddworldz.com/fullbloom/animations.html



最后要说一句,小说的结尾曾经用过一个灰尘的比喻,和艾菲儿的<<灰>>有些神似,虽属巧合,我还是改掉了。有很多事件是别的同人小说也用过的(那些真事),甚至还被人发现了某个虚构的情节相似(<<小小少年>>里也有老V给小O打电话,发现他和Atti在一起的段落),但我相信大家描写的角度不同,手法不一,在文中的作用也不同。事先声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顺便说一句,<<灰>>是一篇极其优秀的<<灌篮高手>>同人小说,不仅仅是感情,还承载了许多其它的内容,文字简练精致,节奏跳跃而富力度,是一部读过可以让人热泪盈眶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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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也很想知道这篇文章到底是谁写的!
根据什么写的?
机会只有一次
你永远不知道会错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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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
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这部小说!
我不能接受!我也不知道是不能接受Orlando的死,
还是不能接受Viggo最后那段在新西兰的日子!
难过~难过~难过~
机会只有一次
你永远不知道会错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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