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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ft
36-5度。
体温降下来了。
还有20几天，就是下一次了，30岁前的最后一次。
最近总是神经兮兮，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
身材没变，没有想象中的下垂，
但是总有一种想要下垂的渴望。
上周和闺中密友去温泉的时候，
发现大家都有一种下垂的丰腴，
只有自己还是几年前的样子。
孩子，
大家都在讨论孩子，
我在一旁，一言不发，有如空气。
看着浴室镜中的自己，手臂无意识地做个怀抱娇儿的姿势，
大脑也随之制造出圣母图的影像，忽然一种莫名的寂寞感涌上了心头。
男人，身边有多少个，都没有充实感，
唯有那个小小的肉团才是永久的安慰。
这也许就是女人的天性。
30岁还没有生育过的女人，
是否对还未完成的使命感到自己的不尽职，
感到自己膝下无乐的悲哀呢。。。
打开电脑，信箱里多了好多邮件。
我知道那都是男人发来的，
很多不知名的男人，
我未来孩子的父亲的候选者。
但是我只看其中的一封。
他的。
上个月，就在我30岁生日的前两个月，
我决定今年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一定是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
那天我坐在欢乐街的牛郎店里，
问自己，
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美貌？学历？事业？金钱？男人？家庭？
这些除了家庭，都已经拥有。
家庭，仿佛离我很遥远的名词。
可靠的男人在哪里？
爱我的男人在哪里？
在这个男人也可以为金钱出卖最宝贵的自尊的时代，
这些早已成为空想。
家庭，这个词最早的含义，
只是女人和孩子，
并没有男人的存在。
孩子，大家讨论的都是这个，
我这种年龄的女人该想应该是孩子，
而不是学术论文，金钱事业什么的。
那就送自己一个孩子吧。
我笑着捏着可爱的牛郎的脸，下了决心。
我要真正做一个女人，
我要一个孩子，
一个完美基因的孩子。
自从内部消息传说精子银行作弊，所提供精子有残缺之后，
我对那些已经不再相信。
我要自己寻找孩子的父亲。
有才有貌的男人才有这种资格。
我在很多地方发了无数广告，要求了很多鉴定书。
同时收到了很多信件，资料。
我给自己放了大假，整整一个月，30岁前的最后两个月。
我整天坐在书房里，
看着无数的来自各种渠道的各种各样的回复，
我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无聊的人真的很多。
今天是我公布的最后日期，
还是收到了近千封信件。
一封封看过，
最后的筛选之后，
决定其中5人。
再筛选，就是他了。
一个同学历的大龄青年。
名牌大学的博士课程在读，
智商，体能，样貌，无可挑剔。
原因写的很简单，
为了挣学费。
看到这个，想起牛郎店里的几个可人。。。。
给他去了回复，
唯一的回复，
其他人不必看了。
今晚，我等的也是他的回复。
我给了很好的价钱，比精子银行高5倍，可以付他2年的学费。
而且是以古老的方式，男人喜欢的方式。
今晚是我给他的回复期限的最后一天。
但愿是yes，我不想再从几千人里选了。
11点56分，邮件提示音响了，今天最后的邮件到了。
我扔下手中的一切，打开了邮箱。
是他的。
是yes，
是我的礼物。
30岁生日的独一无二世间仅有的礼物。
10天之后。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在一个咖啡馆里，廉价的。
我喜欢这种地方，咖啡的香气，昏黄的灯光下的男人的轮廓，
那些谎言似的语声都比酒店里更加美妙。
他穿着白衬衣，很老式的男人。
这是第一感觉。
衣服很白很干净，头发也是，
球鞋很光亮，仿若皮鞋，
没有烟盒打火机，
没有手机笔记本。
在等我的20分钟里，
他的表现是默默的接受。
应该是个很温柔的男人。
我坐在不远的5号桌观察着早已预定好的2号桌的情况。
他没有东张西望，只是默默地等待，每隔5分钟左右看一次表。
我有点后悔，如果他不是我的捐献者，如果他是我的未来，如果他是。。。。
不可能。
我告诉自己，
男人不可信。
美国人的调查，最忠实的丈夫面对美女的最安全攻击也是有身体上的回应的，
而且男人的dna里也写着一切。
我笑笑，去了洗手间。
假装迟到25分钟。
第一次谈过之后，
决定了第二次见面。
10天之后。
在高级宾馆。
我30岁前的最后一次之前。
No cum。
9：00
不是宾馆。
在游乐园。
我临时决定先从沟通开始。
一周前给他发了mail，他接受了。
他穿着有柠檬香气的体恤衫，
很干净，很清爽，有着柠檬味的头发。
他有个很可爱的女朋友。
一定是这样的。
但是那一定不是我，
我只有今天，
明天太阳升起，
他将回到原来的生活，
原来的女人那里。
我们玩的很开心，
像一对真正的情侣。
果然印证了那句话，
男人是不可信的。
我无奈地笑笑，
他努力了，努力让我开心了，
我还要强求什么呢。
9：00
时钟在同一刻，时间已经昼夜更替。
我的衣服也同样昼夜更替，
在昏黄的灯光下，
同样属于知识分子的不见阳光的两个苍白肉体，
也许像后现代主义的惨白绘画。
没有想到他如此笨拙，
这种年龄的男人会如此笨拙，
有如处男。
我问他，你的资料写的准确吗？
你确实不是处男吗？
他昏昏地说了一句，
19岁时已经不是了。
我看着星光样的天顶，
想，
原来我是这样一个难以满足的女人。
我付了钱，出了宾馆，留他在那里休息。
也许是见过太多年轻牛郎，
没有意识过男人会如此劳累。
30以上的男人果然体力不如20出头的。
下次赌竞轮的时候，一定买最年轻的选手。
一个月后。
我要付给他第二笔钱，
因为那个试纸显示了紫色。
我们在咖啡店见面，廉价的。
我准时到那里。
10分钟后，
同样的咖啡香气中，
同样昏黄的灯光下，
男人的轮廓却不一样。
他消瘦了，一脸仓惶。
我没有问他原因，
只默默地放下牛皮纸包，
然后付了咖啡钱，
迅速离开了那里，
仿佛已经预感到马上袭来的山雨。
我出了店门，没有马上去停车场，假装在咖啡店前等公车。
我想看看那个有着同样柠檬香味的女人。
10分钟后，他从洗手间里出来，那个纸包已经不见了踪影。
也许是我多心了。
正要转身的一瞬间，他倒在了我的面前。
同时一个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渐渐围上来的人群中。
原来是一个人放弃的三角恋爱之类的，好像无聊的爱情小说。
也许是出于他是我未来宝贝的父亲，
我扶起了他，递上纸巾，
和他去了我已经决定不再去的高级酒吧。
时间尚早，
酒吧里没有人，
老板是我的朋友，
在送上一杯啤酒和一杯橙汁之后，他消失了。
只剩下我和这个垂着头的男人。
在许久的沉默后，
他一口喝下了那杯秘制啤酒。
然后，慢慢从怀里掏出了那三捆纸币。
我猜到了，
他会处于某种罪恶感把钱还给我。
我喝着橙汁，一言不语。
对不起，
请你把孩子拿掉吧，
因为。。。。因为。。。我是同志。
同志？是指你喜欢男人？
整日躲在书山文海里偶尔上上网的我，
也知道这个词有着10年前不同的意思。
是。
他给了我肯定的答案，
刚才那个人是我的朋友。
你知道，我的朋友。
哦，可是。。。。
还没等我说下面的话，
他把钱推到了我的面前，
接着说，
对不起，我向你隐瞒了这件事。
这钱请你拿回去，我不能要。
对不起。
这钱，你收下，
我把钱推回去。
我知道，
同志的后代未必是同志，你也知道的，
而且我只是想要个孩子，
我不会在乎他/她的取向的，
而且那是十多年以后的事，
你何必。。。。
可是。。。。。。
没有可是，请你收下。
我以很坚强的态度说。
我知道同志的处境比我们更见严峻。
我知道研究所里忽然消失的天才研究者的故事，
我知道那些事，
我不该知道的事。
博士3年的三川新一忽然消失的事，
在这个开放的地方，
一样不被接受，
学者的世界不允许一点污迹，
即使不是性丑闻，
即使是性取向。
我希望你隐藏现在的身份，继续学业，
直到完成。
我愿意资助。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
完全没有经过考虑，
只是发自内心，
只是想起三川前辈，
那个曾经让我心动的超强男人。
我不会接受女人的资助。。。。
也许我从开始就错了。
对不起，
我不该向你隐藏这些。
他对着空空的杯子说道。
无所谓。
我莞尔一笑，表示我的诚意，还是作为学者的我的其他看法。
我只是要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你知道吗？
女人的渴望，
原始使命的渴望。
你是博士，应该知道的。
其他的，都不重要，
而且性别你还不知道呢，
有什么担心的。
只是一个和你无关紧要的孩子，
你担心什么？
我会抚养他，
不会让他/她知道父亲是谁。
如果他是同志？
我会接受。
我回答的时候，手心冒着汗，
我想说服眼前的男人不要为了性取向放弃学业。
我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
只是不想他像那个我曾经喜欢过的男人那样被抛弃。
毕竟被大众抛弃是件很惨痛的事，
毕竟那是接近死亡的事。
我要说的只是这些，如果你后悔，需要我签名，我会签的。
他冷冷地丢下这些话。
男人，即使是同志，也是如此。
我没有说什么，
我静静地等待着，
等他再说什么，
但是他没说什么。
其实我已经知道的。
他想用这笔钱和自己喜欢的那个男人一起去那个传说中的gay国，
那个入场费很贵的gay国，
他送给他男朋友的生日礼物。
私家侦探是这样说的，为了我付了很大一笔钱。
但是那个男人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知道。
我破坏了一切，
也许是改变了一切，
一个肯为自己所爱之人牺牲一切的男人的一切。
希望在不久的学会中会遇到他，
毕竟我是那个学科的审查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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