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的路] 短文：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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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越来越老，现在也走到说话渐小孩化的程度，我和她说话已经近乎和一个小孩对话了。她说她怕半夜哭，毕竟老年人的小孩化不等于再变小孩，她是倒着走退化的路，所以时常会说出让人心酸的话来。
早年的记忆都会慢慢不见的，我甚至怀疑我从来没保留过早年的记忆。只知道她宽大慈祥的照顾了很多人。我就是其中最受照顾却不想被照顾的人，所以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她过去的好。能记得的也都是概念化的东西。细节都没有了。过往被我曲解过的各种善举，我少年时候的叛逆想法，等等冲淡了太多…..尽管这样，潜意识里面的东西，那种温情还是让我一想到有一天她会走就很难过了。
周四的时候她逞强站着穿裤子摔倒，骨裂。我马上想到从楼梯上滚下的玉婆。还好都没事。大事化小万幸。我怕她再也不能走动了，毕竟躺下去容易，平时就走路不远的她怕是不能再好好起来了。“终于变一种象征了”大家庭慈爱传统的化身，注定到了时间只能在床上被大家爱护了。
受过的恩情会遗忘吗？我说是会的。因为对别的需要的执意冲淡了收到的恩情。
慢慢走远的外婆。同在暗黑长廊中的走着的我们，一个人向着那道光退去了，怎么也不可能追上朝暗处去向的我了。
就这样慢慢别离。
我想我在大哭，暗自的。
流沙般会自手缝中掉落的东西总是这些、这样。一路走一路遗落很多，注定的。
06－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