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 【原创】切指

  1

血痕不断扩大,像一大簇缓慢绽放的曼陀萝,猩红扎眼。
她扔掉了刀子,沉入最黑的夜,痴嗔地笑着。
如果这样就能死去,我会多高兴。她狠狠地想着。
疼痛让她的唇不住地颤抖。

孱弱的身体就着墙滑落下来。
谁亏欠了谁,谁应该后悔?
她想就永远这样躺着,让指尖的痛灼烧去所有的回忆。

再毒也毒不过伤口。
我杀了我。
黑暗里她甚至看不到自己的手。
我杀了我。
她不停地重复着,再也没有第二种声音,比这更绝望。

2

“已经死了。”法医摘掉眼镜,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让身边的年轻人再检查一遍尸体。

他看到地上有张相片,是被撕过的半张。
在那一刻,他像是发现了奇迹一样的兴奋,“老师,照片上不是死者——是一个男的。”
“这是个重大的信息。”警官向法医走来。

3

“你已经在这里躺了两个多小时了,天就快黑了”女人轻拍他的脸庞,她发现这是一个多么奇特的男人,即使睡着的时候,眉头仍旧紧缩,他一定累坏了。

他缓慢睁开眼睛。
“我这是在哪?”男人惶惑地望着四周。
“这里是公园,你睡着了。”
男人站起来,伸手进口袋模缩。抽出一根烟。他斜着眼睛问她,“有火么?”
女人摇了摇头,“我不吸烟。”
“对,你不吸烟。”他又说了一遍。
“那么,一起去喝杯茶?”
她说,“你不喝酒吗?”
“可以,当然可以。”他大笑。

4

他被一道白光照醒。
他发现身旁睡了一个女人。
他搔着自己的头,手往床头柜上胡乱地摸去,给自己找了根烟。
屋子太湿了,火怎么也点不着。

那声音把女人弄醒了。

男人没看到她的表情。每一次完事,他都不会再看昨夜抱过的女人。
他弄完烟,穿裤子下床。

这时候他听到一小声啜泣。
他回头了,这竟是一个苍白的眼睛长地像鹿一样的女子,她的肩骨那样窄,整个人蜷缩着。
“对不起,你是……”他觉得头很痛。

“你说过你不会忘记的。”她黑黑的眼珠泛着水色仿佛整个房间的水气都是从她身上来的一样。

不会忘记,为什么我会这么说?
他头痛地就要炸开了,这时候他踩到了一块木板,他把它从地上捡起,那是他一年前没有画完的一幅画——只有手指,那是纤细柔韧的手指,你可以想象的到最美的手指。

“妈的!”他咒骂着。

“对不起,昨天我喝多了。”他弯下身凑着她的脸说话。
女人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脸色苍白无暇,嘴唇粉红而柔软——这样的脸庞,为什么看起来竟是那么熟悉?
他无法自制地向她吻去。

5

“为什么不再画了?”女人穿着白色的裕袍,伏在他的肩头。
他裸着上身,抽着烟,望向窗外。

“我是个混蛋,知道么?”
女人温柔地挨着他。
“曾经有一个人,我害得她断指。”
女人惊吓地叫起来。

“这是真的。”他无奈地笑着,声音干瑟地伴着咳嗽。
“她让我再也拿不起画笔。”
烟圈,从嘴里吐出,像一个个从冥界来的幽灵一样,将人类的肉体紧紧地包围、贴合、缠绕。

永远也挣脱不了。

6

他已经无法想太多了,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心违背规律地跳动。
“我不会忘记的,除非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他的手抚着她的脸颊,将她搂进怀内,他感觉到一朵茉莉就这样碎在手心里,溢满整个身体的芬芳。
他热地无法呼吸,身体像着了火般激烈地抖动。他闻到了一股醉人的香味,深下去,再也无法自拔。
他甚至看不清楚那张脸,苍白而没有表情的脸,他唯一看清楚的就是那双手,一双水葱一样润白修长的手,十指纤细美丽。
他激动地捏着这双手,他听见女人的呻吟,他松开手,他发现白净的手上有红色的掐痕。
他恍惚地睁开眼睛,朦胧中一个女人用一双温存美丽的眼睛望着他。
他感觉到细滑的肌肤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身体,温暖的感觉溢满全身。他紧紧地搂住她。
“我恨你。”女人柔着嗓音说,他几乎听不清楚,可是他觉得,就是这三个字。

他在冷汗里惊醒,枕头下一张照片飞出。

“你到底在哪里,回答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他失控地朝天花板喊着,血红的眼睛里流满了泪。他像个狂燥的病人一样卷起床单包裹住自己的头。
这时候他感到有一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喉咙。

7

“已经死了。”
法医拉下口罩,“从各种迹象来看都不像他杀。”
“但是有人会这样自杀吗?”警官疑惑地望着尸体。
“用被单闷死自己?”

“可能吗?”警官问。

“这已经是一年来这里发生的第二离奇的自杀案件。”警官耸了耸肩,“就在半年前,有个女人切指自尽——我记得很清楚。”
“我知道,当时我在场。”
警察不解地望向年轻的法医。

法医从胸口拿出一张照片,“当时现场发现的,半张男人的照片,我觉得很眼熟。”
“是他!”警官惊讶地叫起来。
法医点了点头。
“而且刚才在现场,我发现了另一张。”

“这个女人……”警官惶惑地盯着相片。
他把它们放在一起。

撕口完美地切合了。

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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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自恋的人还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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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phist
我对你的头像很感兴趣,常换常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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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lovebrain于2005-08-05 21:33发表的:
mephist
我对你的头像很感兴趣,常换常新啊
我的心情也是常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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