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 哥哥(一)——《他们》

第一章


  母亲听到我外出的声音就披衣赶了出来,她瘦小的身影皮鞭一样,另一种无声的缠笞。


  这么晚了你还去哪里?她拢住肩头的棉袄。


  不去哪里。疼得睡不着,出去走走。我往唇边抬了一下烟,仿佛攒向即将燃尽的土灶。


  还抽烟,她就要向前抽薪。我就偏了头说,止疼的,就抽一根。


  她或许还有别的话要说,但终究没说出来。只是又把眼中的凄楚摊了出来,涟漪一样兜住欲坠的夜色。北方的冬夜是一种暗冷,像眼底的黑。她就不敢动用感情似的小声咕哝道,那你别待太久。


  我就用背影跟她告别。她这几天就像颊侧的泪珠,总是处于一种随时准备坠落的状态。我还没有腾出精力跟她忏悔,颈背的鞭痕仍在滋滋地疼。开了锅似的,仿佛在熬让一个家庭慷慨赴死的毒。


  街上很静。冬夜清冷,人行走其中也跟着变得清澈起来。脚步响脆,仿佛被寒冷扳直了内部的纤维。只有路灯也还亮着,还有ATM。穿过这条街,隔岸就是麦田。农村慢慢就发育成城市,人民在经历一种撕扯般的青春期。夏树家就在这条街的尽头,父亲在小区给他买了房子,作为回报,他抱着他的新娘住进了里面。我没有再往前走,而是转身趟进了麦田间的小径,夜风渐吹熄我颈背的火。我凭借这些火照亮前面的路,确切说来,那不是路,是边界。夏树的面孔就是边界,而他的新娘——X,就是惩戒一切的海关了。


  夏华,母亲急匆匆地叫我,声音里的疑惑甚至掩盖了她的急迫。我从房间里探出完好无损的表情,用修葺一新的声音回复她,干啥?


  你嫂子,X,她不愿下车。她手里攥着小攮子(匕首),谁拖都不下来。人丹凤朝阳都吹了几场了,就是不下。急迫终于追上了疑惑。


  她说要你去跟她道歉才下,还说要发誓。她终于放出笼中的猛兽来,而我也确如其实被这句话给扑倒了。你哥不要人去叫你,两人都沤着呢,我这是偷偷才踅过来的。她几乎是咽着说完这些话,像是极不情愿吞下了什么东西。


  到街头的时候我看到我爹在堂前被供着一般坐着,夏树夹在X和我爹中间,像是同时被两只手给摁住的一颗棋子。人群喧闹着,并着不知是吹打了多少遍的丹凤朝阳,我知道我很快就会成为第三只摁着他的手。婚礼大董(司仪)把我领到车前,夏树一把推开我,你来干啥?他眼里的力道比手上的更大。我爹稳坐正厅,全然无视门外喧嚣的一切。等不到跪礼他是一步也不会离开太师椅的。


  你回去。夏树的声音连续在我耳边劈开,来自木质纤维的破裂声。大董他们拦住他。我敲了下玻璃,X摇下窗子。人群就静得只剩下眼神。


  你要怎么才肯下车?我突然觉得委屈。这绝不该出现的情绪。


  道歉,发誓,这两个词似乎在她唇边等候多时了。只等我来,就判决似的宣读。她盘了美丽的髻,婚纱洁白如一种正统。


  我对不起你。我想都没想就说出了。


  还有发誓呢?她收了下脚底的婚纱,像是没料到我这么坦白,或者说,这么死心。


  怎么发誓?我看准她的眼睛。我妈开始张罗唢呐,丹凤朝阳不能断,那些音符得垫满通向我爹太师椅的路。


  说你跟他从今以后不再有任何瓜葛。她突然有了跟我妈相同的表情,那种明明吐露却显出吞咽的表情。


  好,我从今以后不再跟他有任何瓜葛。我甚至觉得我应该把手抬起才够虔诚,像是加入某种绝不叛离的组织。


  跟谁?她像是提取了所有储蓄的勇气。唢呐声已经起了,但慵懒的不成调子。每个人都在等着夏家的好戏,他们时刻准备笑话正堂那个坐成权威的老头子。夏树冲着X大喊,X,你再闹我现在就让人把车开回你娘家。他叫她X,那是她的全名。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跟X两个。我是从那一刻开始改称他夏树的。从此以后我只叫他夏树,绝无其他。夏树,我说。突然感觉被阳光晒化似的无力,我从今以后不再跟夏树有任何瓜葛,画押似的,我全招了。


  背后我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唢呐凌厉了起来,湮灭一切既往不咎,仿佛下着一场活埋的大雪。夏树要抱着他的新娘去给正厅俯首了吧。我从人群内部走出,从此我只称呼你,以你清洁得毫无瓜葛的名字。


  “你怎么不叫华夏?”他那时调侃我的名字。


  “因为我是反着华夏来的。”我望向他,像在桥边驻足观望一朵云。


  “为什么是反着华夏来的?”他凑近我,鼻尖处有翘着足尖的光晕。


  “我跟你都在一起了。那还不是反着华夏来的么。”搂住他的脖子,我啃在了他的松软处。


  X并不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她不会不知道不下花轿这种自拆牌坊的罪名。她的犯傻正如她指向自己的刀子,靠伤害自己到达一种安全。无力预谋的人也无力控制预谋,她绝对不会知道她的要挟带来了什么。正如她果真以为两年前父亲要她去县城照顾哥哥,不,照顾夏树,就是单纯地要她照顾夏树而已。


  正厅坐着的还是我爹,他还是猜到了。他对我的怀疑两年前就开始了,只不过最终的证实却是仰仗着X的伟力。母亲立在一侧,惊惶得像一盏不断闪烁的灯。堂前跪着我和夏树。我觉得好笑,昨天这里跪着的还是夏树和X。他们昨天跪着是行礼,而今夜我们跪着却是问罪了。中原一带,古板的家庭庭训仍是严格。母亲手里捂着牧羊鞭,像是伺候菩提老祖收妖的童子。这玩意儿曾在李连杰那版《少林寺》里出现过,软鞭,冷兵器的一种。别听着名字软和,细牛皮紧紧地绞制,一鞭下去,永久留痕。据说新加坡还有鞭刑,不过改换了浸水的竹板。鞭刑在古代和黥一样,都是戳下罪的印章,心里记不住,身上就永远给你昭示着。我爹病后就很少练功了,他从前是村里的拳师。鞭曾被当作暗器的一种,他把它奉在家里,是为处理一些暗处的事情么?


  四个人肚里都点了盏明灯,X不在场,否则她就是第五盏了。我爹先说话,意思是你们这对狗男男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没有。夏树就说,事情都过去很久了,再说,我这不都已经结婚了。他对我父亲一向敬重,人最难违逆的是再造的恩情。我爹就把他叫上前去,龛前仍是跪下,他很自觉地把腰背挺直、目视祖庭。软鞭在空气中的走向是X,或者横写的8字,这样才能蓄势,鞭梢才会有响雷般的呼啸声。夏树的外衣早就除去,血痕立马涌现,像夜空静止的闪电。他睁大了眼睛,不发出一点声音。


  我爹就转向了我。记忆中我似乎还对他拧了一脸的笑,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跟他不一样,你打死我我也要跟男人在一起。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有呼啸声在我身上开裂了。


  我气血涌了上来,干脆闭了眼睛连龛都不看了,我冲着他喊,我就是喜欢男人,你打死我……第二鞭千钧一般落在了颈子上,砍头也不过这么疼吧。像是给硬灌了一瓶烈酒,声音就吭不出来了。母亲劝向我,拔开我爹连续花出的“畜生”二字,她摇我的肩膀,她的泪像我的血,认错啊,华子你认错啊,认个错你能死啊……


  夏树瞪着眼睛看着萎缩成半截孔壁的宗祠,身体僵硬成一种赎罪。


  我没有错,用尽所有气力声音也还是不亮。父亲把母亲坍塌似的推倒一侧,高高扬起的鞭子撩在后背,疼痛虫蚁一般从伤口处开始嗜咬全身。如果没记错,新加坡的鞭刑共五鞭。每行一次都要视犯人的承受情况而定,一般分五次执行完毕,除了鞭刑后要立即上药之外,每次之间的间隔要分几天到一周不等。


  她开始转向父亲,她嘶吼着,慌乱中去找手机,你再打我就报警。她扬着手机像擎着另一根鞭子。


  说你可知道羞耻?他喘道,汗滴比我大都多。我抬头看向他苍老的脸,鞭子呼啸在我们身上,他才是彻底的中招者吧。他在这场刑讯中什么都没得到,却失去得最多。


  我没什么羞耻好说。母亲几乎和他的鞭子同时扑到了我的身上,我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夏树自始至终都没有转身。耳边似乎还有母亲的嘶喊,以及鞭梢的呼啸声。但我昏厥了过去,夏树背后的血痕像我身上绝难挣脱的锁链。我想他没有转身是对的。




第二章


  夏树是我大伯家的儿子。我七岁的时候他过继到我家,伯父伯母一场车祸中撒手西去。他大我五岁,那个夏天就要上初一。他被领来时妈妈把我的小手塞在他的手心,像一种缠绕又像一种弥合。我看到他冷得像冰的脸,我猜想他的泪水一定是大理石质的。


  妈妈拉我过来,与他隔着一个娃娃的距离。她蹲下理我的头发,叫哥哥。我就叫哥哥,顺从妈妈的用心,用一层透明的亲情绷带缠裹他的伤口。石榴明红,阳光透过榴叶细细筛下来,像他额际细碎的海。我感觉到他手心的微小握力,像是试图攥紧一把干沙。我就把娃娃塞给他,但他怎么都不接。这个孩子,他不信赖任何没有体温的东西。多年后我想,我叫夏华,他叫夏树,他们是有预谋的吧。


  记忆中我们跟其他兄弟并无二致。只是爸妈款他极好,即便犯错,也只是罚他去跪祠堂。而我则没有这么幸运了,虽然体虚多病,但仍没摆脱以各种菜式吃皮带的罚。夏树稚气脱落得早,是因为人生太早遭遇秋天的缘故么?十几岁的孩子大概用俊毅稍显笔重,但我却不愿用橡皮涂改。他的眉毛是能看出氤氲的青来的,只是并不发散。他话不多,和我植物般的安静不同,他是一种黑夜般的沉静。


  他也带我出去野炊过吧,或者也踏青。之前的记忆太显潦草,我人生的重心还未滑落到在他眉心的转折。他只是喜欢牵我的手,攥得很饱满,仿佛在孕育一颗果实。十三岁我上初二,彼时他都高三了。我看他越发葱茏,浑身散发出一种男人的烘烤。我从《波斯少年》里学来一种比喻,巴勾鄂斯形容亚历山大“漂亮得像清晨一样”,那一刻我决心把这个比喻串戴在他的颈项。


  是那年暑假。夏夜,屋顶是我们最喜爱的地方。他看星空,我则在密叶之间逡巡。我们并排躺在屋顶,树影做恰到好处的遮掩,明暗在我们身体上像是被涂抹上去的颜料。他第一次跟我说很多话,他的忧愁,他的愿景。我偶尔会不懂他在说什么,就只是靠着他的臂膀,仿佛靠近也是理解的一种。我感觉他是一棵全新的树,而我之前一直都只是在树下捡拾些落叶花果之类,但那天我觉得我学会爬树了。


  我只想好好报答爸妈他们,他说。双眼落着月亮,然后找个彼此相爱的人了结残生就够了。


  唔,那找着没?我看他眼中的月亮。


  他笑,月亮在他眼中漾起波纹。他说话的时候不看我,他还小,要长大了才能给人做新娘。


  我就不再说话,那时的我看来,爱情是一种别人身上的反应,总难穿透我的皮肤。我就翻过身去,他的胳膊在我颈子下面轻轻颠簸了一下。


  他侧过身来,我感觉我的身边出现月亮之外的第二个光源。然后他俯身就啄了我一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侧手支颐就笑着说,你会接吻么?


  我竟突然忘了刚刚发生过什么。只是遵循年纪的懵懂,不会。


  那我教你。请问他这是在使坏么?


  我做男生,你做女生。他拎出挥舞的食指,提出条件。


  接吻也分男女么?我突然觉得很新鲜。


  分的,他简直是在狡猾了。


  那为什么我做女生?我要做男生。我也开始认真了起来。


  他就笑得像被风摇撼的树。半晌,他提出解决方案,咱们掰手腕,我让你两只手。眉眼半带着挑衅,被笑容撩得老高。


  你说的。我马上跃起身来,挥舞两只芹菜似的小胳臂,不准反悔。


  一触到他的手我就觉悟到刚刚那些话我是说给自己听的么?


  不疼吧,我伸出双手抵住他乌云般的大脑袋,突然局促了起来。


  没打针疼,他腆着脸说道。


  我看到他是那种干净得看不见欲望的男子。


  搂住我的脖子,他看着我眼中的闪烁命令道。


  我双手扣起他的脖子像绾系白绫,吻是一种绞刑么?


  气压突然变高。我感觉我像起了一层涟漪的湖面,在他的唇蜻蜓似的覆盖我的那刻。我塌陷在了他的怀里。内部突然有光亮流星一般划过,我伸出感觉触手摸摸案发现场,想看看塌陷的只是我的身体么?他的唇柔软如晨曦,鼻息在我上方盘旋如春日的鸟雀。不安分的舌头撬开我紧紧捂住的牙关,我看到他闭着眼睛,我回敬他一舌头,请问夏树你是在探寻什么呢?


  疼么?他微笑,撩起眉毛,棱角处似乎突然变圆。


  我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背后翻覆了一下。不疼,我说。眼睛转了一骨碌,我们还要比一次么?


  嗯,直到你学会为止。他仍旧掂出耍赖的表情。


  好吧,我心一横,我想我这一夜都休想学会了。


  事到如今我都喜欢那种不掺杂情欲的接吻。接吻就是接吻,他不是前奏,他本身就是爱的完整表达。夏树没待几天就又回去了,他没考好,在爸妈的各种威逼下回去复读。尽管在他看来,这又是额外的亏欠了。我没有去送他,心里升起的某种异样此刻正以雾霾的方式封锁着我。持久不散如一种流氓的天气。我不时想起他柔软的唇,云朵一样,可以在上面打滚吧。但我告诫自己我应该回到地面。


  他不久就写信过来。那时候手机用得都还少,言语还需以文字的形式寄存。揭开信封那一刻,文字开花,所有言语的味道都被眼睛嗅得分毫不差。信是一种凭证,是言语的一种契约。第一封信的末尾他问我:接吻学会了么?他自此写信有了一套规整,开头先问爸妈,然后是生活检讨。我被放在最后,像是一具迟迟不肯打开的匣子。


  我给他回,以某种欢喜的心情:还没熟,要等你回来勤加练习。那是一种暖热的欢喜,体内有某种液体涌动的感觉。话说我是那个时候开始学会俏皮的吧?


  高中在县城,他两个月回来一次。夏天还没走远,但夜露大,房顶已经睡不得了。我跟妈妈去车站接他,妈妈总是心疼他的瘦削,但我觉得那才是他的丰盈状态。他跟两个月前相比有些黯淡,我想他从清晨变成了傍晚。我觉得他不该是傍晚的,我开始盘算要怎样才能拨回他的时钟。


  睡前有过短暂的尴尬,我们都在忙着找些事情做,却又发现根本无事可做。细听得见空气中脑子搜索话题的忙碌感,和两种忙碌不期触碰造成的紧张。然后他就把灯给熄掉。好累啊,他说。请问他是在装蒜么列位看官?


  事实证明他不是。他睡得很沉,像一朵乌云。他体内似乎有着某种无法勘探的重量。我侧躺在他身侧,我在想过了这个夏天我就十四了。夏树有运动的习惯,初中时父亲就教过他洪拳和棍法。我的眼睛从他赤裸的脖子滑落,途经他辽阔的身躯,直至被他下身的峰峦挡住了视线。十四岁,半拉子的年纪,我的身体有一部分开始明朗了起来。


  我贴手在他胸前,他的心跳攥着我的手。我看着他的脸,淡玫瑰色的嘴唇,面容如洁白的浮雕。我想象着这具昂阔的身躯,只有这种彻底地直视才能让我无畏地想象。他的钟表在哪儿呢?心脏处的滴答总会因为某处的调节而变动吧,因此我需找到发条。而发条,真正的机械师从不会错过他不是么?褪除他近乎敞露的表壳,我拧动了他。心跳攥得我手疼,我就知道我找到他身体的机关了。


  他的整具躯体苏醒了起来,时间在我指间的调节中飞速倒退。发条又硬又烫,仿佛身体的一处锻打。我看到他的面容开始发出光亮,从中我擘分出那夜的月色。我凑到他耳际,你还没有跟我练习接吻呢?我几乎要咬到他的耳垂了。


  那你要从哪里吻起?他说话像透出晨曦。我知道,我们回到正确的时间了。而正确的时间,就该做些正确的事情不是么?


  夏树那年十九岁,我还没有准备好疼痛的时候他把我钉死在了他的发条上。而我则从此背负这永远的十字,躺在他细亚麻布般的怀抱中,并期待着次日天明的复活。


  之后的时日倒也飞快。等待在那个年纪成为爱情的等译词,他终究没有考取如意的大学,尽管很努力。我上高中那年,他外出打工。他觉得到了必须报答,或者偿还的时候了。最后一个夏天,我们不分昼夜地Z爱,仿佛幽禁地底四年的蝉。我怀抱他如握紧自己,我从未想过有什么能趁入我们缠绕的躯身。临行前,他回老家拜祭亡亲。我要跟他同去,他怎么都不肯。我一腔豪雨把他浇了个透,我以为他甚至不愿让我以爱人的身份出现在他已经亡故的父母面前。多年后他才坦白,他说那是他一年中唯一和父母独处的时间。对此他只想承担一个儿子的角色。我想是道德让我对我们关系的隐秘产生羞耻和质疑。但什么是道德呢?爱情中,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是道德。

自己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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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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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急疯了的节奏啊!慢慢来吧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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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耗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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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4# czzc001


    哪有,懒得一点儿一点儿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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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czzc001


    哪有,懒得一点儿一点儿的发
公孙木 发表于 2014-7-15 19:39



    你这是兴趣?那就继续。如果为赚分,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比如让你梦中情人包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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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7# czzc001


    才不要嘞,我可以自食其力。积分赚那么多也没用啊,狗窝看帖子,不会老是说没有权限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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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czzc001


    才不要嘞,我可以自食其力。积分赚那么多也没用啊,狗窝看帖子,不会老是说没有权 ...
公孙木 发表于 2014-7-15 19:46



    所以你也是为了看谁的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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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 公孙木


    文笔很不错……很好……就是字太多……
哎,我以前不惧怕这些的,现在是眼睛花了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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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0# liunajiyin101


   吼吼,这是公子写的,我是负责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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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9# czzc001


    我是为了传播爱,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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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czzc001


    我是为了传播爱,哈哈~
公孙木 发表于 2014-7-15 20:45



    传播爱不需要积分等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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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嘛要揭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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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czzc001


    干嘛要揭穿我
公孙木 发表于 2014-7-15 20:55



    没事,反正我说的没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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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5# czzc001


    诶,怎么跟怨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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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czzc001


    诶,怎么跟怨妇似的
公孙木 发表于 2014-7-15 23:17



    我就是怨妇!没让你们变寡妇就算我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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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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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8# Breeze-annie


    已经结束了,中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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