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评] Were the world mine 若世界属于我, 不再悲伤的同志恋曲

前两天看过了Were the world mine若世界属于我, 去年广受好评的同志魔幻歌舞剧, 亦有人称作同志版的《歌舞青春》,看完后感觉到, 终于有了一部属于同志们的童话, 一部不再让人看着一路揪心,伤感的同志片.

同志题材的特殊性,和同志身份所面对的压力,往往让导演和编剧将同志生活拍摄的充满痛苦和不可调和的矛盾,最后再来个悲剧性的结局大赚观众们的眼泪.不论是同志电影的喜马拉雅山《墨利斯》, 还是李安的西部牛仔《断背山》, 或是今年的人物传记《米尔克》都没能走出悲剧的圈子, 《墨利斯》中留下了克里夫望着墨利斯同阿里克共同离去, 《断背山》留下了孤独的一人守望着两人相叠的衬衣, 《米尔克》中米尔克被杀了那是历史我们不能修改,但这些影片都有一个不怎么圆满的结局.诚然电视剧中有《Will and Grace》这样快乐的同志喜剧,但电影中却少有能让大家快乐的片子,十部同志电影九部是苦情戏,剩下的也不怎么太阳光,难道只有自虐加虐人的剧情才能吸引广大观众的眼球.

现在, 同志不再是洪水猛兽, 同志出柜被更多的人接受,同志婚姻在一些国家开始合法, 再一味的强调同志的痛苦与悲剧有点开始乏味.于是一些同志喜剧开始走上银幕,从前两年的《Eating out》1,2部, 去年的《shelter》,都有很大变化.剧中的同志们不在为自己的性倾向苦恼,不再满是出柜与不出柜的纠结,主角在人前高呼着我就是同志,我没觉得我喜欢同性有什么不妥,我有我的生活.这些比一味的强调同志的悲剧性更能给人温暖.但《Eating out》走的青春性喜剧路线难免让人觉得的太夸张,《shelter》温暖安心但表达的东西太少.今天我们有了《Were the world mine若世界属于我》,快乐的同志歌舞剧,不再悲伤的同志恋曲.

《Were the world mine》改编自导演七年前的一部短篇电影《Fairy》, fairy一词在英文又有同性恋的意思通常为贬意, 因为这部短篇曾获得过奖项,于是就有了改编电影走上大银幕的念头.但由于导演忙于一系列其他电影的后期制作,这一计划就被搁置了七年.七年之后,这部重新制作的电影在歌曲,舞蹈,道具上更加精致,剧情更加丰满20分钟的短篇变成一个半小时的电影,演员更是优秀.(英俊可爱的帅哥是我们观看同志片的一个重要因素)于是自然在各个电影节上拿奖拿到手软.

七年之后的《Were the world mine》与原本的《Fairy》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一扫《Fairy》中的种种灰暗.(各位可以看一下《Fairy》youku上就有)开头都是教练带着男生们上体育课玩躲避球,《Fairy》中教练是把男主角Timothy孤立的扔在一边,而让其他男生一起扔球砸他一人;而《Were the world mine》中, 同学把球传给Timothy的时候, 嘲笑他是同志说了句’You need my ball’给你我的球(ball还有男性的睾丸的意思), Timothy直接回了一句’You wish’你到是想啊,反让嘲笑他的同学找了个没趣, 立刻让人感到Timothy不是那种传统同志片中被人欺负了只会偷偷忍让的角色.

男主1号Timothy, 一家私立男校的普通学生, 公开的同性恋, 因为自在的同性恋身份而被父亲赶出了家门, 但自己的母亲为了自己与自己父亲离婚开始独立抚养他(想到了Queer as folk的Justin同学也是这样, 母亲比父亲伟大), 暗恋同班同学--橄榄球队队长明星球员Jonathon英俊帅气的运动男(没有高大, 饰Timothy的Tanner Cohen 比饰Jonathon的Nathaniel David Becker 高了半个头, 实际上Nathaniel身高有184cm, 但Tanner身高估计快190了), 最好的朋友是玩音乐的女孩Frankie和她的男友Max. 普通的高中生过着普通的日子. 每天放学后Timothy与Frankie和Max一起玩耍, 开着没心没肺的玩笑, Frankie把Timothy在学校的遭遇编成歌唱出来’ Poor pity gay fool in a dude school, all the police staring type…’(可怜的同志小傻瓜在一所直男学校, 里面都是些警察要重点照顾的对象), Timothy则自嘲说州法律规定玻璃想玩直人的游戏就要挨打.他们在平凡保守的小镇中过着平淡的生活, 没有吃了含太多激素的牛肉汉堡导致脑子里只有性的高中生, 也没有火辣的同志酒吧与不停的一夜情约会, 只是普通遵守着自己法则的小镇.

Tebbit小姐,高中语文老师, 真实身份正是魔幻剧需要的和蔼的fairy godmother. 她带领学生们演出高年级校园剧, 而这出校园剧正是莎士比亚最欢快最有魔幻色彩的《仲夏夜之梦》, 她发觉Timothy的天赋, 让他演出剧中的关键人物爱恶作剧的精灵Puck.

男主2号, 运动男Jonathon, 明星球员, 与拉拉队队长交往, 实际上是在掩饰自己的同志倾向, 开始时对Timothy有一定好感, 可能是对Timothy敢于出柜的想往.在Timothy被球打中后主动问他要不要冰块, 上课时唯一没有嘲笑Timothy脸上的淤伤. 在听到Timothy为校园剧试唱时偷偷向门里看了一眼, 在这一刻他被Timothy迷住, 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大男孩.

于是,男生们开始每天端出莎翁的剧本对戏. Timothy开始发觉Jonathon似乎在有意或无意的挑逗他, 但他只认为这只是Jonathon的一种嘲讽. 终于, 又有人在Timothy的更衣柜上做手脚,写了大大的Faggot(英语中对同志最侮辱的叫法)在上面, 我们的Timothy也不是吃素的, 拿上书包就上操场找人打架了.佩服Timothy的精神, 我们同志也都不是好欺负, 要打架的时候也绝不手软. 操场上, 找到人的Timothy和欺负他的橄榄球队员动起了手, 看到Timothy被打,其他队员开始叫好, 特别是拉拉队的两个NC女叫的比谁都欢. 只有Jonathon一人拉开动手的两人, 虽然这么做是为了保护Timothy, 但嘴上却说’get out here’与’not worth it’, 独自一人看着Timothy离开.

回到家中的Timothy翻开《仲夏夜之梦》剧本, 不停读着书中关于丘比特爱情之花的台词, 不知感动了哪位神仙, 将书中的句子变成了丘比特爱情之花的配方. 于是Timothy开始调制起魔药, 而魔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将心中的爱唱出来. 个人认为这是《Were the world mine》中最出彩的唱段, 这首名为Were the world mine的歌的全部歌词全部是用《仲夏夜之梦》中的台词穿成, 且穿的天衣无缝, 又充分表达了Timothy的心意.

I see their knavery.我知道他们的恶行
This is to make an ass of me, to fright me, if they could;把我当作傻瓜, 恐吓我, 好像他们可以
But I will not stir from this place, do what they can.但我不会离开, 就让他们去做吧
I will walk up and down here;我要在这里徘徊
And I will sing that they shall hear I am not afraid.我要歌唱,我要他们知道我并不害怕
(Act 3, Scene 1, Bottom的台词)
画面上Timothy看着橄榄球队的同学, 这段唱出他对同学的嘲笑一贯的态度, 你们拿我寻开心欺负我, 可是我要让你们知道我并不怕你们.

I know not by what power I am made bold, 我不知是什么力量让我如此大胆(Act1, Scene1, Hermia)
But still you flout my insufficiency, 但你仍旧嘲笑我的不足
The more I prayer, the lesser is my grace. 我越是祈祷, 我越是心焦.(Act2, Scene2, Helena)
画面上 Timothy 对着花床上的Jonathon深情对唱, 可见他对Jonathon对他有很大的分量.

My ear should catch your voice, 我的耳要捕捉你的声音
My eye your eye; 四目相依
My tongue should catch your tongue’s sweet melody, 我的舌要捕捉你的舌上甜美的旋律
My tongue your tongue 唇齿相依
Were the world mine 若世界属于我(Act 1, Scene 1, Helena)
Timothy更为深情的望着Jonathon熟睡的脸, 吐露心中的恋情.这段台词本是Helena羡慕Hermia可以得到Demetrius青睐, 而希望变成Hermia.

Fairies away, fetch me that flower精灵们,为我摘下那朵花
Up and down, Up and down上上下下
I will lead them up and down我带领你们上下飞行
Fairies away, swift like a shadow精灵们,快如影子
Up and down, Up and down上上下下
I will lead them up and down我带领你们上下飞行( 取自多幕, 为仙王Oberon和Puck的台词穿成)
高潮部分的歌词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是和舞蹈相配

O, why rebuke you him love you so? 为何你要指责他爱你深如许
Lay breath so bitter on your bitter foe. 吐露这样严厉的话语本应向你的仇敌
(Act 3, Scene 2, Demeter)
Timothy的心声, 同性爱也只是爱, 为何人们要用最严厉的词语来指责它

What angel wakes me from my flowery bed? 是怎样的天使将我从百花床榻上唤醒
I pray thee, gentle mortal, sing again. 我祈求你, 温柔的凡人, 再唱一曲
Mine ear is much enamoured of thy note; 我的耳朵沉浸在你的歌声中
So is mine eye enthralled to thy shape. 我的眼睛倾慕你的容貌
(Act 3, Scene 1, Titania)
I’ll follow thee 我要追随你
I’ll follow thee and make the a heaven of the hell 我要追随你, 我要将地狱变成天堂
(Act 2, Scene 1, Helena)
Jonathon从花床上醒来回应Timothy对他的呼唤, 特别是第二词唱到make the a heaven of the hell时两人拉起手眼中只有对方, 只要有对方的地方就是天堂, 只属于少年们的纯真恋情.

My ear should catch your voice, my eye your eye;
My tongue should catch your tongue’s sweet melody, my tongue your tongue
Were the world mine
在两人的合唱中, Timothy接过了Jonathon手中被爱情灼伤的紫色花朵, 只要花汁入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会是心中的至爱.

第二天, Timothy带着真爱之花来到了彩排现场, 彩排到Puck要将花汁滴入扮演Lysander的Jonathon的眼睛时, Timothy小心的将汁液滴入Jonathon的眼睛, Jonathon果然在睁眼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爱上了自己, 并伸出手抚摸Timothy.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喊了声恶心, Timothy同学恶向胆边生, 用花汁左浇一个右浇一个, 同学全都成双成对的抱在一起, 最后最喜欢欺负自己的教练也受到花汁的蛊惑爱上了校长.

Timothy和Jonathon一同走在大街上, 遇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她的老板—校长的老婆, Jonathon对着她们大声宣布我爱上了Timothy, Timothy是我的男朋友. 恐同的校长老婆大怒开始质问Timothy的妈妈你儿子竟然是同志, 这么恶心的事怎么让我碰上了, Timothy看到老妈受人刁难, 给了校长老婆一脸花汁, 校长老婆看到了老妈, 立刻发动了爱情攻势.

夜晚, 在校园的庆祝会上, Timothy与Jonathon真正的开始交心, Jonathon主动和Timothy接吻. Jonathon的一句People can change, 让Timothy有了大胆的想法为何不用手中的真爱之花改变人们. Timothy在夜晚如同爱恶作剧的Puck一样, 不停的将真爱花汁滴入别人的眼睛. 一夜过后, 整个小镇成了同志社区, 市长下令同志婚姻合法化. 在天下大乱的时候, Timothy和Jonathon在树林中开始了第一次约会, 他们如同精灵般在树林中游戏, 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不会影响他们.

愤怒的家长们冲入了学校, 开始质问校长为何他们的儿子突然全成同志, 愚昧的把一切都归咎与是同性恋的传播渠道, 莎士比亚是同志, 他的作品是同志的, 演出戏剧是同志的. Tebbit小姐再次出场,用魔法安抚了家长们, 让他们来看晚上的演出承诺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在梦境中, Tebbit小姐寻找Timothy并劝慰他, 这不过是一场梦, 始终是要醒的. Timothy却不想醒来, 希望能和Jonathon永远在一起. 家人们朋友们不停加入队伍, Timothy终于明白不能再自私下去, 答应回到学校, 解除众人的魔法.

校园中《仲夏夜之梦》演到, Puck为两对男女解除真爱之花的毒, 扮作Puck的Timothy持着能让眼睛恢复清明的花朵来到场地中, 痛苦的看着Jonathon的脸将台词唱出:
On the ground 在地上
Sleep sound 睡正香
I’ll apply
To your eye 我将来到你眼前
Gentle lover, remedy 温柔的爱人, 解药在这里
When thou wak’st 当你们醒来时
True delight
In the sight
Of thy former lady’s eye 旧爱女郎喜笑颜开
Jack shall have Jill 男孩配女孩
Nought shall go ill 不能无中生有
The man shall have his mare again 他将再拥有他的女人
And all shall be well 一切恢复旧观
(Act 3, Scene 2, Puck)
歌声中, 解药化做雨水撒到各处, 被真爱之花蒙骗的人们纷纷醒来, 似乎真的只是做了一个荒诞的梦. 舞台上, Timothy对着Jonathon说了句 Goodbye 慢慢走向了后台.

演出获得了圆满成功, Timothy的表演征服了所有人, 同学们把他当英雄一样的请到台前, 人们为他鼓掌, 恐同的校长老婆不但向Timothy的老妈夸她生了个好儿子, 而且再次邀请她从新为自己工作. 但化妆间里只留下寂寞的Timothy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时Jonathon出现吻住了Timothy. Timothy不经推开Jonathon, 吃惊问道Don’t you feel…?, Jonathon答道I feel I like myself, 一旁Tebbit小姐说道 It is not enough to speak, and speak truth. Jonathon正视了自己对Timothy的感情, 两个男孩再Timothy母亲的目光中, 吻到了一起, 从这时起世界终于属于了他们.

《Were the world mine》将莎士比亚古老浪漫的台词与现代歌舞剧结合, 让人突然感到那些被当作经典的老古董, 只要稍加改变立刻就能恢复青春, 古老的诗句仍旧咏唱着青春中那永恒的纯洁的爱恋. 百老汇式的舞台风格, 魔幻气息的剧情, 少年们纯洁的青春爱恋, 大团圆的结局, 没有同志电影贯用的悲剧过程, 完全是可以让人沉浸其中的浪漫歌舞片. 同时, 剧情细节处, 也对同志面对的问题采用了更正面的表现. 并没有忽视问题. 与父母, Timothy与母亲在车上的对话,
母: Why are you gay? What did I do? 为什么你是同志? 我到底做了什么?
T: You did not make me a queer. 不是你把我变成玻璃的.
母: Don’t use that word. 不要用那个词
T: NO body did. I am just queer, so deal with it. 没人把我变成玻璃, 我是个天生的玻璃, 适应吧
母: Go to hell. I do deal with it, every day, I deal with it. Not only have you rough around here. Every single day, I come out of closet like you. This is not just your only problem. It is both of us. I am trying. 我在适应,我每天都在适应. 不只是你在这里一团糟. 天天我都好像你一样在柜.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是我们俩的, 我正在适应.
同志的压力不仅仅是同志们自己, 也是整个家庭的, 同志的父母也在受到和同志一样的不公正对待, 人们也用着有色眼镜看着他们.
对同志面对的社会压力, 鼓励人们用更为积极的态度去面对, Timothy同Jonathon在学校游园会上的对话
T: Seriously, I was being awful being queer before I know that word. 实际上, 我在知道玻璃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之前就受够欺负了.
T: People were staring at us. 人们盯着我们呢.
J: Stare back! People are just jealous, because I was with the best fellow in town. 回瞪他们. 他们只是嫉妒我和镇上最好的男孩在一起.
面对人们对同志的诧异目光, 不卑不亢才是最好的选择.

《Were the world mine》也没有突出同志与直人的对立, 而是表达出很多同志们的心声, 我们不需要人们对我们有什么特殊待遇, 我们只要人们当我们是普通人就可以. 面对爱情问题, 不论是剧中的同志还是直人, 一起共唱《仲夏夜之梦》中的名句 The coarse of true love never did run smooth’, 真爱之路从来不是平坦之途, 不论人们的性向是什么样的, 爱情之路都是曲折的. 最后Timothy用Puck的台词做了最好的总结, If we shadows have offended, think but this, and all is mended. 如果我们有什么冒犯之处, 想想一切都会弥补…Give me your hands, if we are friends, 如果我们是朋友, 就请为我们鼓鼓掌…友好和善意, 同志也只是普通人, 能被人理解就是最好的对待方式.

比较之下《Were the world mine》作为低成本影片与大制作的《歌舞青春3》等片, 在音乐和视觉效果上有一定差距. 它所包含的意境远超于单单作为青春片的《歌舞青春3》, 也不同于一贯的同志片作风. 没有性, 苦闷, 挣扎, 童话样纯洁的少年爱恋这才是它最打动人的地方.

主演Timothy的Tanner Cohen除了演戏之外, 还是一支名为The guts的乐队的主唱, 在《Out》杂志采访时出柜. 注意的话, 影片中还用了这支乐队的两支曲子, 一首是cock star, 一首是sexy like the s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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